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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摆垂杨,知了躁鸣。
人心思动!
桃夭在前效迷途问津者,而刘荡仁垂拱而立,满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他原以为自己只消动动嘴皮子,就有马前卒桃夭愿效犬马之劳,替他扫清眼前的诸多阻滞,自己随后而行,自然可如入无人之境,如此气派的排场,才显得出他太子统驭万民的高贵身份。
哪知数息之后,他即被她如此有礼有节的问候,气得差点鼻歪嘴斜……
这无知的小囡,让她一路放手打去,她却故态复萌,主动与这些下等杂人论长论短,岂非不思进取?
未来公主的微笑,岂是这些粗糙武夫所能够消受得了的?
一时间,他只顾在心底埋怨那清影郡主自作主张,坏了他培养桃夭的初衷,却未曾留意得到,那桃夭已经如他所愿地劝服了门外守军,赚开了元帅府门,上下蹦跳,连连招手,只等着迎他进入……
刘荡仁如在梦中地跨越了高高的门槛,进入了富丽堂皇,而又不失军人铁血风格的元帅府邸。
那些守军见他过来,瞬间便收起了与桃夭说话之时的和煦笑容,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酷神情,仿佛在警告着他,眼不见为净。
沿着园中小径徐行半晌,刘荡仁心中植草,根茎滋生,搅得他麻痒难当,终于耐不住心中疑惑,开口唤住正手持两把古怪扇子,学着大家闺秀扑蝶游戏的桃夭,问道:
“桃夭,你说了什么,能够让那些有眼无珠的莽夫放你我进来的?”
“没有哇,我和他们化缘哩。”
桃夭收住正扑下的扇面,指着被她扇面带起的旋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一只枯叶蝶,眯着眼睛笑得十分开心。
“化缘?”
见她不说实话,刘荡仁心中有百爪抓挠,冷下脸来训道,
“桃夭你又胡说了。”
“哥哥,我没有胡说,化缘是波罗蜜教我的,白姐姐也会……”
桃夭飞快地解释完后,迈着两条细长的小腿,飞一般地缀着两只蝴蝶跑开了。
刘荡仁错愕地看着桃夭远去,脸上青红变换,只感觉自己的威严遭到了严正的挑衅,可当他低头遍观己身,捏着拳头,片刻之后黯然放开,默然朝前走去。
他叹了口气,自忖莫说一个,就是成百上千个他,也绝不是桃夭的对手,而如今他的计划方兴未艾,正是用人之际,他就是有再大的不情愿,也要留下她来。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是微臣之罪也!”
刘荡仁正闷头往前走去,哪知前方突然冒出来一大群人,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去路拦阻,正中说话之人明盔耀眼,健甲厚重,腰锁乌蛟,足踏云履,行走之时,虎虎生风,他正目一看,那人正是大汉帝国的元帅大人……
“哼,失落之人,何敢劳动吴元帅大人的大驾?”
刘荡仁双手背负,侧转过身,不阴不阳地嘲讽道。
这元帅本名吴天德,无甚功业傍身,只因是皇帝幼时的玩伴,得了信任,为人又善钻营,这才出人意料地当上了元帅一职。
只是他妄得皇帝信任,却不为帝王分忧,才是刘荡仁此时鄙夷与恼怒的根源所在。
“哥哥,他们是谁呀?”
桃夭有些怕生地缩回到了刘荡仁的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那威武的元帅看,她的发丝之上,还歇着她方才所追赶的蝴蝶,似一片枯叶粘于其上,惟妙惟肖。
这吴姓元帅口口声声出来迎接,却身披重甲,腰佩利剑,还带着一大队精锐人马,这又岂是诚心迎人的姿态?
这分明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刘荡仁无瑕去回答她的疑问,只是伸手虚按剑柄,严阵以待莫测的危机。
“殿下,微臣屋中已备好茶水,还请移驾前往品之。”
吴元帅微微鞠躬,拱手请道。
“元帅何必如此客气?本宫今日来此只为一问,问完便走。”
刘荡仁摆了摆手,不为所动。
什么茶水,谁不知是鸿门之宴……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自古皆然。这深宅大院,最是隔墙有耳,殿下还是随微臣移步前往为好。”
吴元帅抬起头来,目光闪动,定定地看着刘荡仁。
“本宫若是不去呢……桃夭,去,先抢了他们的兵器。”
刘荡仁冷笑着扭头吩咐道。
原来这吴元帅见刘荡仁总为他的提议无动于衷,以眼神示意身旁副将,自己步步后退,穿过身后之人适时让出的一条单人通道,来到了众人的后方,才算是松了口气。
而那副将知是重任在肩,自要格外用功地表现一番,才好赢得上司的赏识,为翌日的平步青云打下坚实的基础。
只听他一声令下,手中宝剑当先抽出,众人的兵刃随之而纷纷出鞘,狼顾鹰视,杀气陡生,尖锋直指处于核心的刘荡仁。
“可是,可是……”
桃夭两只食指相对而点,口中犹犹豫豫,煞是苦恼。
“可是什么!”
刘荡仁见她高低不动,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影姐姐说小孩子不能抢别人家的东西哦。”
“又是她!头发长,见识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妞。”
刘荡仁愤愤然一跺脚,若是她在此处,他必要当面将她好生数落一番,也省得她教坏了桃夭。
“桃夭,你若去将他们的兵刃夺来,到时候敲折了作废铁卖,所得银两,统统给你去买糖葫芦,你看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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