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术好的人,最会察言观色。
闵子浔为何与人对赌时,十赌九赢,就因为他最善于观察,比如推牌九,他能从对方细微的表情推测出对方手中的底牌,从而作出判断。
如今那苏晓玥不过是个小姑娘,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只稍稍打量一下,就能感觉到她的心虚。
心虚什么呢?
他想了想,听说那日去游湖,就是苏晓玥来府中相邀的,不然安婧苏许是不会去。
难道是她推安婧苏落水的?
闵子浔不动声色的再次打量了几眼,那苏晓玥每每接触到她的眼光,都会不由自主的躲闪了开去,这要说没点问题还真是说不过去啊。
都说自己名声不好,别人不愿与自己结交,这安婧苏名声这般好,也好象没啥朋友。
府里的姐妹不待见,巴不得看笑话,连嫡亲的表妹都想害她,平日也没个闺蜜上门,她这人做得也没那么成功嘛。
可是苏晓玥为啥要害她,难道就因为嫉妒?
闵子浔有点想不通。
这事过了这么久,再想查比较困难,还是等太子那边调查的情况再说。
闵子浔心中想定,也没露出丝毫情绪,与承平侯府的两位姑娘不咸不淡的扯着闲话,不多时,两人就告辞走了。
却说安大夫人去普慧寺进香时,将闵子浔和安婧苏的生辰八字带去请寺里主持合了一下,她原还带着一点希冀,希望八字不合,她就可以找老太爷说道说道。
谁知主持看了之后,却说是天作之合。
安大夫人不敢相信,她那么优秀矜贵的女儿,与那么个污糟的人,怎么就是天作之合呢,难道是老天见不得她女儿好?
安大夫人不相信,又不敢说主持看错了,只能说:“鸿光大师,能不能再看看?”
鸿光大师笑眯眯回道:“此姻缘乃天定,日后定有后福,老纳在此先恭贺夫人了。”
后福?
后个鬼福。
再福能福得过今日的太子妃,以后的皇后?
安大夫人心中郁闷,但鸿光大师的话不敢反驳,不说普慧寺是皇家寺院,鸿光大师更是有名的高僧。
鸿光大师都这么说了,谁还能不信?
安大夫人郁闷的回到府中,就算再不愿,也只能把这个消息送去信阳伯府。信阳伯府老夫人听后大喜,开始着手准备送聘之事。
结亲的对象是安府,这聘礼轻不得,不然就是不看重人安大姑娘。
信阳伯老夫人琢磨着,原配李氏的嫁妆握在她的手里,被郑氏挪用了一些,如今这嫁妆要一点不少的都拿出来,郑氏挪用的部分她得补上。
府中还得贴补一些。
信阳伯老夫人把信阳伯叫去,两人合计了好久,最后狠狠心将府中三分之一的资产都贴补了进去。
用信阳伯的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回就算是打肿了脸也得充个胖子,不能让安府小瞧了。
但信阳伯府实在是太穷了,李氏的嫁妆也不丰厚,贴补这些也只刚刚够撑个面子。
两人的商议没有经过郑氏,等郑氏知道后气了个倒仰,当场就病倒了。
这些事安婧苏都知道,有些是老夫人说的,自然是希望她能感恩于府里对她的付出,有些是冬来禀报的。
这些她听了就听了,反正有老夫人操心就够了,她懒得理会。
她心中有个念头。
以前在安府做姑娘的时候,因从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人又喜静爱看书,很得安太傅喜爱,安太傅曾当着哥哥们的面夸她,说她若为男儿,当强过这世上多数男子,连哥哥们都不如她。
那时她只将读书当作兴趣,女子是不能科举的。
可如今她不是女子,是男子了啊。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参加科考,试一试自己的能力呢?
这念头一生,再不能竭止。
反正她如今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她找来了闵子浔以前的那些书籍,又让冬来去买了一些,这几日基本足不出户的就在屋中看书习字,钻研科考的文章。
这一日,正在屋中看书,冬来兴冲冲的跑进来,“今日卫国公回京,街上可热闹了,少爷不去瞧瞧?”
“卫国公要进城了?”守在旁边的春来也来了兴趣。
卫国公府一脉一直镇守在北方边疆,现今因卫国公年龄大了,身上又有伤病,皇上体恤,招他回京休养,由他儿子卫国公世子继续镇守。
卫国公已有许多年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听说还带回了他那在边疆出生长大的嫡长孙女,卫大姑娘卫瑛。
都说卫家治军严谨,卫家军纪律森严,卫国公回京,大家都涌上街头,就是想看一下卫家军,感受一下那种来自边疆的铁血气势。
安婧苏不喜欢凑热闹,正想摇头时,见两个小子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一副很想去的样子,不由笑了,起身放下书,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见两小子还愣愣的站着,不由催道:“走啊,还愣着干嘛,待会去晚了,人都走了。”
春来和冬来这才欢呼着跟了出来。
三人刚出府,就碰上了明昭的小厮,说是明郡王在前街临街的茶楼上已定了房间,特意来请她过去。
几人骑马,很费了些工夫才赶到前街,上了茶楼的二楼。
二楼的包间里,闵子浔的那群狐朋狗友都已经到了。
宋正祺跳到她面前,“咦,阿浔你的眼睛好了?好得挺快嘛。”
都几天了还不好。
安婧苏都懒得与他说话。
宋正祺回头对着明昭,“我就说你打轻了。”还啧啧两声,那模样似乎恨不得她永远顶着个乌青眼似的。
看得安婧苏眼角直抽,这什么人啊,还好兄弟,都见不得别人好。
明昭似乎还在生她的气,没搭理她,也没理宋正祺,只鼻中哼了两声算作回应。
小胖子冯安一边吃糕点一边问:“干嘛打阿浔?”
宋正祺:“他有媳妇儿,我们都没有,还不该打?”
冯安不认同,“媳妇有什么好,我才不要,我娘就老管我爹和我,烦人。”
宋正祺斜了他一眼,“你除了吃,你还会想什么?”
“切,我才不象某人,心中嫉妒,见不得别人好。”
宋正祺眼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