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湛依无奈的一笑,低低一叹,道:“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你也不要自责,说到底,你是受我牵连!我瞧王嬷嬷的性子,也是跋扈惯了,在摸清她的目的之前,我们能忍则忍……”
红叶听了这番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愤愤不平地道:“那个恶魔根本连皇上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了,他只会折磨虐待娘娘,还骗您喝散功粉,全然不是君子所为!”
夜湛依赶紧捂着红叶的嘴,低声道:“傻丫头,你怎知北冥烈风不在外面,这话被他听到,小心他割你舌头!”
红叶红了眼眶,幽怨的看着她,咬唇道:“娘娘,不如我们逃吧,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若被发现了,红叶定拼死护你出去!”
夜湛依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低低道:“你拿什么护我?别再异想天开了,守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走出困境的办法!”
晌午,简单收拾后,夜湛依和红叶搬到了北苑。
眼前的院落,荒凉萧条,杂草丛生,一幅十分破败的景象。
院子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久违人居的霉味,夜湛依秀眉不禁微蹙,南苑虽算不上奢华,却也清幽雅致,与之相比,这北苑更像是个杂物房。
红叶脸上满是忧愤,看着比下人房还破败的院落,哀怨道:“娘娘,这里怕是连下人都不愿住,那个恶魔是故意要给您难堪!”
夜湛依看了红叶一眼,淡然一笑道:“这若真是他给我的难堪,我倒乐意接受!”
以前在夜府住的地方不比这里好多少,但那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有许心梅的陪伴,无论在哪里,都有家的温暖感觉。
不过,红叶所说,也并非夸张,这北苑当真是破得可以。
夜湛依微微抬眸,环顾室内,只觉满目苍凉,一张圆桌上,布满是灰尘,还有几个瘸腿的椅子,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抬头望去,只看到墙上,布满了蜘蛛网,一个大过一个。
雕花大床的床架上,除了灰尘,还是灰尘,木板棉絮中,透出一股霉味,那棉絮很薄,硬邦邦的床板,睡在上面,估计骨头都会咯痛。
都说环境造就人的心情,的确如此,身处在显示凄凉的地方,很难让人产生快乐的情绪。
红叶哭丧着脸,表情委屈又可怜,涩然地道:“娘娘,这要怎么住啊?”
夜湛依微微眯眸,轻轻地抱住她,脸上是淡定的笑容,能抚平人心的不安,“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先整理出一间屋子休息,再把院子好好整理一番……”
红叶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低低地道:“娘娘您是千金之躯,哪能做这种粗活?还是让红叶来吧,我本来就是奴婢,吃苦早就吃惯了……”
夜湛依摇摇头,对她说这真的不算苦,比起被迫在北冥烈风身下承欢,欣赏他与别的女人不堪入目的画面,她宁愿在这破败的院落里与红叶安静渡过一生。
可是,他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
红叶提着空桶去打水的时候,听到墙角处传来一阵议论之声。
“听说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从北城嫁到秦峦,又从秦峦嫁到天朝,不知被多少男人那个……”一个婢女眉飞色舞的说着,其他人听到这儿,都低低嗤笑起来。
“这种淫荡的女人,就该……”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婢女还没说完,就被红叶狠狠的一掌扇倒在地,五个纤细的指痕,印上她白皙的脸。
红叶美目赤红,“你们太过份了,竟敢侮辱我家娘娘!”
被打的婢女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怒瞪着红叶,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撕打起来。
红叶自打入清风阁后,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在此刻暴发,也不甘示弱,重重的还手。
女人打架,无外乎最常见的一种,扯头发,抓脸,毫无形象可言,才片刻,就滚在地上,狠狠地扭打在一起。
红叶的身体,倒是灵巧一些,趁着一个机会,翻身骑在那婢女身上,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阵猛打,蒙头盖脸,打中她脸上好几拳,打得她呱呱大叫。
一时间,厮打声,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混乱无比……
南苑中,孙嬷嬷正指着被绑着的红叶,愤怒地命人狠狠鞭打。
红叶打的那婢女叫玲儿,是她乡下表亲,自打进宫后,受了她不少照顾。
三个嬷嬷中以孙嬷嬷为首,最得蓝莹宠信,玲儿自然也是狗仗人势,在宫里欺负人欺负惯了,被欺负还是头一回。
如今红叶打了玲儿,就等于打了孙嬷嬷的脸,若是不好好管教管教,她日后威信何存?
再者,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向夜湛依发难,这丫头就不知死活自己送上门来,活该她倒霉!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声音,急急的传来,“住手!”
夜湛依急冲冲地闯入南苑,就见眼前惨烈的景象。
红叶被绑在木架子上,一名凶神恶煞的嬷嬷,手里拿着一条黑亮的皮鞭,狠狠地抽打着红叶,长鞭抽得她衣裳破烂不堪,一条条血痕,清晰地浮现,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红叶的脸色苍白如雪,疼得浑身抽搐,脑袋无力的低垂着,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夜湛依心中剧痛,飞奔了过去,一把推开行刑的赵嬷嬷,凄厉的喊道:“红叶……”
赵嬷嬷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肥硕的身体受到撞击,痛得她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