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楷确实对她没有兴趣，否则也不可能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直接走掉。让他真正觉得有所亏欠的是，在方可施出刀的时候这个女孩子扑出来救了他一命。
一个不以力量见长的人想要阻止疑似三级复苏者的方可施其实是极为困难的，这说明这个女孩子的意见方可施不得不考虑一下。
“谢谢你救了我，我能回报你什么？”
杨泽楷的问题让林总总一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受伤的男孩子，对方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言语却是难得的老练。
她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杨泽楷的手腕。
“嗯？你是什么进化方向？”
杨泽楷隐约感觉到不太对劲，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不适感，但是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气息波动。
林总总放开他的手，轻声说道：
“我没有进化，但是我有感知善恶的能力，我接触到的人在我眼里都像油画一样会染上特定的颜色。而你不同，你是透明的，说明你没有善恶。”
杨泽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不好奇吗？”林总总问道。
“好奇什么？善恶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利益和选择才是。”
杨泽楷随口回答，倒是让林总总愣住了。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并非独处，房间里还有那个护士小姐姐，她一脸温柔地看着二人，像是在磕CP。
不过杨泽楷知道，这个护士小姐姐是方可施的眼线，她留在这里的原因是林总总。
林总总愣了一会，忽然道：
“温家在找你。”
这次愣住的人换成了杨泽楷，这个女孩子给自己带来了唯一的情报。而那个不远处的女护士已经悄无声息地挺直了腰杆，缓缓走了上来，脚步轻柔没有任何攻击性。
“别让她过来！”
林总总急促的话语让杨泽楷有了动作，他忽然像一头康复的猛兽从床上谈起，手里窝着一根削尖的植物茎部。
房间里没给杨泽楷留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物品，甚至连花盆都是塑料并且焊死在桌面上的。那束每天都会更换的鲜花是唯一的可移动物体，可护士每天都会检查床单被褥，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异常。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杨泽楷每天都会用指甲削尖一根枝干，在护士进来以前销毁，第二天重复这个行为。
而至于杨泽楷床下的属于他本人的背包就更不用说了，一本能够快速疗伤的记录本和一个录像带能有什么杀伤力。
“别动，再往前一步就杀了你。”
护士定住了，经过专业训练的她被训练成一个不会畏惧的杀手，但那只是一般情况。当一个人的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阐述着他的杀意的时候，她很难不犹豫。
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玩什么命啊。
攻击力不明的护士的动作被遏制住，让林总总长处一口气，杨泽楷看着她无疑是在等待她解释，林总总继续道：
“那天的动静闹得很大，尤其是那个潘有义…他用网吧的大喇叭喊了一嗓子…总之其他两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温家的人要求方家交出你，声称你是温家的朋友，可是方家不愿意。”
这倒是很好理解，既然人是温家丢的，理应由温家接回去。可捅了这么大篓子的自己从方家全须全影地离开，岂不是说明方家怂了，这让他们的老脸往哪放。
怪不得方可施说着要合作却一直都没有再来，还骗自己说只有方家知道自己活着，原来是自己不能见人。
杨泽楷点了点头道：
“找我的人在哪里，我该怎么联系他们。”
林总总欲言又止，杨泽楷立刻补充道：
“我走的时候可以带上你。”
被戳穿心思的林总总眼睛一亮，快速说道：
“我知道温家的电话和这里的地址！打个电话就行。”
事情容易的出乎预料，杨泽楷果断把借来的护士的手机塞给了她。方家借给他手机当然也存了利用他暗示外界的目的，但如果他不知道温家对他的诉求，那就不太可能联系温家，况且他不知道这里是哪，联系了也没用。
至于林总总会来，其实他也有了猜测。
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对方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寻，现在看来她躲得无非就是普陀分局。
一个全心全意离家出走的女孩子，即使是再次被抓也会再次跑路，跑路需要助力，自己这个同样准备跑路的人就是他的助力。
看到杨泽楷平静如水的眼神，林总总在拨通电话前忽然问道：
“你知道我会来？”
杨泽楷还是第一次和人用眼神成功交流，而且成功了数次，他搞不懂这个女孩子是怎么看透自己的，索性他也懒得想，只是随口答道：
“猜的，如果你不来，我打算劫持护士杀出去。”
不远处的漂亮姐姐表情立刻有些复杂，她还以为这个小弟弟是那种听话的类型，方可施对自己的特意交代显得有些多余，没想到这家伙真是个疯子，他居然打算绑架自己。
“滴—”
手机铃声响起，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杨泽楷看到林总总颇为老道地和对面的人交流，准确地说出了此地的地址，并且还简单描述了一下战斗力构成和人员配置。
这姑娘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吧？杨泽楷基本上可以断定。
“好了，等一会他们就来了。”
未经杨泽楷允许，林总总就把手机抛回给了护士。
杨泽楷问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需不需要杀出去和温家汇合。”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明明很和善清秀的男孩子不时暴露出野性，林总总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出了故障。
啪。
她很有大小姐脾气地忽然拍了一下杨泽楷的脑袋。
身后的护士都吓傻了，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杨泽楷会爆起给林总总一刀，在她看来这个行为和捋暴怒的老虎的胡须没有任何区别。
她很清楚林总总没有战斗力，这姑娘难道都不会察言观色吗？！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杨泽楷没有任何反应。
林总总叹了口气后说道：
“不用啦，你把刀放下吧，我没有感觉到你的恶，你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我们俩只要等在这里就好了，这附近正好处于温家和方家管辖范围的交接区，今天是温家的人主导，他们来要人，医院不敢不给的。”
杨泽楷歪了歪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林总总却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自顾自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那好吧。”
放下了刀的杨泽楷从床下拖出背包，像是一个要毕业旅行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