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呼啸的北风吹拂在平静的京城上,将这一滩死水吹动。
泗阳街,原本有些昏暗的街道,瞬间被成千上万的火把照亮。
“弟兄们,陛下被奸臣王子腾蒙蔽,今日我们就要讨贼清君侧!”
刚才被称为游击的男子扯着嗓子对泗阳街大大小小被削去的士卒喊道,瞬间相应云集。
“游击”自信一笑,拔刀向东一指,张了张嘴正要喊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游击”看着插在自己胸前的羽箭,缓缓倒下。
禁军士卒尚未出街,便看到街口罗列的弓弩手,如果有人轻举妄动,毫无疑问会被射成筛子。
“尔等叛军放下武器,还可祈求一条活路,但有反抗,鸡犬不留!”
……
养心殿,
“陛下,开始了。”
“这就开始了?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快些,王子腾倒是做到了他该做的,也罢,便让他再活些时日。”
嘉佑帝合上折子轻笑一声,对着一旁的夏衍说道。
京城现在就在东西二厂和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风吹草动都被嘉佑帝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寥寥几个府邸,京城现在就是一个筛子,没有秘密可言。
大批人马带着兵器甲胄进城,这是有多看不起嘉佑帝新组的厂卫。
“贾珝安排的如何了?”
“宁侯早已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好,京营现在是一支可战之师,禁军已废,京营要是还打不赢,朕就要考虑革了贾珝的脑袋了。”
嘉佑帝微微颔首,对着夏衍含笑说道。
……
荣国府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贾珝,现在就在荣国府席间,拉着贾政贾琏喝个痛快,嗯,贾政贾琏喝酒,贾珝喝水。
林如海看着拿着一碗白水灌贾政贾琏的贾珝轻轻一笑,休养了一些时日,贾珝现在也是缓过来了,没有往日那般浮躁。
禁军叛乱,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搞的,为确保安全,林如海早就带着全家老小跑到荣国府了,府外就是贾珝的亲军随从,禁军想要攻破宁荣街没这么容易。
贾珝眯着眼,看着外面原本昏黑,但现在被微微照亮的天色,人还真不少,将偌大的京城都照亮了些。
“弓箭手,准备!”
张山披了甲,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禁军,不屑一笑,挥挥手露出盾后引弦待发的弓箭手。
原本有些困倦的贾母听了府外的惨叫声瞬间打了个激灵,慌忙对着贾珝问道:
“珝哥儿府外是何声,怎如此凄厉?”
“老太太安心便是,贾珝在此,什么奸人都不过尔尔。”
“我进宫一趟,诸位尽情吃喝便是。”
贾母看着离去的贾珝张了张嘴,你说有你在不用担心,但是你现在走了,那我是不是就该担心了?
……
“王侍郎,有些事,不是兄弟们要做,实在是手下人逼得紧,你比空额都给削了去,兄弟们吃什么,我们可不像王侍郎一般家大业大,我们身后也是一家子人家要养。”
“所以等您下去之后,千万别怪兄弟们,要怪就怪您断了兄弟们的财路!”
王子腾安然坐在亲军之后,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营帐,淡淡说道:
“苏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陛下怪罪,把你们通通杀了?”
“陛下会不会杀我们,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王侍郎要先行一步!”
营外,一阵喧哗,苏叶不过瞅了一眼,就发现禁军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统制,这是何意?这是我禁军家事,赵统制横插一手,不合适吧?”
苏叶看着领头的赵天德冷冷说道,禁军能不能打赢京营,之前是肯定的,禁军暴杀京营,现在也是肯定的,京营暴杀禁军。
“家事?禁军何时成了你苏叶的家产?速速放下兵刃,跟着我去跟陛下请罪,你还有些生路,不然顷刻之间就让你化为齑粉!”
赵天德不屑一笑,还家事,嘉佑帝都不敢这么说话,感情你比嘉佑帝还有权威。
“赵统制真的要跟我们撕破脸?”
苏叶面色一沉,跟京营拼个鱼死网破可不是他们的本意。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撕破脸了吗?”
“弓弩手,火枪手准备,但有轻举妄动者,格杀勿论!”
赵天德挥挥手,成千上万的弓弩,火枪瞬间就对准了禁军。
“赵统制就不怕我们对王侍郎痛下杀手?”
“你抓的是他,你要杀就杀,关我们什么事?”
赵天德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愚弄的看着苏叶。
苏叶和王子腾的脸瞬间就黑了,这人虽然说的直白,但是说的好有道理。
王子腾跟京营的关系,那就是王子腾是上一个京营节度使,但现在京营是贾珝的地盘,早就不是王子腾所统帅的疲软京营。
……
“五城兵马司都指挥张牧参见长公主殿下。”
张牧低着头对长公主行礼道,京城内平叛,厂卫只出了一小部分,出人最多的是五城兵马司啊,张牧这个都指挥都亲自上阵了。
张牧本来是想去守叛变人马最多的泗阳街,但贾珝却让张牧来守长公主府,张牧不死不得其解,贾珝不是一直都对长公主府敬而远之的吗?
“原来是张指挥,来人,看茶。”
“牧多谢长公主赐茶。”
长公主微微颔首,对着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张牧问道:
“张指挥半夜三更来我府上作甚?就是布防在府外便是,为何要来我府上?”
“是宁侯安排,宁侯担心长公主安危,特意让张牧来看上一眼。”
贾珝要知道了一定会感谢张牧的八辈祖宗,贾珝让张牧守长公主府就两个原因,一,长公主身份特殊,二,张牧没什么武力值,万一被砍一刀没准就没了,长公主府比其他街道安全多了。
但甚至到张牧这厮是个添油加醋的。
……
“贾卿,朕将禁军德字营给了你如何?”
“禁军何时有了德字营?”
“现在就有了。”
贾珝无语的看着嘴角含笑的嘉佑帝,你怎么个意思,说我缺德?信不信我现在就撂挑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