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从连日的昏迷中醒觉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熟悉的纤细背影。
“芙蕾?”
他慢慢坐起来,芙蕾工作台旁改装一条腰带。
“难道你也……”
“你的嘴里能蹦出点好词吗?”芙蕾看他醒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怪话,“你霸占着我的床睡了两天,该起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
凌霄立马从床上跳下来。他活动了两下,只觉得全身舒畅通透,毫无半点遗留症状。
他摸了摸肩膀和胸口,那些在战斗中留下的深度伤口早已恢复如初。
“是你救了我吗?你有见过一个叫涅露的小孩子吗?”
“你该谢谢那位殿下,是他救了你。”
芙蕾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但看到凌霄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如果没有他,现在的你大概已经风干了。”
“他在哪?”凌霄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涅露,“他被叛军抓走了吗?”
“放心,涅露没事,我把他一块带到了希尔芙镇。”芙蕾看了看窗外,“温特斯伯爵今天要从秘银谷回来,他准备跟卡洛斯一起去面见。”
“我身上的伤居然全好了。”凌霄感到非常奇怪,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莫非你最近偷偷学了治疗法术?”
“咳,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注意形象。”芙蕾扔给他一套洗净的衣服和一件白色长袍,“涅露把你的上衣缝好了,他还帮你要了一套新的长袍。”
这两天涅露也没闲着,他专门向芙蕾学了些裁缝技术。
他很聪明,学的非常快。如果哪天不当王太子的话,说不定还能靠这门手艺混口饭吃。
凌霄接住衣服,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条裤子,精壮的上半身一览无余。
“给你十分钟,洗洗脸和头发,再把衣服换上,我在外面等你。”芙蕾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呼,照顾了你两天,我都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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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打了一大盆清水,水中倒映出一张棱角分明,却夹杂着些许风霜之色的端正面容。
经过简单的洗理后,他修剪了凌乱的头发,顺带把胡茬剃得干干净净,换上了那件崭新的白色修身长袍。
长袍非常合身,仿佛是专门仿照他的身材而裁剪设计的一样。
就这样,一个重焕新生的凌霄出现在芙蕾面前。
“挺合适的嘛,这才像样。”芙蕾戏谑地调侃道,“不妨去报名参加仪仗队试试。”
毕竟佣兵不是个靠脸吃饭的行当,凌霄的相貌谈不上多么英俊潇洒,跟那些精挑细选的仪仗兵或骑士难以比拟。但俗话说人靠衣装,他经过简单的打理后,也算是一表人才。
“得了吧。”凌霄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想打扮得和马戏团演员一样,然后举着旗子在广场上走鹅步。”
“走吧走吧,去吃个午餐,我两天没吃过正经东西。”芙蕾不再跟他继续耍嘴,“这镇子不大,酒馆老板娘的厨艺倒是不错。”
伊莉丝前来探视时送了些水果和面包,芙蕾只给自己留了一点,剩下的大部分则让给了涅露。若是凌霄再多睡几日,她的体重又能减轻不少。
芙蕾带着凌霄走进了小镇北边的一家酒馆,酒馆门口的招牌上写着“犰狳查理”的字样,还画着一只圆滚滚的小动物。
由于时间尚早,大厅里没有其他客人。酒馆的店面不大,内部却收拾得干净又卫生,丝毫没有其他廉价小酒馆里那种令人厌恶的腥腻味。
凌霄四下打量一番,被柜台上的一盏圆灯吸引了注意,那盏灯的灯罩由几片半透明的弧形角质组成,将烛火折射出淡红色的光辉,犹如一朵盛放的红莲。
“苏珊阿姨,中午好啊。”
芙蕾敲了敲硬木柜台,看上去与老板娘混得很熟悉。
“哟,这不是芙蕾吗,你两三天没来吃饭,我还以为你搬走了呢。”
老板娘苏珊急匆匆地从后厨迎了出来。她约莫五十多岁,身材敦实得像栎树,围裙上还沾着炊烟的余味。
“今天想来点什么?”
芙蕾轻车熟路地报了几个常吃的菜品:“白酒炖鸡,黑爪蟹欧姆蛋,再加一份奶油贻贝汤。”
“好嘞。”苏珊注意到了站住柜台旁的凌霄,笑盈盈地问道,“这位小伙子是你的爱人吗,他要点什么?”
“啊,您误会啦,他是我的同事。”芙蕾尴尬地拍了拍凌霄,“他刚从密丝特逃难过来,麻烦您推荐几样拿手菜。”
凌霄也觉得异常尴尬,不得不把脸扭向一旁的价目板。
“你看,人家的脸都红了,还说不是呢。”苏珊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呵地从柜台下抽出一份新菜单,“南边在打仗,有些材料的运输受影响,但是这些拿手菜的味道绝对不受影响。”
“一份烤鹌鹑,一份撒丁肉酱面,”凌霄注意到了菜单的底部,有一道用朱红色墨水特意描出的菜名,“再来一个…唔…苹果派?”
“哦,孩子,你可真有眼光。”苏珊感叹道,“我家的小查理以前最爱吃烤苹果派,我这就去准备。”
不多时,苏珊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出后厨,大厅里顿时充满了无比诱人的香气。
“慢慢享用吧。”苏珊把菜肴和餐具摆在桌上,脸上依然笑靥如花,“不够吃的话随时告诉阿姨。”
“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