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草原上的夜空总是美的让心心惊,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围绕着一轮皎月。
夜风卷起落叶片片,月色下,楚汉成拔出磨的铮亮的宝剑,高声唤道:“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
“听凭将军差遣。”不过二十人的一支小部队,此刻全部整装待发,只待楚汉成一身令下,便烧了那匈奴人的粮草。
楚汉成眯了眯双眸,心念微动,霍去病,你小子要是不把卫将军带出来,看小爷我怎损你。
翻身上了马,窝了数日,今个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一撂暗红色战袍,长剑直指远处,吼间微微滚动一番“兄弟们,我们上。”
……
伊致斜悠闲的捧着一白玉瓷杯,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微微的垂着双眸,也不说话,嘴角微微的上扬着,卫青也不管那人,还好昨晚跟霍去病说好了,让那人今晚不要过来,草原上的气候早晚的温差不是一般的大,白日里还算得上能感受到春的气息,只是一到了晚上,尤其是入夜之后,却还总是如寒夜般冻人,卫青本就畏寒,裹了厚厚的狐裘,伸出一双宽厚的大手靠在暖炉边上烘烤着,一边注意着伊致斜的动作。
那人来了已近有些时辰了,却是一言不发,只端端的坐着,也不看卫青,自顾自的饮茶,或是执了棋子,按着卫青未下完的棋盘一步步的照着落子。
“卫将军。”忽然那人开了口,唤了卫青一声。
卫青愣了一愣,抬首看了看他,“大单于坐着有些时辰了,不晓得有什么吩咐。”
“呵,吩咐?本王怎敢吩咐卫将军,闲来无事,与本王下盘棋吧,日后恐怕是没机会了。”
伊致斜这话一出,倒是让卫青心脏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难道被伊致斜识破了?
定了定心神,卫青干脆起身走到伊致斜对面的位置坐了下去,执起了白子,微微思量了一番便落了一子。
伊致斜微微一笑,两个本是敌对的将领,此刻竟泰然的共处一室,甚至能静下心来下一盘棋,竟似抛开了往日的种种。
卫青想,若两人不是敌对的两国,说不定能成为好友。
“卫将军,你再不专心可就输了。”伊致斜笑着吃了卫青一片白子,笑道,那人从一开始下子开始便就不专心,屡屡露出破绽,白子都快被自己吃了个精光,相信再不过几步,那人只能举白旗投降了。
卫青执着白子的手顿了顿,看着惨不忍睹的局面,微微的笑了笑,干脆抛下棋子“没心思,不下了。”
不自觉的抬首看了一下天色,不知道霍去病还有楚汉成准备的怎么样了。
伊致斜抓了抓一脸的大胡子,“得,下着也没劲,来,喝一口,保你暖身子。”说着将一皮袋递给卫青,卫青下意识的接了过来,疑惑的看着伊致斜,想起那日着了这人的道,今个才落在这里。
“放心,那种不耻的事本王可不做两次。”那人说着自己却先接了过去,“咕噜,咕噜”便灌了两口,“现在放心了吧。”
挑了挑眉,看了卫青一眼,卫青晓得自己的酒量,三杯就倒,今个晚上可不能沾酒,只怕误了事。
“不了,大单于您独自尝了吧,本将不便饮酒。”
“哈哈,卫将军是不便饮酒,还是不敢饮酒啊。”伊致斜哈哈大笑,忽而双眸一转,危险的眯了。
卫青凝了神,却只是不语。
伊致斜却是“嚯”的一声站了起身“啪啪啪”击了击掌。
须臾,几人便绑着一个少年推推搡搡的进了来。
卫青心中顿感不妙,顺着伊致斜的视线看去,果然,被绑着的那人,除了霍去病还能是谁。
“舅舅。”霍去病涨红了脸,沾着的假胡子硬是被扯了半边,左边脸颊甚至还见了血色口子。正双手被反绑着扣在身后。
“去病?”卫青皱了眉头,欲上前,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转首看着根本看不出表情来的伊致斜,卫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
“大单于?”
“莫急,将他松绑。”伊致斜挥了挥手,让人将霍去病松了绑,侍从们犹豫了一番,还是将挣扎着的霍去病松了绑。
一松绑霍去病便迫不及待的窜到了卫青的身前,将卫青挡在身后,戒备的看着伊致斜。
“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双透火的眸子带了些怒气,今个自己方才传了信出去便被一群人抓了个正着,只可惜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终还是被抓住了。
卫青拍了拍紧绷着的霍去病“去病。”这小子怎就这般不怕死,总是往自己身前挡。
“舅舅?”
“我相信大单于还有话要说。”卫青将霍去病拉到了身后,自己才是该站在前面保护他的人,霍去病不过是一个年方十五的孩子,凡是都要抢先了,让他这个做舅舅的可情何以堪。
“卫将军果然聪明。”伊致斜拍了拍手掌,让侍从退了下去。
缓步走到卫青的面前“你不是一直想晓得本王为何要掳了你么?”
卫青一双清澈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鹰眸,喉结滚动了一番却是什么也不说。
直到那伊致斜的面容靠的越来越近,近的仿佛都能感受到那人灼热的气息,忽而那人冷嗤一声,说道“本王就是想知道,你在那刘彻的心中到底占了几分位置,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