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以朝慢吞吞的跟了进去,看着倒头就睡的人,他不紧不慢地上前,用力在如花花脸上掐了掐,“醒醒。”
刚洗过的面颊,冰冰凉凉透着一丝水润,手感极好,花以朝忍不住上手掐了掐。
如花花眼都没睁的将脑袋换了个方向,“别闹,我再睡会。”
换个方向就是另一侧的面颊露了出来。
花以朝忍不住又掐了一把。
如花花不堪其扰,睫毛微微颤了颤,想醒来却还是没战胜过困意,怕人打扰,索性将面部朝下,整张脸埋入自个儿手肘间,不给人一点可乘之机。
花以朝不厌其烦地揪了揪她刚梳好的发髻。
好烦!
忍住一口气,如花花终于没忍住爬了起来,满腹抱怨,“卫哥,你到底有完……”
话音未落,她那双惺忪的睡眼“唰”地瞪大,迷茫散尽,她眸子微眨:“……哥?”
花以朝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你刚刚是叫谁?”
如花花:“……”
真是糊涂了。
忍住了捂脸的冲动,如花花彻底坐了起来,心虚地又喊了一声,“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顾左右而言他的如花花偷偷扣了扣手指。也不怪她认错吧没睡醒,脑子本就不太清醒,加上前几日一直和卫令在一块,还有那半点不温柔的敲门方式,她昏沉间下意识就觉得来人是卫令。
花以朝却没被她糊弄过去,又问了一遍,“你刚刚喊谁?”
如花花:“……没什么啊,你听错了。”
“我耳朵没聋。”花以朝面无表情地冷笑。
“我没睡醒,我不记得了……”如花花脸上透出几分懊恼,含糊应了一声,“我刚刚……哦,好像是做梦了……”
闻言,花以朝脸色顿时更差了。
合着她整天就梦见这些野男人?
如花花悄悄看了一眼他越来越差的面色,“谁知道你大清早会过来呀。”
还是他的不是了?
“小白眼狼。”花以朝轻声骂了句。
思及的确是自己的不是,如花花忍气吞声地没有还口,“做什么呀?我是真的困。”
“不早了,坐好。”花以朝冷着张俊脸。
如花花搬了个凳子坐好,腰背挺直。
“干什么?”
“上药。”
花以朝净了手,然后从宽袖中拿出了个瓷瓶。
如花花一抬眼,瞧着花以朝拿出来那瓷瓶分外觉得眼熟。
微一细想,她立马就想起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卫哥……你们打架了?你怎么抢人东西?”
花以朝顿时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你那小情人上贡的。”
“……”如花花顿时不确定道,“卫、卫廷?”
花以朝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一边清洁上药,一边道,“少和他厮混,有肌肤接触的事,一概不能做。”
花以朝说完,又打了个比方,“比如上药。”
如花花:“……”
上药才哪儿到哪儿。
她还给对方上药呢。
“说你呢,听见了吗?”花以朝板着一张俊脸。
如花花瞧出他心绪不畅,生怕花以朝再给她撂脸色,想也不想的连忙点头,“听见了。”
花以朝这才收起说教的派头,又挑了些药膏,不轻不重地在她眼角的伤痕上又叠了一层。
伤痕已经有些开始愈合的痕迹了,结了痂,旁边新长出的皮肉微微泛红,触碰之下还有些痒痒痛痛的。
如花花忍不住偏头躲闪,被花以朝强硬板着下巴又扭过头去,“别动,留疤了看你怎么哭!”
终于结束,如花花洗了帕子,递给他。
花以朝拉了把椅子坐下坐下,将擦完手的帕子随手扔在桌案上,看向如花花,“和你商量点事。”
如花花似乎猜到了什么,站在他身旁,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
花以朝扬了扬下巴,说道,“坐。”
如花花没去坐,反而双手搭上了花以朝的肩,“小哥,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
“少献殷勤,”花以朝有些懒散地挑开如花花的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回头又告我的状。”
如花花下意识就开口道,“阿姐又不在这里……”
花以朝顿时漫不经心地挑了她一眼。
如花花一噎,连忙改口,“阿姐就是在这儿,我也不会告状的。”
她说着,一双手又悄悄攀了上去,轻轻同花以朝揉按着,“小哥是为了找我才深涉险境,我是知道好歹的。”
“而且从小到大,小哥对我最好了,我骑马射箭都是你手把手教的。”如花花说着讨巧的话,手上也不停,颇为用力的揉按着。
花以朝,“丢不起这人。”
“我哪里丢人了!”
到底不是伺候人的料,她给人按摩起来力道没有半点分寸,一直按着那一块骨头揉压,一说话更用力,压的花以朝骨头都疼了。
花以朝再次挥开了她的手,略抬了抬下巴,“聒噪死了,去坐下。”
如花花站着没动,瞧着他,“小哥,我知道你来是做什么。”
花以朝仰头看她,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今天我们就能到巴陵了。你是来问我的,对吧?”
“没有,”花以朝否定道,“你没有选择权。”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如花花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我会回嘉平的……”
闻言,花以朝眉目逐渐舒展。
如花花慢吞吞地说了下文,“但是我不会与他分开。”
“所以呢?”花以朝注视着她,不紧不慢地等她的下文。
如花花轻抿了下唇,才细声道,“我仔细想过了,小哥,我可以等,等合适的时机,到时候造个假身份,偷偷的也行,总有方法可以解决的,在这之前,我不想谈婚论嫁。”
她的目光里透出恳求与希翼,语声温软,不带半点逼迫的意思。
花以朝看着她,问,“你还想抛弃身份同他在一起?别太天真了,他今天喜欢你,明天也可以喜欢别人,世上没有后悔药,做事别断自己后路。”
“若是事事权衡利弊,就不是喜欢了。”
他们花家鲜少有天真如斯的。
可喜欢那东西不过一时新鲜感作祟,可新鲜感等到真正得到了,就不再新鲜了。
注视了她一眼,花以朝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道,“你想知道,昨天我们在房间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