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别样酷刑
直到天亮,没有一个人能睡着,才盘查完了一个房间的人。
刑房的门开了,曲瑶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真是困死人了。”她回头:“哼,不愧是年轻人,昨晚还坐在地上起不来,这熬了一夜,还是这么生龙活虎。”
陆麒得意地挑挑眉:“那是!你要是累,就先回去歇着吧,中午再过来替换我。”
曲瑶“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曲护法!”陆麒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手指着她的裙子惊叫道:“你受伤了吗?裙子上有血哎!”
曲瑶一惊,低头一看,慌张地背转身面对着所有人,冲那几个牢卫吼道:“看什么看,他么的没见过血啊!”
陆麒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小心地问道:“曲护法,你……”
“小陆!”曲瑶喝道:“我身体不适,我会让云台来接替我的。”说完,遮遮掩掩地走了。
陆麒愣愣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猛然反应过来:“我一个人可以搞得定,谁要他来多事!”
尽管如此,使用过早饭之后,云台欣然而至,坐到了夜里曲瑶坐的那把椅子上。
陆麒扭头看他一眼,不忘冷冷地哼上一声。
云台恍若未知,对拿鞭子的人点了点头,那人立刻挥起鞭子,打得人惨叫连连。而云台自己双手交握,好像在看戏台上的杂耍似的。
宁嘉恐惧地往后缩了缩,终于挨到自己这个牢房了。
王春来出去了一会儿,又被带了回来,他说牢卫本来是要夹手指的,担心影响到他的厨艺,所以背部被打了几十大板,哪怕与他无关,也要以示惩戒。
这会儿王春来趴在稻草堆上,胖胖的身体不住地扭来扭曲,痛得不断哀嚎。每次研究出一个新菜品,得到的都是奖赏,哪像这一次,几乎要把命给赔进去。
牢卫随手一指:“你!”
宁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出了大牢。一路拉进了刑房,双臂被绑在十字刑架上。
她惊慌地看向前方,两米开外处摆了两张椅子,云台与陆麒各坐一张,一个在揉自己的手腕,一个冷酷地瞪着她。
宁嘉怀疑那个云护法刚才一定是动手打人了,所以才要揉自己酸疼的手腕。而那个陆护法,目光那么逼人,谁在他面前能冷静自如啊?
她紧张而惶恐地咽了口口水。
陆麒问道:“在厨房里,你主要干些什么呀?”
“洗、洗菜。”宁嘉为了自己的命,是拼力也要说出话来:“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切菜。”
陆麒的目光犹如利剑,直射的人心发颤:“那今天你都做了一些什么?”
“洗菜,一直都在洗菜。”
陆麒眼睛微微眯起:“是吗?”同样的答案已听过太多次,他厌弃地挥了挥手。
宁嘉以为这样就要动刑了,害怕的整个人发抖起来。谁料身后的两个牢卫一起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拖了一个人进来,绑在她旁边空着的那个刑架上。
对于她的反应,陆麒非常满意,微笑道:“我想两个人一起的话,速度比较快。你觉得呢?”他扭头看云台。
云台似乎刚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就这样办。”
陆麒问了后来那个人同样的问题,两人答案差不多。
牢房内安静了下来,刑架旁放了个挺大的火炉,煤块丢得满满的,烧得极其旺盛。
陆麒的额头上布满了汗,顿时语气恼怒:“用大力气扇,你没吃饭啊!”
身后拿蒲扇扇风的仆人,委屈地嘟囔道:“厨房的人被抓来一整晚,确实没吃饭啊。”
陆麒被噎了一下,又气又恼:“你!你还敢顶嘴!”
“小的不敢!”那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直把额头磕得红肿。
宁嘉吃惊地看向云台,却见他事不关己地看着窗外。他身后的两个扇风制造凉爽的仆人,想必是受到了陆麒的影响,挥舞扇子的幅度大了许多。
至少云台的额头上脸上,是一滴汗珠也没有。
“我说,”陆麒不情愿地扭头,语气极冲:“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云台问:“你累了?”
陆麒嘴硬道:“才不!”其实是肚子真的饿了。
云台微微一笑,笑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问着不关主题的问题:“听说厨房里养了几只可爱的兔子?”
身后一人回答道:“是的,总共有六只兔子。”
“拿一只过来。”仆人领命出去了。
陆麒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云台,你到底要干什么?”
