阮棠开始还好奇, 自己一天没来公司,怎么也没人问她。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 终于知道原因了。
林奕忱昨天直接打给了客户经理请了假, 说她身体不舒服。
今天公司的气氛都微妙了起来,这下大家都明白, 为了什么那位会每天打卡报道了。
原来是为了女朋友啊。
阮棠也真是沉得住气,以前怎么问都不肯说。
阮棠解释不清楚,公司的同事完全不相信, 她索性闭嘴,直接去了自己位子。
最近阮棠接了一个工作,是一对从外地回来家乡养老的夫妻。
他们请了建筑师, 对别墅外观建筑师进行了设计, 现在要请市内设计师进场。
设计不可以照搬硬套,必须考虑户主的各项需求, 爱好和职业。
是喜欢交朋友, 还是享受一个人的安静。
阮棠和那对夫妻只是通过电话,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约在设计公司一楼的咖啡厅。
双方说好的时间是三点, 两点四十五阮棠就收拾东西下了楼。
她习惯提前十分钟到, 不让人等。
拿到坐在那里的人, 阮棠怔在原地,没有能立刻反应过来。
她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林桑伊的父母, 哪怕过了十年, 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阮棠怎么也没想到, 客户会是这两位。
林母打量着人,开口说:“你是阮棠?坐下来说吧。”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桑伊还在,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阮棠愣愣的坐了下来:“阿姨、叔叔,你们身体还好吗?”
林父:“挺好的,你呢,工作怎么样?”
阮棠点了点头。
十年前的那件事后,他们等着审判结果出来,那些坏人收到了惩罚,就一家人离开了宁市这个伤心的地方。
一直到五、六年后,林桑伊的弟弟考试大学,这才回来。
林桑伊从小身体就不好,成长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医院,医生说可能如果不换心脏的话,可能活不到二十岁。
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捐赠器官,手术有40%的失败率。
另外一方面,林桑伊的身体情况也很稳当,他们全家抱着侥幸,也许情况会越来越好。
不是没有那种案例的,医生说活不过两年却依然十几年下来安然无恙。
那件事是意外,夫妻俩也知道不应该怪阮棠,她应该也很难过,可是毕竟女儿死了,他们觉得难以释怀。
林桑伊离开后,何牧野倒是常常来看他们。
何牧野是个孤儿,他所有温暖和前途都是林桑伊给的,对方去世后,他就把林桑伊的父母弟弟,当成了自己亲人。
林桑伊父母开始觉得奇怪,后来时间长了,也就能够理解,倒是常常会叫何牧野来家里吃饭。
虽然还是很诧异,听话认真读书的女儿会早恋,还是这么个类型。。
何牧野后来也没有找女朋友,他成为了职业拳手,算是成绩不错。
可是失去了林桑伊,他觉得一切好像也不过如此,少了生机和必胜心。
时间真的能让人完全忘掉另外一个人吗?
其实并不能。
林父把笔记本放到了阮棠面前,林桑伊也害怕自己有天就突然走了,所以个周围的人都留了封信。
其中也包括阮棠。
这封信迟到了十年,终于放到了她面前。
阮棠把接了过来,看到第一句好的时候,她的泪就掉了下来。
“阮棠,我最好的朋友……”
她一边擦泪一边看,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下午,两个人一起穿过树荫去食堂。
“你的目标是什么?”林桑伊问。
“我的梦想是大学考到北京,林奕忱越来越喜欢我,对我不可自拔,你呢?”
“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平安开心。”
阮棠又哭又笑,她没想到多年后,还会收到一份这封信。
林母叹了口气:“我应该早点给你的,我们不怪你了,桑伊和你关系那么好,也不会怪你的,这么久了,你别放在心上吧,好好的生活。”
林父点头:“你不用自责了。”
一直到那对夫妻走后,阮棠还坐在沙发上。
她们聊了很多,有一半话题是关于林桑伊,仿佛那个人从来没有离开。
没一个人忘了她。
阮棠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有了点松动。
前面的光线暗了下来,阮棠抬起了头,不意外的看到了林奕忱。
林桑伊的父母突如而至,一定是这个人促成的。
林奕忱弯下腰,和对方视线齐平:“我上次就说了,以后不要偷偷的哭,你这样我没办法放心。”
“不关你的事情。”
林奕忱问:“你没有换国籍吧?”
阮棠不太明白,却依然回答人:“没有。”
“那就好,户口本在你身边吧,这样方便点。”
阮棠:“你要做什么?”
“我们去领证结婚,早点去比较好,这样人少。”
“……为什么要去领证?”阮棠用微红的眼睛瞪人。
“难道除了我,你还想和别人一起领?”林奕忱叹了口气,“我上次就说了,你要是再哭,我只能娶了你才放心。”
“你什么时候说了?”
林奕忱:“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阮棠:“……”
林奕忱:“那我们走吧。”
“你别闹了。”
林奕忱沉默了几秒,看着人认真的说:“我从来都没有闹,十年不够、二十年也可以的,我会一直等你。”
阮棠低下头不说话。
林奕忱有些无奈,他现在拿这个人一点没办法,软下声音又说:“不结婚也行,你搬回来吧,这样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