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请君入瓮
凌萱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个曾子仪真是太不知好歹了,在海丰寨长大,却拿那里的人来试药。如今又不分是非,竟然为天绝教炼药。”
掌灯叹口气:“是啊,他恐怕是要炼出更多的毒药,以控制人杀人,为祸天下苍生。”
回到暂时居住的客栈里,他写了一张小纸条,以口哨声招来缠缠、绵绵,把信给送了出去。
夜晚客栈里人多,凌萱三个姑娘等着洗澡解暑。
林衔玉和卓光临窗聊天,掌灯趁着他们不注意走出了客栈。来到一家小酒馆,闻到熟悉的酒香立刻嘴馋起来。
他不是个嗜酒的人,只是独爱一种闻着有淡淡清香,喝着有淡淡甜香的酒,据说是用水果酝酿出来的,没有多大的烈性。
一杯一杯酒下肚,淡而不烈,只是喝多了仍然会醉。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小二弓着腰走过来:“客官,我们店里要打烊了!”
掌灯迷蒙地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月华朦胧,星光璀璨。
“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他把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提着剩下的半坛子酒,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小酒馆。
“人生失意也尽欢,莫使空樽独对月~”嘴里潇洒地吟唱着,却一转头整个人撞到了墙上,不禁发出一声痛呼。
掌灯顺势贴墙坐下来,一口把坛子的酒给喝干了。刚要把空酒坛给摔碎,又停了手:“若是被穷苦人家捡去,用来储存米粮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把空酒坛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了墙边。
“呵!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有余力去关心别人的东西要放哪里!”伴随着声音而至的,是深夜中渐现的黑衣蒙羽。
随着一声长啸,莫千鸯落在了掌灯的另一边。
掌灯摇晃了一下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我不是看花眼了吧?”
莫千鸯笑道:“你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蒙羽冷哼一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怕了吧?”
掌灯也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两个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蒙羽,你敢说哪一次,你不是被我打得屁滚尿流?”
提到过去的屈辱,蒙羽不禁一恼,拔出身上的短刀朝掌灯刺来。莫千鸯轻喝一声,跟着鞭子甩出,将掌灯围攻其中。
若是以往,对付两个人纵然有些吃力,掌灯亦能不让他们伤到自己分毫。可惜今天一时纵情喝多了酒,脚步虚浮身体摇晃,对方的好几个招他都没有及时躲过。
不过短短的功夫,掌灯的背上和手臂上便各挨了一鞭,蒙羽的短刀亦趁着他不注意,从左腿膝盖窝处冷光划过。
掌灯猝不及防地单膝跪到了地上,膝盖窝伤口处血细细流着,很快浸染了半条裤腿儿。他抬起头,蒙羽的短刀及时架到了脖颈处,紧贴肌肤寒光淋漓。
蒙羽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笑容是从未有过的张狂:“没想到吧,有一天你也会落在我手里。莫长老,你说我们是直接杀了他呢,还是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莫千鸯沉思一下,说道:“我们拿他来试药!反正赵掌灯武功高强,绝非那些庄稼汉平民可比。”
“说的也是呀,虽然我恨这小子恨得牙痒痒,可若是能为我们天绝教所用,啧啧啧!”蒙羽说着,手指点了掌灯身上的几处穴道,掌灯遂晕死过去。
白天曾子仪炼药的地方被掌灯三人发现后,莫千鸯重新给他准备了新的炼丹炉,所有的药材都重新采买收集。
知道那一行人全都在巴楚镇,莫千鸯理智地提出远离这里,重新找一个适合的地方继续炼丹,而曾子仪却坚决反对,只因为他的丹药到了极其关键的时刻,不肯浪费时间在路程上。
所以天黑了,他们还呆在巴楚镇里,只是从镇子一边换成了另一边。不到半个时辰,掌灯就被蒙羽扛到曾子仪的炼药房里,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原来是这个人,你们把他抓来干什么?”
莫千鸯说道:“这个人落在我们手里,只有一个下场。可直接让他死了,又觉得浪费,所以我们特意把他带回来供你试药。”
“呵,供我试药,最后还不是为了你们。”
曾子仪嘴上这么抱怨着,却是蹲下身子检查掌灯的脉象,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人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若是能被你们天绝教所用,那你们这两个长老也就可以歇着了。”
蒙羽恼怒地睁大眼睛:“你!”
莫千鸯及时拦住了他:“别冲动。”
蒙羽恨恨地收回手,若不是莫千鸯拦着,若不是这个人还有用,就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非一掌拍扁他不可!
