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解释你的第一个问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成功,可是有一件事你不清楚。”教皇笑了笑。“在这里人类的平均生存时间只有一周。”
“一周后,大多数人都会在这种高强度的劳动中变得虚弱,而后因为不能完成冰人的生产需求被杀死。”
“所以即便我们进攻药剂库的胜率微乎其微,计划也会照常进行,在这片土地上有机会搏一线生机就已经非常奢侈了,能否成功大家都看得很开。”
杨泽楷随意扫视了一圈,教皇开口说话的时候并不避人,他的话距离较近的人显然都已经听到了,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出言反驳甚至是反抗,这让杨泽楷对他的说法多了几分信任。
他很能理解这种事,甚至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至于你提出的第二个问题,你可能出现了认识误区。”教皇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某种自豪,“我们抢夺药剂库根本不是为了抢夺成品药剂,而是为了抢夺生产药剂的材料。”
“别看我们穷兮兮的,但其实我们已经利用冰人的工厂掌握了很强的工业生产能力,可以自己生产失败的冰人化药剂!”
神父隐晦地捅了捅教皇的腰眼,示意他不要竹筒倒豆子啥都往外说,可教皇看上去并不在意。
杨泽楷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拥有自己的生产线,能够生产药剂。”
“是的。”
“生产周期多久。”
“十二个小时,至于在哪里生产恕我保密。”
杨泽楷点了点头。
人类这种生物的适应力确实惊人,否则也不可能从生物圈脱颖而出。既然对方拥有完整的生产线,那么有些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他有一个想法一直无法实施,现在可能是时候了。
“你们有电脑吗?”
“啊?”教皇愣了一下,“有,怎么了。”
“那就行。”杨泽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平板电脑,“我可以和你们做一个交易,这台平板电脑里有基因破坏弹的全部资料,你们可以拷贝走一份。作为报酬,我需要攻下药剂库以后的部分材料。”
教皇和神父都懵逼了。
基因破坏弹?那个他们千辛万苦才调查到一个名字的基因破坏弹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其实这个时候,直接出手抢夺也是一种战术。可首先这不符合太阳神教的一贯作风,其次是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这个新纪灵看上去非常不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人也没啥用。
“麻烦你在这里稍等,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教皇立刻做出了决断,在得到杨泽楷的首肯后迅速召集这个空间内的部分人开始商讨,虽然他们商讨的位置距离杨泽楷远了些,但他仍然听得到内容,无非是要不要做交易、有没有能力生产这些问题。
很快,他们就做出了决断。
“我们同意交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杨泽楷和太阳神教的交易在一片和谐甚至是欢呼雀跃中结束,他们找出了一台老式大脑袋电脑,甚至连发电都使用的小型人力发电机,好不容易让这玩意启动以后又找了好久的数据线,终于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把数据拷贝到那台电脑上。
不得不说,拷贝的时候杨泽楷有些后悔,他怀疑这台老式电脑里病毒就占据了起码大半个硬盘,好在最后整个拷贝过程都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杨泽楷和神父重新回到轨道上回到了原本的工厂,此时已是月明星稀。
神父回到了工厂里,他们休息的时间其实很少,神父虽然在人类之中地位超然,在冰人眼里那也是一只纯纯牛马,他的活儿必须有人接替,所以只要他有空的时候就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做体力活。
杨泽楷则一个人坐在了小山坡上,他看到工厂门前有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是傻大个。
他们那个车间的工作任务还没结束,但他、傻大个和工头的超强牛马精神让他们得以提前完成工作,为自己争取了休息时间。
“你干啥呢新来的!”
“思考怎么潜入冰人城。”
杨泽楷没有隐瞒,下面的傻大个权当他在打趣,耸了耸肩膀后道:
“呵,顺着铁轨划过去呗。喏,就是那个方向。”
说完他也没管杨泽楷,自己缩回工厂,找地方休息去了。
杨泽楷看了一眼铁轨,轻轻站起身。
他确实需要进入冰人城调查一番,那些龙国受害者的下落和背后隐藏的秘密都等待着他去探查,白天他在和太阳神教谈生意,现在黑夜降临他打算忙些正经事。
“新来的!你叫什么来着,纪灵?”
工厂门口又有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是光膀子工头。
“嗯。”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杨泽楷一眼,刚才傻大个回去以后满不在乎地把杨泽楷的话给他复述了一遍,且表示自己完全不相信这人的鬼话。工头是知道神父和杨泽楷一起离开的,且他们回来以后,神父的只言片语也让工头明白了这小子对太阳神教的重要性。
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不管是出于工友的道义还是教友的义务,他都不想让杨泽楷去冰人城送死,哪怕他真的有某些倚仗。
“大晚上的赶紧回来,外面不安全。”
“谢谢你工头先生,我一会就回。”
杨泽楷腼腆地笑了笑,笑容和这个悲哀的环境格格不入。随后就在工头的注视下,杨泽楷跳下了已经建好的火车轨道,向着傻大个刚才指的方向离去。
寒风在耳边呼啸,杨泽楷现在已经完全不恐高了,甚至有点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就在这条轨道的尽头是冰人城等待着他,在铁轨上甚至都能看到极远处的城市黑影,那里就是冰人城,是所有冰人的家。
工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焦躁地挠了挠下巴,决定返回找神父说叨说叨。
“啥?他去了冰人城?”
神父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我们不能白白失去任何一个人,至少也要让他死在战场上!”工头压低声音道。
就在这时,神父摆了摆手,透过破损的窗口看向远处的黑暗,他虽然不清楚杨泽楷干什么去了,但他比工头更清楚这个外来者的重要性,因而也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不要干涉他的行动,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他同样压低声音,“他一定会回来,这件事不要声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