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黑暗,钟离廷又极善隐匿,如花花一时判断不出他人在哪儿。
在如花花忍不住想去点灯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如花花压抑住想要喊出声的冲动,她再不压抑铺天盖地的思念,手臂圈过钟离廷的窄腰,牢牢将人环住,整个人都埋入他的胸怀,“我好想你。”
两人身体紧紧贴着,隔着单薄的衣衫,能清晰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与激烈的心跳声。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紧紧拥抱了半晌,如花花的手才慢慢松开了。
钟离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像没长高。”
如花花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带点哽咽,“你怎么会在这儿?”
明明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她却仿佛过了好久,没见时还好,忽然看到人,心底就觉得委屈的不行。
很突然。
如花花心底突然升起一个奇异的念头。
她抬手就去摸钟离廷的眼皮。
钟离廷条件反射的扬了下头,避开那双直戳眼睛而来的手指,“摸哪儿呢?”
那声音低哑,浮在耳畔,莫名地性感。
如花花吞了口口水,低声道,“眼睛。”
钟离廷虽然不明所以,却仍旧轻轻闭上了眼睛,引着她的手去摸。
如花花沿着他的眼皮轮廓滑到眼睑位置,仔细摸了一圈。
平坦、光滑,的确没有凸起的痣感。
是没有痣的。
她当初借机摸过许辞眼睑,有一颗凸起的黑色小痣。
“摸够了?”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畔,如花花不由地一阵脸红。
明明很正经的事情,被他这样说的,好像她在耍流氓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许辞与他联系起来了,明明二人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可是又偏偏长得那么像。
神出鬼没的,她问了句,“廷哥,你有姓许的亲戚吗?”
“许?”钟离廷想了一下,断然道,“没有,怎么?”
如花花摇了摇头,全身心地抱住了钟离廷,巴巴地叙述,“想你了。”
钟离廷没回抱她,垂眸,淡声道,“你订婚了。”
听了钟离廷的话,如花花下巴微微抬起,目光盯着钟离廷,不做声。
怪不得他没有回抱住她,也没有亲她,原来别扭的点儿在这儿呢。
忽地,如花花踮起脚尖,在钟离廷削薄的唇上咬了一口。
“嘶。”
待钟离廷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之时,她已经整个缩了回去,眸子里亮晶晶的,透着小动作得逞的狡黠与得意。
“你这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钟离廷舌尖轻舔过刚刚被她咬破的下唇角,目光深邃,动作透着点勾人,他重重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蓦地低头反击,带着压抑的占有欲凶狠深吻下去。
一寸一寸的,侵略意味十足,所过之处犹如烈火燎原。
半晌,占尽了好处才将人放开,只是那张嘴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动听了,“花如,有点有夫之妇的自觉。”
便宜都让他占了,话也都让他说了。
如花花被这话憋得血气翻涌,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虽然看得出来他在生气,但他既然还愿意过来找她,那就还有余地。若是真介意了,他那样干脆的性子,定然是直接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狠狠吐了一口气,如花花牢牢抓住他的手,道,“那你夜闯有夫之妇的闺阁,就有理了?”
“我走。”
如花花气得想锤他,却也不敢撒手,两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来都来了,偷个香再走吧。”
钟离廷真是被她气笑了,“小丫头不知羞耻。”
私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反正她再糟糕的样子钟离廷都见过,如花花面对他早已经没脸了,她理直气壮地,“那也都是你教出来的,你也不知羞耻。”
钟离廷:“?”
他教的?
如花花拉住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嘉平,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钟离廷微微垂下眸子,“跟在护送花以朝回来的队伍后面,比他晚了一天多到的嘉平。”
如花花闻言一惊。
按这样算,那他岂不是已经来嘉平十几天了?
“这么久了?”
“抱歉。”钟离廷低声道,“我没想过重伤花以朝,但这次的确是我的问题,幸好他醒了,否则我真的不敢想。”
钟离廷明白,若是花以朝有什么万一,他们之间就真完了。
战场上刀枪无眼,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如花花若因此不再理他也没有错,他不敢赌,就算踏入周饶分外冒险,他也还是来了。
来了十几天,他一直都是暗中默默陪着人。如花花没睡个好觉,他也是几乎昼夜不息。
如花花从震惊中回过神,她不可置信地问钟离廷,“你真的已经来了十几天了?”
钟离廷微微颔首。
如花花见他点头,不由得一阵心梗。
钟离廷从建康千里迢迢护着人到嘉平来,又一个人苦守了十几个日夜,她却连见都没有见他一面。
而且,他这十几个日夜,都是在他已经知道她和别人订了婚的情况下度过。就是如此,他还愿意在这儿等着陪着。
如花花真的难以想象,钟离廷是抱着怎样煎熬的心里熬下来的。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因为怪他,才与别人订了婚?
“对不起,”如花花心疼极了,睫毛微微颤抖着,极力压抑着,低声哭泣,“对不起,廷哥,这件事,我只能这么做,这是个不得不做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