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空间融出一个供人穿梭的奇特隧道。
卫闵刚刚踏上虚圈的土地，还没来得及观赏风景，腹部就撞来了一个小不点。
低眉瞟去，小孩模样的妮露，紧张兮兮，一手死攥他的短寸衫衣摆，一手捏住衣后面的纹棱子。
活脱脱像头挂在卫闵腰腹上的树袋熊。
妮露表情慌张，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卫闵身边的人。
一颗锃光瓦亮的灯泡头，一位国色天香的人类女子，一个智能化的直立魂晶铁疙瘩。
最后一眼，却是吓得妮露，咬紧嘴唇。
是死神！
虽然是女性，长得也漂亮，可她是死神啊！
沛薛和咚德恰卡的敦敦教诲，反复萦绕于耳畔。
瑟瑟发抖的妮露，小脸苍白，哭唧唧的快要喊叫出来，倏而，一记浸着暖意的手掌，打在她的肩膀上。
卫闵淡然对上妮露怯生生投来的目光，两只坚实的臂膀，往小不点的胳肢窝一勾，再轻轻提放，妮露踩空的脚丫子，就踏实的落到沙地上。
蹲下腰，卫闵一言不发的替妮露拍去了粗布衣服上的泥渍，花了大概三五秒，便又起身离去。
随同卫闵前行的埼玉，冲着呆愣在原地的妮露叮嘱了一句：
“小孩子可不要乱跑喔，摔倒了可是会很痛的。”
“埼玉老师，你说这破面，也会摔伤吗？”
“我觉得会吧，毕竟是小孩子嘛，杰诺斯，你小时候磕磕碰碰的，难道不会哭？”
“言之有理，埼玉老师，我受教了。”
“杰诺斯，这里的温度、湿度、灵子浓度，具体是什么数值？”
“嗯，我看看，温度是……”
一段学术性的专业讨论字眼，断断续续飘进妮露的小脑袋瓜子。
吓到心惊胆战的沛薛、咚德恰卡两人，赶忙来到妮露身边，一番询问有没有哪里受伤的肺腑之言，妮露只听进去了十分之三四。
“沛薛，咚德恰卡，我要跟上去。”
妮露眸子灰暗，小嘴没来由的崩出一句。
“妮露大人？”
见到妮露腮颊，时而闪过一阵古怪的迷茫，时而又闪过一丝朦胧的清明，沛薛急得都快要搓破手皮，生怕侍奉的失忆主君，贵体抱恙。
反倒是平日里瞧起来憨笨傻气的咚德恰卡，琢磨出了一些味道来，他拉过关心则乱的沛薛，压低嗓音。
“这也许是一桩好事。”
“好事？我们照料妮露大人这么多年来，何时看到过这副模样的妮露大人！”
“沛薛，你冷静点，别忘了妮露大人的十刃特性！”
“十刃特性？！”沛薛浑身一震，“你是说……”
“嗯，不妨跟上去看看，毕竟眼前这一群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两位革职除名的副官，合计一会，决定顺从妮露大人的意图。
一小两大，虚圈流浪三人组，尾随技术极烂，有嫌弃队友身材胖大、压得自己难受的吵闹碎碎念；
也有双手举着两把石英枝桠，强行扮演自己是枯木的荒唐把戏。
最好笑的是，卫闵有次甩眼回瞥，空旷无遮掩的破面三人，硬是手搭手的围成一圈，并叨叨“看不见偶”“偶隐身啦”的连篇鬼话。
辗转某个风势颇大的地貌，卫闵之家一行人，脚步一顿，背后是越来越不把他们当做人，跟踪的行迹，都大咧咧的暴露在月亮底下。
“那个～”埼玉音调拖得老长，“小朋友，你要是饿了，我这里有糖吃，吃完了就赶快回家，风沙太大，别着凉呢。”
埼玉手掌扬起色彩艳丽的棒棒糖，权当是小孩子闹着玩。
妮露嗖的一下蹦了过来，眼瞳亮晶晶，加了超凡佐料的特灾局专供香味糖果，在死寂单调的虚圈原野，弥足珍贵。
至少，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小孩心性下的妮露，是控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
放下糖果，卫闵等人收获了短暂的宁静，火速舔完超凡棒棒糖的妮露，迈着小短腿，又缩了上来。
小脸绽放的纯真期待，无视双方距离，直接砸到埼玉手头。
“我没有吃的了。”
埼玉无奈的翻出口袋，白白的絮料里，连零食的半片花都没有。
杰诺斯自告奋勇，弟子之魂时刻燃烧：
“埼玉老师，我这里还有一套儿童脆脆香大套餐。”
说着，杰诺斯就从挎包内，取出包装精美的礼品袋。
徐施雅双手抱胸的插了一句：“杰诺斯，这东西，不是单纯的解馋小零食吧。”
“这是加了异果原料的食材，鲜美甜口，有滋阴补阳壮神魂的功效，应该相当受破面小朋友的喜爱才是。”
接下来，杰诺斯一路掏货，妮露一路嚼咽，沛薛、咚德恰卡两人是越看越激动。
每消化一份零食，妮露小小身子内的灵压量，就会随之增多，头戴的虚之面具裂痕，也在一点一滴的缝合起来。
……
虚夜宫，中心战场。
京乐春水双刀如龙啸，抽劈之光，潋滟八方，后脑勺激起渗骨寒意，一柄无痕刀剑，斩掉了一簇褐色微卷的马尾辫。
“哇哒，”京乐春水脚尖，似蜻蜓点水后撤，“这一刀好险。”
单手持剑，史塔克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挥腕挡住忽然窜到自己鼻子前的斩魄刀刀尖。
“是好险。”
刀剑连绵撞出灿灿火星，空间塌陷，两人行云流水的又过了十几招。
借力后退，京乐春水嘴角，浮出了老实人的和善笑意：
“十刃头名，真是铁石心肠，两位同胞相继败亡，居然连眉头都不挑一下，佩服佩服。”
“脸上的情绪，永远都是最易碎的，”史塔克心底怅然，一眼识破京乐春水的计谋，“就说你，面容上在笑，心里却不尽然吧。”
看似闲聊，双方又穷凶极恶的遁杀起来，极其挑战斗者的神经反射弧，言辞轻松得跟老朋友唠家常一样，可下手却比谁都还要狠。
只要磕着碰着，必是非死即残，万幸两人的搏杀能力，都很出色，刀剑如臂指使，岌岌可危的画面，烟火气平淡，只有空间遭难不休。
又是一轮硝烟味稀薄的斗杀光景谢幕，两人技艺臻至化境，不像大部分轴心战场，灵压沸腾，逼得附近的敌我双方小兵，畏首畏尾。
无论是京乐春水，亦或是史塔克，灵压都用到了刀刃之上，没有一分半厘的浪费。
更不需要靠灵压气势，来威慑敌人心志，因为双方都明白，对手是何等的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