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谁？
花家的姐姐还在店里。
如花花闻言猛地抬起头：“不能杀！”
钟离廷一个眼神，正要离开的十一便站住了。
钟离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情绪激动。
“怎么了？”他问。
在这儿下手虽然冒险，可如今机会难得，若能顺利除掉对方一员猛将，对他们是有利无害的。
如花花站在钟离廷的身边，也不敢去对上他此时的视线，“……将军，可不可以不杀人？”
钟离廷，“心软也要分时候，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如花花的目光里满是殷切的恳求，她低声道，“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家，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钟离廷微微拧眉。
花以夕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其手腕和实力可见在周饶军中也是佼佼。
钟离廷看向她，“这是战场，你知道一时心软我们可能会添多少伤亡吗？”
如花花垂头，道，“她是个好人，而且现在动手太冒险了……”
十一若扮做伙计将人骗到后院下手，这风险远比让对方待在外头发现不对劲找进来的小。
钟离廷注视着她，良久，收回目光，平和的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说实话，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花花哑口无言。
她怎么说？
她不敢与钟离廷说花家的事，就如她不敢在花家说在中容的事一样。
十一站了半天，不由委婉提醒道，“少主，再拖下去，外面难免会起疑。”
钟离廷刚一动，如花花就又扑了上去，牢牢抓住了他的腕子，她急得泪珠在眼眶里逐渐蓄起来，声音也有些颤，“哥哥，当我求你，求你好不好，别动手。”
她改了口，喊起了那个久未唤过的称呼，卑劣地打起了感情牌。
“花花，”钟离廷深吸一口气，反握住了她的腕子，“在军营这么多年，你就只学会了心软吗？你还知道自己的立场吗？”
“求你了……”如花花红着眼睛看着钟离廷，“就这一次。”
见钟离廷一时没说话，如花花深吸一口气，松开了他的手，退后了一步，“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如花花声音微哑，却清晰，“将军有自己的立场，可我的意愿也不想迁就别人。”
“花花……”
钟离廷看着她，她却看向随时准备动手的十一，“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要动手了。”
钟离廷喉结微微滚了滚，垂眸看着她，眸色深不见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如花花的神色坚定：“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想要她死，我也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可是此时此地，真动起手惊动了人，谁也得不了好，所以我想要赌一把。”
“少主，您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我们不能……”
钟离廷一个凌厉的眼神，十一便悻悻闭了嘴。
“所以，你要和我动手吗？”钟离廷垂眸看着如花花。
她在钟离廷的目光下不断退后，“你不要逼我了……”
钟离廷闭了闭眸子，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机会本就是你创造的，你不愿动手，我依你，但再有下次，一定军法处置！”
他朝十一摆了摆手，“十一，用药。”
十一面色挣扎一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听命转身去准备了。
如花花刚想拦他，被身后钟离廷一把抓住了手腕，“我既答应你，送的就不是毒药。”
如花花闻言有些迟疑。
钟离廷继续道，“让人睡一觉。否则对方过早发现不对，我们离开的时间就不充裕了。”
“真的？”
“我不骗你。”
如花花相信钟离廷不会骗她，顿了顿，她小声道，“那给我，让我去……”
她解释道，“我不是不信，是怕换个陌生伙计去，对方会起疑心。放心交给我，我可以的。”
是的，对方待她的亲昵不似作假，他们从人出来时就远远盯着等待时机了，虽没听到言语，可那传言中雌雄双煞之一的枭将，对她却是笑语晏晏。
这短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钟离廷不得而知，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他摆了下手，“十一，那你留下。”
十一半信半疑的将下了药的茶交给了她，“下的剂量重，你只需拖她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好。”
如花花深吸一口气，飞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接过十一手中的茶盏，抬步朝外间的铺子走去。
“量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动静，花以夕回头，看到她，不由道。
“与老板娘闲谈了几句，一时忘了时间，让阿姐久等了。”如花花道。
“脸色怎么这么白？累了吗？”看了她一眼，花以夕不由朝她走了几步，“出了这么多汗，早知道该把人请上门去做的。”
“是有些，我缓缓就好了。这天燥热，我尝他们这儿的茶水甘甜，便问老板娘多备了一壶，阿姐也润润口。”如花花避开对方的视线，将托盘放在一旁柜台上，扬手倒了两杯茶水。
“伙计呢？”
如花花不动声色，“老板娘喊伙计去库房拿东西去了。老板娘说这会可以先做出一件样式让我们看看，不过得要等一会儿。”如花花将其中一杯茶水递到了人手边，“阿姐尝尝。”
“好。”花以夕也不疑有他，接过后便一饮而尽。
如花花捧着手中剩余的茶水，手指攥了起来。
那药效果极佳，饮下不过片刻，花以夕便站不住了，她眼前发黑，头晕想吐，忍不住将手臂撑在一旁桌子上，“月、月牙，我忽然有些难受……”
如花花扶住了她，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姐怎么了？可是中暑了？”
绝不是中暑。
花以夕晃了晃头，强打精神，推她，“别管我，出，出去，去找护卫，找以，以……”
虽然不知是谁在暗中算计她，但此处一定是最危险的，她想要如花花快离开这里，可她话还未说完，已经一头歪了过去。
“阿姐？”
“阿姐醒醒。”
如花花轻轻推了推人，花以夕毫无反应，怎么晃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