莫千鸯道:“好了,废话少说,你的丹药什么时候能炼成?”
曾子仪转头看着自己的炼丹炉:“幸好你们又派人回去,把剩下的药材全都拿了过来,否则天亮前这炉子还不能开。”
莫千鸯扬了扬头:“你最好快一些,这个人的朋友若是发现他不见了,很快就能将巴楚镇翻一番。我们要在他们来之前,便让掌灯吞下丹药为我们所用。”
一炷香之后,丹药炉的火熄灭了,三个不同方向的小门同时打开,圆形的蓝色丹药纷纷滚出来,落在曾子仪提前放置好的三个雕花盘子里。
蒙羽遂拿起一颗蓝色药丸朝躺在地上的掌灯走去,蹲下身子粗暴地捏住他的下巴,便要把药往里塞。
瞬间,掌灯的眼睛睁开了。
蒙羽一惊,躲避却已经来不及。掌灯飞快地伸出手指将他点住,同时把他手里的药丸给抢走。
发觉异样,莫千鸯反应神速,当即与掌灯打斗起来。
曾子仪皱皱眉:“怎么老是这样,每到关键时刻就有人来捣乱?”
“你还好意思说这句话!”随着声音从外面传入,两个人影分别从门窗那里跳了进来。
莫千鸯大吃一惊:“乌贤?张璧?!”
乌贤大笑道:“正是我们!”
情势急转而下,莫千鸯开始急了,眼见掌灯一掌拍来,她灵机一动反而收回手,只等着那一掌打到自己身上。
掌灯吃惊地瞪大眼睛,在手掌即将与莫千鸯相触的时候,拼力勉强自己收回掌势。因这举动太过突然,他整个人连着退了好几步,一口血猛地喷出。
莫千鸯早知他守诺、绝不会伤到自己,于是趁着掌灯后退,疾手解开蒙羽的穴道,抓着他一起逃了。
掌灯忍住内伤疼痛,伸出一只手来制止:“不要追了,先把这里的药给毁掉。”
乌贤和张璧各应一声,利用掌力将刚炼出的丹药化为了齑粉。
看着自己的心血一瞬间化为乌有,曾子仪失去理智地大叫一声:“不!不!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闭嘴!”乌贤冷喝一声,点住了他的穴道。
张璧问:“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人?”
乌贤逼问曾子仪:“把药方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曾子仪闭上眼睛不理睬他。
张璧说道:“乌贤,就算拿到药方也没用,难道他不能写出第二份第三份吗?”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真正的药方,在他这里呢!”
“我明白了,若想杜绝毒人之害,除非斩草除根。”
曾子仪睁开眼睛,声音有一丝的颤抖:“你们想干什么?”
乌贤冷笑道:“你不是要装聋作哑吗,现在知道紧张害怕了?”
掌灯捂着胸口走过来:“乌贤大哥,你要杀他?”
“掌灯,我知道你见不得人死,可若我们放过这个人,以他这种痴迷丹药的个性,一定会为邪恶力量所利用。那后果,你想过吗?”
掌灯沉默了。
张璧去其他房间里查看了一圈,很快回来了:“另一个房间里有地窖,关了几个迷晕的庄稼汉,看起来脸色正常,应该还没被试药。”
乌贤点点头,转首说道:“掌灯你先出去吧,到院子外等我们。”
掌灯心里也清楚,杀掉曾子仪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得默默地走出院子。
“炼丹炉我已经毁掉了,房子的每个角落我都检查过了,不会遗漏一颗药丸。”乌贤低下头:“倒是这些人……”
张璧慵懒地翻着眼皮:“这还不简单吗,把他们送回家去。”
他们发现这几个人不止被点了穴,还中了迷药身体虚弱无力,也不是巴楚镇本地人。醒来后都怕得要死,非要现在就回家。
乌贤没办法,只好和张璧送他们连夜回家去。
“掌灯,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
掌灯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事,一开始让蒙羽抓住就是个计策。不过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我也不一定能搞定。”
乌贤哈哈笑了两声,道:“你难得飞鸽传书找我求助,管他手头有多少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放下,立刻赶过来相助你。”
掌灯应了一声,转身面对着张璧:“张姑娘,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张璧在原地走了两步,似是舒展自己身体地歪了歪脖子:“在江湖上我从来没朋友,你算是第一个。”
乌贤和张璧和掌灯约定,把那几个庄稼汉送回家,他们就不回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