云台摆摆手:“别急。”他又吩咐了一些东西,让人立刻准备齐全。
当仆人回报,云台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完毕的时候,他人站了起来,陆麒好奇地跟着站起来。
云台扫了一眼刑架上的两人:“把他们带出来。”
陆麒惊讶地发现,那四扇牢门前的走道上,放了一个圆圆大大的铁盆,从厨房里拿来的兔子,四肢被绑、委屈地躺在里面。
陆麒捧腹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不会吧,难道你要当众对这只兔子上刑?哈哈哈…太好笑了…”
云台淡定地说道:“我只是曾经看过一只兔子的死法,如今想让大家也一开眼界。”他说着,轻拍了拍手。
立刻有两个牢卫各提一个铁桶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淋遍了兔子全身。
陆麒嗅了嗅:“是蜂蜜?!”
这么一大桶,能喝好久呢!他不满地腹诽道:这个人仗着宫主对他的宠爱,真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被押过来的宁嘉二人,亦是一脸茫然。
蜂蜜的香气充斥了整个酷牢,厨房里的人受了一天一夜的惊吓,又没有吃东西,本就饿得饥肠辘辘,闻见香气,个个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陆麒白了云台一眼,下巴指着另一个铁桶:“那个呢,里面是酒?这兔子真有福气了!又是吃蜜又是喝酒的。”
“呵呵。”云台一挥手,另一个人也把铁桶盖子打开了,接着一倒。
陆麒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牢房里的人因着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朝门口涌来,人人扒着牢门往铁盆里看。
第二个铁桶里不是蜂蜜,也不是陆麒猜测的酒,而是品种不同大小不一的蚂蚁。那些蚂蚁受到蜂蜜的吸引,争先恐后地往兔子身上爬去。
不一会儿,白色的兔子变成了黑色兔子。兔子一开始是因为蚂蚁爬来爬去,而感到浑身骚痒,于是微微晃动。渐渐地受到了疼痛刺激,猛烈地挣扎起来。
看着看着,那些本来观看的厨房中人,开始迅速地朝后退去,缩到了牢房的最里端,表情惊惧。
宁嘉二人想要往后躲,无奈身体被死死地压着动不了,只能惊恐地闭上眼睛,可兔子挣扎所发出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耳中。
陆麒看的目瞪口呆,恶心地刚要干呕,牢房里的人比他快了一步,一时间到处都是干呕声。
陆麒一恼,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眼珠子直往上瞟。直到铁盆里只剩一具兔子的骨头,他才僵硬着脖子转回头:“你……”
云台微微扬起了脖子:“是谁做的,趁早自己承认,我还能让他死个痛快。否则……”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尽是恶意。
没有人吭声。
宁嘉看着云台,心里已经完全确认,他绝对不是自己的赵大哥。赵大哥对路边的流浪猫,尚要温柔地丢下几块点心,哪里会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情来。
陆麒迟钝地说不出话来,身旁的人让身上、心里都感到发寒。
云台淡淡道:“看来兔子的威慑力还不够大,厨房里还养了什么?”
先前回答兔子的那个仆人迟迟没有抬头,觉得咽口水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云台这么做,是一种赤裸裸的恐吓。再这样下去,四个牢房的人都会被逼疯。就算现在停止了,以后大家也会留下心理阴影,再不敢轻易惹事。
陆麒想,这个人平常不开口,做起事来还是挺有威力的,震撼到了他的心里面。
毕竟熬了一天一夜,陆麒想回去睡觉了:“赶紧啊,兔子不行,就换羚羊、牛。这些若还是不行,那就换人吧。”
没有人能再冷静下来,看过了这一场戏之后,大家只觉得能轻易地死去,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云台冷冷地扫视着里面的人,右臂抬起:“把他带出来。”
陆麒看过去,那人和所有人一样穿着灰衣,其貌不扬,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庄稼汉。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云台盯着那人,浓浓的命令口吻:“抬头。”
那人是抬了头,却目光闪躲,表情不自然,见云台瞟了一眼兔子的骨头,他的腿开始打起颤来。
陆麒问:“你是做什么的?”
“切、切菜!”
“是吗?”陆麒说着,却突然出了手,一个鹰爪抓过去。
那人本来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对陆麒的来袭只是本能反应。陆麒微微一笑,与他过了几招,终是擒住了他。
云台斜睨着那人:“到如今还不说吗?”他问先前提蜂蜜的那人:“蜂蜜还有吗?”
“回云护法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云台微微一笑,刚要点头,那人瘫软地跪在了地上:“我说我说!那毒……是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