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泣的悲乐回荡在城南龙家, 而相隔数十里外的湖心公园一侧, 驻扎了一马戏团, 大人小孩欢声笑语,呈现的是另一片欢乐气氛。
人实在太多, 沈南瑗和银霜不得不随着人流一块进了五彩的圆顶帐篷里,里面一个头戴高帽的男人正表演魔术。
白鸽扑棱棱从空无一物的他的帽里飞出来,然后是漫天的玫瑰花瓣雨, 他接了几瓣, 攥在手里一晃,嘴角就叼着了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 缀着悬而未坠的水珠。
他拿着走到了沈南瑗的面前。
沈南瑗一个现代人,看这个还是挺淡定。
玫瑰花递了跟前,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接受了。
在喧闹的环境里,魔术师的表演也如同一出默剧, 沈南瑗和银霜一下秒就玩了一把大变活人,直接穿越到了后台。
里头是个画着兔女郎妆的女人, 并不见毛团长的身影。
兔女郎在卸脸上的妆粉, 一边头也不回道,“按照一个人十根金条算。”
“死了二十多个, 岂不是要二百多?”银霜惊呼。
女人瞟了她一眼, 目光重新回落在一直没发声的沈南瑗身上, “我们这边的, 八个, 十根一个。”
八个, 小丑,魔术师,驯兽师,两名兔女郎,一个统筹,一个杂工,还有这个马戏团的毛团长。
按金条算,其实也不少。
但沈南瑗给得心甘情愿。
“我愿意付双倍,你们能再帮我打听个人?”
“什么人?”女人狐疑,并不先应下。
沈南瑗伸手把银霜拉过来,往前推了点示意,“她。”说完就在观察女人的反应。
女人打量了银霜片刻,似乎觉得这是个玩笑,“人都在,打听什么,只管问就是了。”
“她失忆了。”
“那就得找大夫了。”
统筹的在外头喊女人快点儿,沈南瑗结清了钱,就不留在这碍事了,临了道了一句希望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惹得换完老虎皮的女人多看了她一眼,似乎牵动了下嘴角。
沈南瑗也不管在外人看来自己凶残不凶残,她见识过这些人的本事,八个人挑了龙家一个打手团,无声无息,比凶残绝对是更胜一筹。
在来之前,她曾怀疑过银霜是其中一员,但看成员的反应又似乎不像。
沈南瑗心里仍对银霜的来历存疑,心想也许也曾雇佣过。
但无疑,这样的团伙,令沈南瑗心思痒痒地动了重金挖掘的心思。
“杂技卖艺都是糊口饭吃,如果,我出重金,你说他们愿不愿意让我入个伙。”
银霜:“……小姐你要买下这个马戏团吗?”
“对啊,天天搁家里头唱堂会似的。”
“……”
沈南瑗本来就是逗银霜的,再看她认真思索安排住宿这块去了,直接笑出声儿了。有一会儿,才收住了笑,看着无奈的银霜正了神色道,“让人打听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遗忘的是很重要的事。
如果真和龙家有关,如今我们在天京地盘上,又和龙家有了冲突,我担心最后让你吃亏。”
银霜抿住嘴角,听她语重心长忽然很是触动,“小姐……”
说着就去捶了脑袋。
沈南瑗连忙一把按住她的手,“医生都说了慢慢来,不要去勉强自己,能想办法尽量想想别的办法。事在人为。”
银霜凝视沈南瑗久久,‘嗯’了一声。
沈南瑗回过头看这马戏团,帐篷旁偌大的空地上摆了个巨大铁笼子,一头狮子正在里面沉睡,铁笼附近插了警示木牌禁止靠近,有小孩想去靠近去玩耍,被大人拽走了。
温顺背后是狩猎的本能。
就像是这个马戏团。
在两人离开后,马戏团侧边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凝望着银霜离开的方向,陷入沉色。
沈南瑗回到朗公馆没一会儿,朗华也回来了。
谈到的还是龙家的事。
龙家这一下死了明面上一颗棋子,还折损了二十来号人,这些死者的家属在朗华派人去‘打点’过后纷纷找龙家去要说法。
起初,这事情还闹挺大。
不到三天就没生息了。
到最后听说还是被摆平了,用钱,用权。
龙家就像个能吞人的死海,激不起一点水花。
而但凡说起这次的事,沈南瑗面对朗华就心虚。
“舅舅,吃饺子!”沈南瑗讨好地端出一盘饺子上了桌,饺子煮的白白胖胖,很是喜人。
“鲅鱼馅儿的,我自个包的,自个煮的。”
献媚得十分明显。
朗华确实是在气头上,只要一想到那晚看到的情形,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偏这丫头还跟没事人似的。
二十来号死者的亲属,人不算少了,甚至报业,抱团一块都捍不动龙家分毫。
沈南瑗看朗华铁青着脸坐着,不置一词,就知道这事靠几个饺子翻不过去,扑通一下跪下了。
还老老实实把了一根竹条递上。
“舅舅,我错了,你别生气。”
朗华就是再生气,也舍不得对沈南瑗动点儿粗,他开始思忖,因着自己私念而把她留在天京这个是非之地是否正确。
沈南瑗随着朗华的沉默,心底涌上愧疚。
“舅舅,要不你还是骂骂我,打我,别自个气坏身子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朗华问,“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沈南瑗:“江湖上的。”随后看朗华表情一变,立刻补充,“我不认识,就,花了点钱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