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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偷欢(1 / 1)

五年未见,他该有二十四了。

仍旧是清雅卓绝的好气度,瘦了些,肩身却更宽,最陌生当属那双深黑凌厉的眼,破空白刃般朝她劈来。

闻蝉吓得身子后仰——

被他一把握住上臂。

“公子。”

掌心热意灼人,闻蝉挣开来,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谢云章没应。

扶她那只手悬在身前,捻了捻,似能回味她身体的触感。

“不唤我御史大人了?”

前日在夫君面前佯装陌生人,他心里有怨,闻蝉不难猜到。

低下头,将屋门彻底拉开,“在下雨,公子进来说话吧。”

男人袖摆一振,抬脚步入她与另一个男人的寝屋。

陈设很寻常,这是第一眼。

相较往年国公府自然远远不如,可对一个偏远之地的六品州官而言,也不算亏待她。

看来她们夫妻感情不错。

闻蝉合上屋门,看着男人往里走,胸中亦百转千回。

谢云章比她想的要平静一些,许是入仕之后,心性更为沉炼。

又或许……五年过去,他已经没那么在意自己了?

两人心思各异,一时无言。

“什么时候成的亲?”直到背身而立的男人打破沉默。

“三年前。”

闻蝉看不见他的神色,如实交代,“那时我在琼州落了脚,小本生意还算安稳,见人合适,便成婚了。”

“三、年、前。”谢云章细细地想。

自己那时在做什么?

哦,他入职都察院,国公府上下欢庆,而他孤身回到冷清清的屋子里,还在担心她是否安然无恙,是否吃饱穿暖。

现在,她告诉自己,那时她与人新婚燕尔,春宵帐暖。

过得不要太好。

“杳杳,”指骨在袖中攥得发白,他却仍能堪称平静地发问,“谁给你的胆子?”

闻蝉被这声唤得心悸。

她进国公府后便改了名,但谢云章没叫过,而是为她取了小字。

那七年里,只有他一个人会唤自己,杳杳。

膝弯下意识软了。

虽是他名义上的奴婢,闻蝉却从未跪过他。

“我父母早亡,公子于我有再造之恩,当年不告而别是我对不住公子,可……”

可报恩,不代表要给他做妾。

“如今木已成舟,我已是他人妇,三年来也与夫君恩爱和鸣。”

“还望公子,成人之美。”

谢云章听完,不禁冷笑出声。

面庞半侧,发觉她竟跪在门边,一股无名之火霎时窜遍全身。

“过来。”

织金线的袍角一掀,他在合欢桌边落座。

闻蝉见他似乎并未盛怒,提了裙摆起身,小心走到人近前。

“公子。”

话音刚落,面前男人长臂一揽,后腰处大力袭来,闻蝉整个人不受控朝他扑去。

“公子!”

她被人抱到了腿上。

下颌被攥起,一个强势的吻侵入唇关。

“别,唔……”

她试着反抗,却第一次知道男人力气这么大。

打他,手臂被死死箍住;踢他,膝头就被一掌并握。

呼吸掠夺殆尽,眼眶盛不住泪的那一瞬,她狠狠咬在人下唇!

“谢云章!”

总算是把他推开了。

“嗯。”

男人漫不经心应着,指骨早已插入她碍眼的妇人髻,直拨弄得发簪委地、乌发坠下。

又好心提醒:“头发乱了,一会儿再梳过。”

下唇在往外渗血,可他似乎根本不知痛。

眼眸幽黑,唇瓣鲜红,活像什么刚开荤戒的野兽。

天不冷,闻蝉打了个寒颤。

年少时纯白无瑕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记忆里明月般高洁的少年却在淡去,和眼前人,怎么都对不上了。

“吓傻了?”

男人用手背拍她脸颊,十足轻佻。

闻蝉怔怔问:“你成亲了吗?”

其实她更该问,他有孩子了吗,一个还是两个。

毕竟五年前他就定亲了,对方是侯府的小姐,姓齐。

男人气息尚未平复,手掌从乱糟糟的发髻下移,掐住后颈,直直望进她眼底:

“成没成亲,要紧吗?”

“当然!”

她猛地攥住人衣襟,泪痕濡了满面,张着唇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就好像,谢云章才是那个背叛的人。

胶着、对峙,她说:“如果你也成亲了,那我们不要再见。”

男人又是冷笑,终于尝到唇边血腥味。

指腹轻捻,他将那抹红,也沾到她唇角。

“你说的算吗?”

当初不告而别,让他五年梦魇不断,走之前,和他商量过吗?

“再说——今日不就是你请我偷欢?”

亲耳听他说出那两个字,闻蝉耳膜突突直跳,“我没有!分明是你逼我……”

“我逼你?府上集会,是我逼你这女主人,称病留在屋里?”

“还是我赶走了你屋里的丫鬟,逼你与我孤男寡女独处?”

腿上人挣扎不断,他一把摁住腰腹,如将一条活鱼钉在砧板上。

“此刻随便谁进来,谁不说你红杏出墙?”

“没有,没有……”手脚软下,闻蝉有些撑不住了。

被旧日最信赖的人强迫,苦心经营的新身份、好姻缘,都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眼泪淌个不停,她摇着头,反反复复说那两个字。

不是她掉以轻心,是对三公子的信任还刻在骨子里。

三公子怎么会伤害自己呢?又怎么可能自降身段,逼迫一个女子和他亲近?

闻蝉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变了太多,如这世间大多男子一般可恶。

他多半已经娶了那侯门贵女,却还对自己心有不甘,要拿她取乐。

谢云章静静看着她掉眼泪。

解气,却觉得还不够。

那可是五年啊。

长指陷入她乌发间,俯下身,薄唇再度贴近。

外头却忽然传来一声:“闻姐姐?”

“姐姐,你还在屋里吗?”

闻蝉霎时止住泪,抵住男人下颌大喊:“妗儿!我在……”

她与王妗说好的,若开宴半个时辰自己还没露面,就叫她寻到屋里来。

话说半句,唇上捂来一双手,她“呜呜”挣扎着陷进人怀里,后背紧贴男人胸膛,一起听院里的动静。

王妗的声音消失了。

“杳杳很聪明,留了后招。”取而代之的,是身后人腔调怪异的称赞。

她自小学东西快,谢云章常夸她聪明。

可今日,显然不是真心的。

耳廓一热,是男人恶劣逼近:“今日忙,那就三日后,到海口的船上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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