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仰头看钟离廷,只觉得他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沙哑的感觉,隐隐让她觉得不太对劲。
这是生气了吗?
如花花摸了摸自己眼角,撒娇一般指给钟离廷看,“你看,我差点毁容了。”
他都不安慰她。
钟离廷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又不靠脸吃饭,怕什么毁容。”
“可是很疼呢。”
“真的?”
如花花点头如蒜。
“我看看。”钟离廷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上她的眼角。
药膏吸收很好,过了半宿,伤口周边一点药膏黏腻感都没有,都结痂了,恢复的还可以。
“这里痛?”钟离廷按了按她的眼尾。
如花花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
钟离廷换了个位置,“这儿疼吗?”
如花花继续点头。
钟离廷嘴角轻扯,指尖在她心口偏上的位置轻点了一下,“这里呢?”
如花花捂住胸口,瞪大眼睛看他。
迟疑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她良心不会痛吗。
“就是不想你走。”如花花索性赖在他怀里。
钟离廷透过窗扉看了眼外边,如今天已经隐隐有了些要亮起来的迹象。
“好了,别闹,”他将人抱回榻边,放下她,“不早了,你再睡一会儿,天亮了还要赶路。”
如花花坐在榻边,晃了晃腿,小声道,“可我才刚刚看到你,不想睡。”
“就不怕被人发现?”钟离廷垂眸看着她。
闻言如花花沉默了一下。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钟离廷,最后又有些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两人的事,她不敢同别人讲。
花以朝离得不远,她也怕闹腾出什么动静让人发现。倒连累钟离廷也跟着偷偷摸摸,好似见不得人似的。
“既然不想旁人知道,那就好好瞒着。”钟离廷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如花花抓住他,“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她压根不敢想,花以朝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害怕什么?早晚是要过明路的,你要与我偷偷摸摸藏一辈子?”
如花花低头扣着衣角,道,“可我们……小哥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那你是要与我分开?”
“我不要!”闻言,如花花猛然抬起头,“你不许说这话。”
钟离廷看着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要,想要一辈子偷情不成?”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像是在与她商量一样。
“我……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我小哥生气很吓人的,不能同他讲。”
钟离廷一声叹息“我们小花儿,总不能吃干抹净,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吧?”
如花花一时瞠目结舌,“你你你………”
谁吃干抹净了?
她碰都没碰他。
钟离廷微微挑眉,“亲也给你亲了,摸也给你摸了,你现在这表情,是打算始乱终弃?”
的确是亲了,也摸了。
可这怎么算吃干抹净了?
如花花猛地一噎,无从辩解,“我没有!”
钟离廷步步逼问,“没有什么?你是没亲还是没……”
如花花一张脸都被他的话臊了个通红。她咬着牙打断了他,“没有始乱终弃!”
钟离廷看着她,“那就给我个名分。”
她已然恢复记忆,他若不追不问,她悄摸跟人跑了都没处说理。
如花花,“可是我害怕……”
“噔噔。”就在此时,紧闭的木门忽然被人敲响。
如花花一颗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看了眼钟离廷,才开口问道,“谁?”
“我。”
十分简单的语气,如花花却一下子听出来了是谁。
花以朝!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如花花一骨碌从榻上站起来,慌不择路地抓住钟离廷就想往榻上推。
钟离廷抵住榻沿:“……不合适吧?”
如花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快啊,你快藏起来。”
“往床上藏?”
钟离廷将人拉住,给她顺了顺气,“确定被抓包你能说得清?”
如花花立时也反应过来这是个馊主意,可她当真是要被吓傻了,这屋里拢共就这么大点的地儿,还能藏到哪儿去?
如花花深吸了一口气,仍旧止不住结结巴巴,“那窗户……你快点阿……”
“怕什么?”钟离廷握住她的手,“他还能打你不成?”
如花花眸子微动。
花以朝是不会打她。
但是不保证不会打他啊!
本来就看不顺眼,若是再有这么个契机,那可真是要打到不死不休了。
“别怕,我在呢。”
“我进来了。”钟离廷话音刚落,房间的门便被久久没得到回应的花以朝从外推开了。
听见门开的瞬间,如花花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是不想老实交代也必须要老实交代了。
琢磨着说辞,如花花率先往前走了一步。
刚走一步,就被钟离廷拉着手拽了回去。
如花花被拽的踉跄一步,低声急急与钟离廷道,“你别动,我来同他说。”
都不用看,她都能猜到花以朝脸色好不到哪儿去。若是对上钟离廷,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会服软的性子,只怕一对上那就是火烧鞭炮了。
钟离廷没听,径直将她拉到了身后,“我知道分寸。”
花以朝看着面前两人互相袒护的模样,眸底情绪缓缓凝结成冰,隐隐透出几分暗色。
“月牙,过来。”
如花花脚步微动,就被钟离廷抓住的手给限制了。
如花花心虚的想要把手往后藏,却被钟离廷握紧,十指相扣。
如花花破罐子破摔地瞧了眼花以朝。
花以朝神色像是要吃人一般。
如花花吓了一跳,不敢刺激他,当即用力抽出了手,老老实实背在后面,“哥……”
“什么意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花以朝终于开口,目光直直看着二人。
一大早,孤男寡女,这是给他的什么惊喜?
如花花用力吞了下口水,“小哥,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钟离廷慢条斯理道,“情之所至,不能自已。”
如花花:“……”
死了。
真要死了。
花以朝一掌重重拍在了门框上,目光里的杀意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