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
这里并不是很宽敞，家具看上去也有些旧，但是总体来讲整洁且清静。
前台小姐看了他一眼，也不问什么，立即做出请的姿势。
黄亮在老宋的引导下，乘电梯来到二楼的包厢。
这栋房子就只有两层，二楼的包厢总共也就一间。
一张大的旋转桌上坐着四个人，虽然各怀春色，但是互相并没有交流，所以气氛仍然很冷清。
“这位是季董，这位是欧董，这位是陈董。”老宋挨个介绍过去，“这位是……谢董。”
谢董，谢忌方，他听说过这个人。
黄亮尴尬地悬着手，只有谢董与他握手。
黄亮不由开始比较起他们， 除了谢忌方之外，其他三人腹大便便，有不同程度的秃顶。而且他们怀里都搂着个女人，只有谢董是一个人坐着，身边的位子是空的。
终于见到一个正常人了。
黄亮正想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握紧他的手不肯松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脸色越涨越红，好像很痛苦。
“老宋，是……不是要叫医生了？”
老宋对他使了个眼色。
突然之间，那个谢董嗯哼一声，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无力地松开手，表情好像意犹未尽，就像……刚刚解决完便秘一样。
这时候，桌布动了动，被掀开后，竟然走出一个更加妖艳的女人。
那个女人高个露背腰也很细，妆有点花，若无其事地坐到谢董身边的位子上。
搞什么玩意儿，大变活人？
黄亮还没反应过来，可当看到那位美女一边贴着谢董的脸一边系着他的裤腰带，一瞬间胃里有股东西网上顶。
变态！
“你就是新来的……”
“啊？“黄亮愣了愣，回答道，“是。”
“一个比一个年轻。”
“您过奖了。”
黄亮低着头，脑子一片空白。
“哼哼哼……”谢忌方笑起来，眼神古里古怪，“你们看看，他还以为我在夸他。”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季董抽出根烟，却不点火，只是咬在嘴里。
这又是什么怪癖？
这时候老宋把打火机递给他，他才慢半拍地为他点火。
季董把烟喷到他脸上，有趣地咧嘴，露出一口金牙。
“以后好好伺候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黄亮当即想抽他两嘴巴，但是看到老宋严肃的脸色，只能隐忍下去。
黄亮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这顿饭局并没有他的位置。
最后一个空位是在谢董的旁边，现在已经让那个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女人给占了。
老宋笑着说：“如果没什么事，我们黄总要回去准备明天的会议了。”
在得到他们的默许之后，黄亮才从包厢里退出来。
狗屁总经理，人前显摆，人后受罪。
真是连奴才都不如啊……
黄亮气喘吁吁地走进电梯，出了电梯后，一刻不停地往门口走，却被前台小姐叫住。
“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黄亮愣住。
老宋及赶上来，掏出一张卡交给了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刷完卡，把签单拿了出来。
老宋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前台把单子拿到他面前请他签字。
黄亮低头一看，这一顿吃了整整五万块。
坐上车之后，老宋解释道：“刚才忘了告诉您，公司已经为您办了一张卡，目前每个月会定时存入两百万。”
黄亮被口水呛到。
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管事五区总经理的身份是这个数字的好几个倍，实在抱歉，委屈您了。”
“老宋，我脑仁有点疼，你先送我回去吧。”
“好。”
这车子是真皮坐垫，黄亮坐着坐着就舒服地睡着了。
“总经理、总经理……到了。”
黄亮下车朝四周看了一眼。
“这时哪里？”
老宋指向别墅群中最显眼的那一栋。
“这时公司安排给您的住所，希望您满意。”他说着将一把钥匙交到他手里。
“愿您做个好梦。”
黄亮梦游似地走进这栋陌生的别墅。
他打开电灯，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站了很久，终于说服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
可是他并没有赶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就像处在悬崖间的钢丝上。
他无法忍受一个呆着，想打电话叫朋友来聚在一起。
拿起手机才发现，他的朋友只剩下零星几个而已。
“喂，田海……有空吗……哦……我知道了，其实没什么事，你忙你的……”
“喂，陈良梦，你有空……”
“喂，小赵护士，你有空吗？嗯……”
打给陈美，电话没人接。
