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不断。
谢远看一眼手表, 估摸着沈怀南差不多该到了, 于是回头冲里面喊道:“赶紧的啊同学。你男朋友快到了。”
话音才一落, 门铃就响了起来。
喻茉闻言, 一个箭步从盥洗室里冲出来, 问:“是他吗?”
“这个点来敲门, 除了你男朋友还能有谁?”谢远眉目一挑, 玩笑道:“你要不要先把我藏起来?”
“……”
藏起来干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喻茉笑着拧了拧眉,道:“没有做贼,就不用心虚。”
说罢, 三两步跑过去打开房门。
果然看见大神站在门口。
他一身风尘仆仆,眼里眉间尽是担忧。
“我没有……”
“我知道。”
两句话前后相差不过半秒。
看到毫发无损的喻茉站在自己面前,沈怀南这才将一颗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他深深地舒一口气, 弓身轻轻地搂住她, 下颚虚靠在她的肩头,心跳得飞快。
差一点, 就让她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了。
天晓得他一路上有多害怕。
“没事就好。”他低声说。不知是在说给她听, 还是说给自己听。
喻茉感受到大神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她连忙回抱住他的腰, 试图安抚他, 哑着嗓子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
终究是她太大意, 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那个人, 就那么恨她吗?
非毁她一生不可。
喻茉始终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是怎么给谢远下药的。她喝得是果汁,被下药很容易。可谢远喝得是啤酒。所有的啤酒在开罐之前都是密封的,根本没有下药的可能性。而他们所在的餐桌周围, 除了服务员之外, 并没有其他人。
难道收买了服务员?
喻茉正想得出神,忽听谢远悠悠地说:
“我说两位,这里有一枚三千瓦的电灯泡快炸裂了,能拜托你们换个地方发电吗?”
呃……
喻茉连忙退出大神的怀抱,脸颊因谢远的揶揄而微烫。
她用手撩了撩鬓角的碎发以掩饰尴尬,然后向大神解释眼下的状况:“我们晚上在一起吃饭。上周末跟你提过的。给他践行。”
她记得当时大神听说她要和谢远单独吃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
“我们吃着吃着就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就在这间酒店了。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喻茉又说。
沈怀南微微颔首:“这件事我会去查。我们先回家。”
“嗯。”
喻茉点点头,穿上开衫,拿起包包准备走。刚到门口,注意到谢远还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走吗?”她问。
谢远摇头:“你们先走。我还要去求证一件事。”
喻茉刚要问‘什么事’,话才到嘴边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听大神说:
“有劳了。”
谢远:“你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大神闻言,望着谢远沉吟半秒,然后说:“告辞。”
“不送。”
……
上车之后,喻茉问大神,“谢远要去干什么?”
“查把你们送到酒店的人。”说着,沈怀南转动方向盘,将车开离酒店,驶到环岛路上。
“酒店大堂应该有监控。”他又说。
喻茉恍然大悟。
难怪大神听到谢远的话之后,会对他说‘有劳了’。
拿到酒店的监控,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设计陷害他们的人了。
如果陷害她和谢远的人真的是她所猜想的那个人,大神会为难吗?
如果大神为难了,她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将这件事翻篇吗?
喻茉望着车窗外延绵不断的临海路灯,陷入了沉思。
凌晨两点多的鹭市,没有了万家灯火,静谧而安宁。让人的思绪不由地越飘越远。
似乎,自从与大神交往开始,那个人就一直横在他们之间。
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呢?
不知过了多久,大神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想什么?”
喻茉收回思绪,转回头冲他笑了笑,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说来听听。”
“我在想……”喻茉望着他,几度欲言又止:“如果……我说如果……”
“如果什么?”
他目视前方四平八稳地开着车,注意力却在放她的身上。
喻茉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如果这件事是杨舒婧做的……”
“就是她。”语气十分笃定。
喻茉微惊:“你怎么知道?”
“谢远发来了酒店的监控画面。送你们到酒店的人是杨舒婧。”
喻茉闻言,惊得呆了足足有一分钟。
她猜到幕后黑手是杨舒婧,但她没有想到,杨舒婧竟然亲自送他们到酒店,仿佛完全不怕事情暴露。
杨舒婧为什么会无所畏惧呢?
很快,喻茉把思路理清楚了。
对杨舒婧来说,事情是否暴露并不重要。
因为杨舒婧想要的,是她和大神分开。
而只要她和谢远在酒店发生点儿什么,她和大神的路就算走到头了。
杨舒婧这是想与她同归于尽。
……
到家时已接近凌晨三点,喻茉已困得眼皮都揭不开了。进门之后,她快速地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睡衣,倒头就睡了。
沈怀南却没有睡意。他帮喻茉盖好被子,关上灯和门,在楼下的沙发上一直坐到天亮。
早晨七点整时,手机收到了两条微信,都是周洋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