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的爱情
当天晚上，１０１室的客人离奇失踪。
这是收餐具的人发现的，餐具被摆放的很整齐，但是唯独少了一个汤盘。
窗户门虽然开着，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从十楼跳下去。
夜幕之下，一辆小轿车碾过一地碎片，悄无声息地驶向黑暗。
黄亮开着来到陈良梦的住处，先是敲了敲门，没听见回应就把车钥匙放到了门口的垫子下面。
“师……陈良梦，我是来还车的，钥匙我放在门口了。”
黄亮大约走了三步，后面就传来了陈良梦的声音。
“站住！”
黄亮很配合地停住脚步，可是陈良梦仍然没有开门的意思，于是他们只能隔着门讲话。
“听你的脚步和语气，你已经成功了。”
“是的。“
“你怎么做到的？”
“我在盘子里留了字，让她躲进餐车车厢，然后让她打开窗户，把盘子丢出去，这时候谁还会检查餐车呢？”
“很冒险。”
“是的，任何有价值的事都有风险，这是你教我的。”黄亮顿了一顿，仍旧忍不住叫了一声师傅。
可是屋子里的灯瞬间熄灭了，这算是他最后的回应。
黄亮站了一会儿，失望地转身离开。
他退了房子，用押金和所有积蓄买了两张车票。
时间是两天后。黄亮一直在挣扎着想和陈良梦道别，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了电话，没想到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别给我惹麻烦，滚远点。”
干脆、绝情，果真是陈良梦的做派。
“陈良梦，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恶心，但是我这次我没吃错药，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自从带走了阮倩，他每天都在关注新闻，大明星软倩失踪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仇家绑架，根据昨天看到的新闻可以看出，目前
警方也是往这个方向查。
就是不知道今天进展如何。
呆板的主持人正正照稿念词。
经过警方日以继夜的搜查，最后载着阮倩离开的轿车已经被找到……”
黄亮没有再听下去，丢了遥控器就往外跑。
等他一口气跑到陈良梦家楼下时，前面已经围满警察。
黄亮下意识地竖起衣领，低着头往不起眼角落挪去。
但是这一点细微的异样并没有逃过一个警官敏锐的眼睛。
他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歪着头对着对讲机说些什么。
黄亮已经意识到危险，可是这时候如果拔腿就跑，当场就会穿帮。
“好你个黄亮……”
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警察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黄亮感到肩膀上一重。
回头一看，不由惊讶道：“总经理。”
“你还知道我是总经理，我叫你出来是来叹客户，不是让你来看热闹的，你给我出来。”辛丰说着，当着警察的面拉着他挤出人群。
警察病没有追过来，于是辛丰把他推到了墙角。
“你胆子真够大的，居然还敢回来。”
“我是来找陈良梦的。”
“你找他干什么？”辛丰冷笑，“如果他真的被抓，你会站出来替他开罪吗？”
“会！”
黄亮的果断干脆另辛丰愣了一愣。
“没想到这个社会上还有你这么死讲义气的，真是又蠢又有趣。”
“多谢夸奖，我还有事。”
辞职信他早就递了，现在他已经不是他的下属，没必要在这里听他啰嗦。
“别冲动。”辛丰忽然拉住他的手，“陈良梦可比你机灵，这个房子是他用假身份租的，车子也一样，所以你放心，警察查不到他身上。”
听到他这么说，黄亮暂时放心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真以为我这个总经理是个空架子吗？你错了，公司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包括那些被曾发特地从上交的文件里剔除的。”
就好像被小偷觊觎着，黄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是来请你回公司的。”
“什么？”一开始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短暂的惊讶之后又觉得好笑。
“我一个普普通通给人打工的，没身份没背景，怎么敢劳您大驾。”
“黄亮，不怕告诉你，我提拔你的真正目的，是要用你来牵制曾发。”
黄亮早就想到了，所以听到这句话时才会如此平静。
“曾发已经受到了惩罚，我留下又能做什么？”
“你错了，从明天开始，他仍旧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秘书，虽然档案上被记了一个大过，但是对他的实权完全不会产生影响。
“怎么可能，按照黑七的脾气……”
“是啊，可问题是管氏在背后撑腰，我也不知道曾发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管氏总公司的高层出面与黑七谈判斡旋。
名利场上的风云瞬息万变，唯有利益才是恒久的定律。
黄亮不再过问，因为这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他现在只想投奔他的爱情。
“我该走了。”
“你走不了的。”
几步之后，黄亮停下来，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还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就凭你，我看你凭什么拦我？”
黄亮看着那瘦矮的身形，没来由觉得信心膨胀。