黄亮坐在沙发上叹气，等他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谁？”
可是没人应。
黄亮穿着浴袍，从壁橱上拿了一把火钳，贴到猫眼上，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只看到黑漆漆的一条路。
可是门铃再一次响了。
黄亮鼓足勇气，按下门把。
“怎么是你们？”
站在门口的是小赵护士和陈良梦。
小赵护士抢先回答：“逗你玩呢，祝贺您升任总经理。”小赵护士说着，热情地拥抱了他一下，便哇哇大叫地跑了进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几只耳朵听见我不来了。”
“那你挂我电话。”
“我爱挂就挂。”
陈良梦拨开他，也走了进去。
他们能来来，黄亮心情很好，这才是真正的惊喜。
“陈良梦，跟你说件事。”
黄亮把管氏五区十一层到十五层的情况说了一遍。
“我并不关心这些。”陈良梦冷笑，“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羞辱孙浩的，说来听听让我开心开心。”
“陈良梦，其实我……”
“你应该叫我师傅。”他煞有介事地纠正。
“师……师傅……我把他叫来办公室，然后……”
黄亮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如实重复了一遍，陈良梦当即翻脸。
“我扶你坐上这位子，是你要打压他，往死里给我打压，你就是这么帮我出气的。”
黄亮无奈地抓抓脖子，这是陈良梦和许仁之间的相互较量，而自己和孙浩在他的眼里都只是他们对阵的旗子而已。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总之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倒在地，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不够！”
黄亮嘴角扯出冷酷的笑意。
“对于真正罪恶的人，消灭他的肉体是一种解脱，而我不想像法律一样仁慈。”
“黄亮，你……”
“师傅，你教过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我觉得这远远不够。”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害死傅妮的人不止有孙浩，还有黑七和陈升，他们都应该付出代价。”
陈良梦叹了口气，按住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心情，可你只有站稳脚跟，才能和陈升、黑七对抗。”
“师傅，你向来不喜欢冒险。”黄亮微微一笑，“可我不一样，我等不到那时候了。”
“你……你……”陈良梦，“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黄亮笑笑没说话。
“告诉我。”
“不。”
“我是你师傅。”
“那又怎么样？”
“你……”
“我已经为你扳回一成，让你和你的师弟打成平局，所以你的气焰才能复燃。”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双冷冽的眸中跳起愤怒的火苗。
“师傅，你还是那么爱生气，”黄亮搭住他的肩膀，“所以请你留下来监督我。”
于是陈良梦和小赵护士都住了下来，黄亮还把小赵安排在身边当私人秘书。
这是小赵重新上班的第一天，按照总经理规定的时间兢兢业业地来上班，却在电梯里遇到了孙浩。
小赵护士是个直性子的人，也不会逢场作戏，当即拧头。
“看来我得重新教教你什么是尊重？”
“我是来给总经理当秘书的，又不是给你，轮不到你教。”
“看着是只软柿子，没想是根炮仗。”孙浩冷笑，“就算你能直升十楼，也得排在我后面，出去！”
“你……”
“滚。”
“哼……”赵小青一跺脚，恨恨地走出了电梯。
等她上楼，想也不想便冲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刚好孙浩也在，她便指着他向黄亮告状。
“组长，他……他……他抢我电梯，害我迟到。”
“住口。”黄亮不高兴地拍桌，“谁是组长？”
“哦……总……总经理。”赵小青吃错地低下头。
“还有，孙秘书是你的前辈，让电梯是你应该做的，从今天起你好好跟着他学习。”
“啊？”
“啊什么啊？不想干了，是不是？”
“是是是……不是不是不是……”
“好了，好了，出去吧。”黄亮摆摆手，仍旧埋首于文件前，过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叫住了她。
“小赵……”
“恩？”
“反正没什么事，你去花店挑束花吧。”
“总经理……其实……没什么的……您不用特意……”
“帮我送到医院去。”
“啊？”
“上次去看小咪，他房间里空气不好，以后，你每隔两天就带束鲜花过去，这对病人有好处。”
“哦……”
赵小青勉强地笑了笑，出去的时候活像一直瘪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