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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硝烟笼罩着整个战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双方皆感震惊,只是道联一方惊中带喜,而魔盟一方则是惊中带惧。
一时间人人自危,不都说道联的魔鬼山腹已经覆灭了吗?那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究竟是怎么来的?
“嘿,此非天赐良机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居然在那一刻,云相面上的怒意如日光下的冰雪消散,反而露出了残忍而又诡异的笑容。
他看着漫山遍野的尸骨与鲜血,既有来自于道联的,也有归属于魔盟的,但生命既去,灵魂既灭,都只剩下一团团的白的黑的红的血肉,混堆一处,勉强去区分姓甚名谁,何联何盟,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战场当中,牺牲在所难免,永远不缺血与肉。
云相作为魔族之主,就掌握着一门及其强大的异术,能够贯通界与界的壁障,召唤出生存于传说中的魔界的强大魔兽,使之降临到此界中来,随同他作战,给敌人以打击。
只是这种降临,需要付出超越对等的代价,召唤的魔兽越多、越强,便需要献祭出越多、越强的血肉。
就原本而言,这种代价的巨大,即使他作为魔中之主,位居魔皇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也无法轻易提供出如此庞大规模的血肉,这个计划制定之后,只好搁置,几乎被他忘却。
可在今日,这样的限制已经被打破了,在这片修罗场中血流成海,青山已被染红,清气已经蕴满了恶臭,此地分明已经具备了足够献祭的牺牲,虽然不是他主动提供,可对于他即将奉献给的魔界生灵而言,又有何不同呢?
只要是血、是肉,蕴含着足够多的精气与生机,就足以吸引强大的魔兽前来,给他支援……
云相满意地看着这片片尸山血海,面上的笑容愈加诡异。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怨自己为何不早些想到这一节,只要大战开启,就必有大量死伤,是道联修士自然更好,是魔族自己也未必全是坏事不是?
那时候献祭所用,还会缺么?
早知如此,他何须隐忍到今日?
“他想做什么?”
陈心隐预感不妙,可惜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有意提前准备,一时间却无从着手。
“魔兽,降临吧!”
云相咬破自己的舌尖,蕴足一口,猛地喷射在了自己身前,同时他将食指一点,鲜血正正地裹在指端,凝成了一个流动的血球。
而后他以手臂为笔杆,以食指为笔毫,以鲜血为墨,以血腥气为笔意,凌空绘出了一道符,又鼓气一吹,这道符越飞越高,越高越广,直吹到了天空上去……
“难道他要召唤什么帮手不成?”
陈心隐目光凌厉地看着云相的一举一动,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不难判断出他所绘制的是一道召唤符。
血符的气息无比庞大,无论通道的后方有什么样的存在,其实力必定不会弱了。
陈心隐心念电转,盘算着该如何才能阻止,他得益于那座贯通四海八荒的大阵,可同样受限于这座大阵,为维持大阵运转,现下已经无法随意动弹,自然也无法亲自上前去破坏云相的图谋。
“桃夭!”
陈心隐眼睛一亮,大声唤了一声。
他思来想去,虽然不太愿意叫桃夭冒险,可除了桃夭之外,现场恐怕已不再有其他人能够有机会突破云相重重的护卫,及时地将他拿下。
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他的这声呼唤,竟迟迟得不到回应,这在往日几乎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桃夭?”
陈心隐朝着四面环顾,心中“咯噔”一跳,任他看遍各处重新燃起的战火,喊杀震天的交锋,尤其注意仙灵一族的战场,却始终不见桃夭的半点踪影,甚至连总与桃夭形影不离的白芜冰也未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她们两个不会出事了吧?
陈心隐心急如焚,若不是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下方无数人的生死,他早已亲自前去追查。
当然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被他自己给彻底否决,他早已反复评估过桃夭已经展现出来的实力,绝不信魔盟当中存在如此强大的高手,能够在不引起他注意力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将桃夭拿下,即使是他自己亲自出手,若不利用他作为兄长的身份,也绝不能做到。
而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有这样特出的人,难道桃夭与白芜冰身边的同袍战友,仙灵一族强大的族人,眼睁睁看着她们二人战斗不支,连发出求救信号的机会都没有吗?
念头及此,他总算是重新安定了下来,而不至于因一些盲目的猜测而乱了阵脚,坏了大事。
“呵,来不及了。”
云相冷冷一笑,他当然也在时刻提防着桃夭的偷袭,甚至比陈心隐还要更加关注。
然而对于桃夭的突然失踪,他也不明所以。
只是桃夭的失踪对他而言终归是利大于弊,简直恨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准备已毕,以自身精气为引,精血为符,构筑通道,将此界与魔界贯通。
“吼!”
一声兽吼,宛若九天闷雷,从天上传出。
“什么东西?”
斗得正酣的道魔双方不约而同地放缓了攻势,分出部分心神,来留意着天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