“就凭这个！”辛丰再次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这是……”
黄亮的呼吸越来越重，将那张纸捏成团攥在拳头里。
黄亮朝着正对面一拳轰过去，却在辛丰的脸前停住了。
辛丰不闪不必，好像早就料到他不会下手一样。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卑鄙无耻！”黄亮恶咬牙切齿，如野兽般瞪着他。
“是是是……”辛丰也不在乎，一脸轻松，“我是小人，你是俊杰，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明天就在公司等你。”说着拍拍他的肩膀，之后便一边笑一边走了。
黄亮收回拳头，轰到自己脸上。
“窝囊废。”
他不屑地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卡，亲手撕成碎片，空气里飘动的纸屑，是远走高飞的车票，也是爱情的灰烬。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跳进了这名利的角逐场，要不将对手全部消灭，要不被对手消灭，谁都没有第三条出路，谁都不想中途退出。
迎战的第一天，就与曾发和孙浩狭路相逢。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次事之后，孙浩得到了曾发大力的启用，跟着他随意出入第十层楼可秘书办公室。
“黄组长……不，现在应该叫黄秘书了。”曾发笑眯眯地伸出手。
这次回来，他已经从ＶＩＰ组长变成了总经理的顾问秘书。
说不出是升是降，头衔没有以前那么高档了，但是办公室却从七楼升到了十楼，就在总经理的右手边，纵观而去，和曾发那一间正巧争锋相对。
“话说说来，一个总经理配两个秘书，这还是公司创始以来第一遭呢。”
“您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痛快点。”
“，以前只能啃骨头，现在都能喝肉汤了，我除了对你表示恭喜，还能说什么呢？”他挖股说着，又把脸转向身旁的孙浩：“孙浩，你们同一个厂里出来的，你不表示一下吗？”
孙浩面带微笑，说了恭喜两个字。
看到孙浩，黄亮就想起了他曾经的组员。
现在田海已经在幕天投资公司谋职，小赵又回到了社区医院当护士，而陈良梦继续在其他角落里神秘的出谋。
诺大的公司，野兽出没的丛林，就只剩下他孤军奋战。
黄亮打起精神：“总经理的话我全都记住了，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向曾秘书学习，以便尽快帮您和总经理分忧。”说完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砰地摔上门。
昂贵的红木办公桌看上去特别宽敞，因为上面空荡荡的，没有正常办公的所需要的笔和文件夹，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那就是他全部的工作，那是曾发的行程表。
辛丰定了一条规矩，以后与客人的会面，两个秘书必须一同出席。
名义上是让他学习，实际上是让他把曾发手里的客户抢过来。
曾秘书的大权独揽，已经从某一方面对辛丰的地位构成了威胁。可是放在他手里的权利，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回来，辛丰这才想到培养黄亮，以期他能够和曾发分庭抗礼。
黄亮仔细看了一下，今天曾发只有个预约，对象叶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夏义，时间是早上九点。
黄亮看了看手表，离约会时间还差一个小时。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足够他养精蓄锐。
“咚咚咚……”
“谁……”
可是没人答应。
黄亮去开了门，还没反应过来，孙浩就敏捷地跳进来，反手将门办公室的关上。
“你干什么？”
“我来提醒你，曾发和夏义的会面提前了二十分钟。”
“你会有那么好心？”
孙浩镇定地笑着：“桌上的那张行程表只是用来应付你的，曾发挥提前半个小时出发，信不信随便你。”孙浩说完就走。
黄亮信了，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就是觉得谨慎点没错。
出了办公室后，不顾他手下的阻拦，撞开曾发办公室的门。
里面果然没有人。
黄亮正往外赶，人群中忽然伸出很多双手拉住他。
“黄秘书，请您在他的办公室里面等他吧。”
一身职业正装的女人挡在了他面前。
黄亮没有正眼看她一眼，拨开她就走。
“黄亮，出了这个办公室，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层楼的大多数人都要看曾发的脸色，他们恐怕早就已经串通好，商量着怎么样把他撇开。
他们比他更清楚这次会面的重要性，如果这次合作谈下来，曾发在管氏五区的地位将牢不可破。
到时候，他将失去的唯一的价值。
像辛丰警告过的那样，他会被一脚踢进牢房。
黄亮冲下楼，刚跑出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边上。
他想，运气真好，可是上了车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师傅……怎么不走了？”
“你走不了了。”
很诡异的语气。
黄亮想下车，才发现门被锁住了。
“你想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是另一个声音。
黄亮这时候才知道，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慌布满地把一把手术刀送到的下巴下。
黄亮在他露出的手臂上看到了一个黑色老虎的纹身。
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