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一道倩影款款而来,来人纤白细手握住越女剑,剑穗如花,一袭青衣,她眼神明亮如碧潭清水,琼鼻微挺,纤腰盈握,红唇微张,眉宇含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菲。
“你跟踪我?!”
王小刚眼神阴翳,脸色阴沉。
“不,不是……”李菲刚想辩解,内心却又泛起一丝疼痛,今日不同往时,何必做多余的解释。
“这是小还丹,可帮助你恢复体力。”
李菲扔下一瓶丹药,径直寻了个离王小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盘膝而坐。
王小刚并未客气,此刻亦非客气的时候,收了丹药,他盘膝而坐,双眼微闭。
见王小刚收了丹药,李菲心中略感好受,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你的伤?”
随后又慌忙闭嘴,那句“与你何干”如在眼前,让她意识到自己失言。
见王小刚并未回应她,她自感无趣,起身拍了拍青衣之上的枫叶,就要离开。
“你准备怎么做?”
王小刚缓缓睁开双眼,盯着那道青衣倩影问道。
“回陆家。”李菲并未回头,红唇轻启,三个字从她口中飘出。
“他们为何要杀你?”
“不知。”
“那你为何回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嗯。”王小刚再次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你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吗?”李菲问道,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王小刚嘴皮抖动了一瞬后又归于平静,如同深潭死水,一动不动。
“我知道了。”李菲迈步而出,轻飘无力的声音在王小刚耳中回响。
李菲的身影彻底消失,王小刚缓缓睁开双眼,眼眶中遍布血丝,男儿有泪不轻弹,古人诚不欺我也。
……
陆家,回风堂。
琼风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依旧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此前的狼狈。
“跑了?”
陆林风在堂内来回走动,双手紧握,额头青筋暴露,如不是这秋日的风有几分冷冽,他大概早已爆发。
“是。”
琼风回到,神态自若,仿佛人跑了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废……”
陆林风刚要发火,转头不经意间看到琼风神色,吐出的话只得艰难咽回肚中,随后将右手袖袍重甩,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身形走动,回到了座椅之上。
“罢了,你回去休息吧。”
陆林风双手扶额,不住地揉动着太阳穴。
“是。”琼风起身拜别,白衣成玦,仙气飘飘。
“报!报告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稍顷,陆林风接到家丁禀告,他明显一愣,神态复杂,随后恢复常态,起身出家门迎接。
……
疗好了伤,王小刚起身返回洞穴,在那两名黑衣人的尸体上来回摸索。
此番拼杀,共十一名黑衣人殁于他的机关暗箭之下,而从这十一具尸体之上,王小刚倒是有不小收获。
白银二十两,铜钱五十贯。
这笔财产对于王小刚这样的农家人而言,可保一年内吃穿不愁。
出了山洞,王小刚转身凝望着,这山洞是有着他不少记忆,不过如今这山洞,甚至这枫岭都是断不能留的。
琼风心有忌惮,所以遁走,但是观其神色,必是一位睚眦必报之人,若自己还留在此处,必被其寻仇。
王小刚回到破旧小屋时,已是亥时三刻,他吃下一碗奶奶送过来的汤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借着屋顶洒漏的月光,王小刚悄然起身,将二十两白银悉数放于破旧且满是油渍的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他又走到房外屋檐下取下一顶虽然破旧但还算完好的斗笠戴在头上,借着月光他跪定对着破旧房屋拜了三拜,然后动身向东离去。
看着王小刚离去的背影,奶奶没有说话,也没有出言挽留,她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在月色下被拉得老长老长的身影,倚着房门,两行浑浊泪水潸然而下,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如同尚未抛光的珍珠。
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她又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她支持他,她也无力阻拦他。
含辛茹苦养大的雄鹰,终将离开母鹰,搏击长空。
……
看着眼前眼含爱意,眉间带笑的男人,李菲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在云集镇,除了多年未曾生子以外,她和陆林风恩爱非常,是全镇夫妻的模范,为此,谭拓县县令老爷还给陆家颁发了一块情比金坚的牌匾。
这与大韩法制有关,大韩提倡文明治国,虽无明文禁止,但却倡导一夫一妻,夫妻恩爱。
谭拓县县令此举,恰是迎合上意的表现。
若非这次追杀,李菲甚至依然会觉得陆林风是深爱自己的,她甚至计划着一年之内为他诞下一子。
不过现在,李菲内心五味杂陈,她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陆家追杀自己的原因,不过她还不愿相信,不愿相信那个平时对自己百般呵护的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她回来,便是为了将这一切调查清楚,她希望是琼风自己的主张,而不是陆林风的命令。
记忆中,琼风是十年前才来到陆家的,自从他来到陆家之后,陆家在云集镇的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
陆家很高兴,都将琼风视为座上宾,李菲虽然心有郁结,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况也喜闻乐见。
所以对于琼风,她也礼敬有加,只是越加接触她越加觉得琼风是一个华而不实之人,若说是他的谋略带领陆家走上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