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
陈良梦坐在车后座上哈欠连天。
黄亮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该做梦的时候不做梦，你昨天晚上当贼去了。”
“失眠了。”没睡醒，陈良梦的语气有些冲，“喂，这时候把我叫出来干什么，该吃饭了。”
“陪我去见客人。”
“谁？”
“连石！”
“是你们要发展的新客户。”
“是的，”黄亮耐心地解释，“他人脉网口碑好，如果能把他发展成客户，赚多少是其次，关键是重新打响牌子，给我们打个牢固的基础，你知道经过大改革之后，管氏五区除了名字是一样
的，其他的都变了，所以要重新开始。”
“等等……”陈良梦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无非就是想说连石很重要。”
“不愧是师傅，随意一说你就懂了。”
“你少恭维我，”陈良梦冷哼，“你不是让我别插手你的事，今天是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脑袋和屁股装反了？”
“师傅……”黄亮呵呵笑了两声，“我怎么敢把你装在屁股里呢？”
“还敢顶嘴。”
陈良梦手一落，黄亮便觉后脑勺一痛。
“我不是顶嘴，我想请师傅帮哥忙。”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连石公司楼下。
黄亮匆匆下车，陈良梦便跟在他身后。
“你有秘书不带，你带我来干吗？”
“你听着，”黄亮严肃地板起脸来，“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所以呢？”
“你要把连石骗到外面去，并且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哦……”陈良梦恍然大呼，“你让我把连石送到公司外，并且不能让包括他自己之内的人发觉，是不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
“对你个头，”陈良梦破口大骂，“当我魔术师啊你。”
“来不及了。”黄亮抓住他的手，大步跨进连石的办公室。
“你……”
陈良梦自认阅历丰富，但是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连石一边批文件一边抬起眼，很挑剔地看着他们。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珍惜时间。”
陈良梦仍然不知道说什么，用手肘碰了碰黄亮。
黄亮反应过来，立即从公文包里拿出新做的计划书放到他面前，与此同时，视线将快速地在桌面上扫了一圈。
“我会看的，还有事吗？”
连石说着，随手将文件放到了另一份文件的上面，而这两份文件下面已经压了厚厚一堆。
“如果没有什么事，两位可以……”
“有事。”“
陈良梦突然叫道。
“你还有什么事？”
“开口叫了出来。
“您有看新闻吗？”
他煞有介事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看了，怎么了？”
“金融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好比在股市投下一颗深水鱼雷。”
“我不玩股票，谢谢。”
“那你太好了。”陈良梦猛拍桌子，“您可以趁机进仓，捞一笔赶快跑。”
连石冷笑：“如果没事事，两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盯着陈良梦。
“你……你干什么，你赶快放下。”
陈良梦搞什么玩意儿，居然举起了一只古董花瓶。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可要叫保安了。”
“你叫啊，你叫啊，你敢叫保安我就把你收礼的事捅出去。”
连石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谁收礼了。”
“不收礼你哪来这么昂贵的花瓶？”
“那是朋友送的，也就三百块钱。”
这么便宜！陈良梦在心里暗暗骂了声呸。
“你别想蒙我，巴菲特你知道吧，这是他在欧亚文化交流拍卖大会上以三千万价格拍下的收藏品，你居然说他只值三百块，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的偶像。”
“三……三千万……”连石口齿也有些不清了，“那个小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你先把东西放下。”
“放不下啊，我十年的积蓄全投在股市上了。”疯疯癫癫地吼完，便举着花瓶冲了过来。
连石处于自卫，下意识地挥了一拳。
陈良梦立即倒地不起。
“这……这怎么回事？”
连石也慌了。
黄亮立即上前：“他晕倒了，您下手也太重了。”
“我没有啊，你也看到了，是他先……”
“他要动手摔花瓶，可你却为了一个三百块不值的花瓶把人打晕了。”
“不就是一拳头吗？能有多重。”
“你不知到这哥们这里有问题。”黄亮煞有介事地指指陈良梦的脑门，“他要是把这的伤也赖在您头上，您到时候恐怕也摘不离清。”
“那怎么办，快叫医生。”
“不行，说您把人打晕了，以后谁还敢上门跟您谈生意。”
连石急得团团转。
“你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儿躺着，到时候真出了人命，我可担不起这官司。”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当过护工，我先试试，如果不行再送医院。”
“那好，那好，你试你试……”
黄亮将双手叠在陈良梦的胸前，正准备按的时候又犹豫起来。
“你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救。”
“那他要是醒过来，赖上你怎么办，问你要赔偿怎么办？实不相瞒，这人是个无赖，我就是这么被他讹上的。”
“你说你怎么带了这么个人过来。”
“我只是让他提提包打打下手，没想到他会……实在抱歉。”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赶快想个办法。”
“要不这样，您说出去一会儿，大概过个五六分钟再回来，到时候不管他醒没醒，您立刻叫叫救护车，我就说他实在您离开之后发病晕倒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也只能这样了。”
连石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登门关上之后，陈良梦立即睁开眼睛。
“把你脏手拿开。”
“辛苦你了。”
黄亮来到办公桌后，在那叠文件上迅速翻找起来，陈良梦则贴在猫眼上为他把风。
差一点，就差一点。
找到了！
黄亮惊喜地举起一个项目书，这里面的方案跟他们原先的一模一样 ，制作公司是——长胜证券。
这四个字映入眼帘，黄亮深深地感觉这地球是圆的。
回到公司后，黄亮让常组长着手调查长胜胜券。正常来讲，这是一家早就应该倒闭的公司。
这天下班之前，都还没收到任何反馈。
叶雪和赵小青陆续下班了，最后留在办公室的只有小咪。
小咪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总经理。您还没走啊？”
黄亮笑了笑：是啊，你来干什么？”
“我掉了一只耳环，像进去找找。”
“别客气，进来找吧，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咪笑着走进来，趴在沙发的缝隙里认真地找起来。
“小咪，你知道长胜证券吗？”
“听过。”
“因为经营不善上过报纸，快要倒闭的公司却撑到了现在，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啊！”
黄亮抬头看去，见小咪从沙发的缝隙里拿出一只耳环。
“您刚才说什么？”
黄亮看着耳环笑了笑：“没有，没什么。”
“那我先走了，您也早点下班。”
小咪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黄亮打了个喷嚏。
“这不是你上午用的香水。”
“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味道，浓烈刺激，符合我的个性，您觉得呢？”
“我对香水一窍不通，闻着不错。”
黄亮笑笑，便起身和她一块儿下楼，随后又把她送回住所，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别墅。
他 一下车，便看到陈良梦站在门口。
“又谁惹你了？”
“你故意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啊？”
荒凉看着他一会儿才想起来分手时他的嘱咐，今天早点回来，他有事问他。
“哦！忙起来就给忘了。”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陈良梦迫不及待地问，“可你总该告诉我，下午在连石的办公室里找什么东西？”
“你不问我，我也正想找你商量呢。”黄亮脱下西装放在沙发上，“有人偷了盯上了我们公司的方案，我就是去查到底是哪家公司。”
“查到了吗？”
“长胜证券。”
“不是快破产了吗？”
黄亮耸耸肩：“我也纳闷。”
“就算他没有破产，他怎么敢跟我们管氏五区争？简直自不量力。”陈良梦顿了顿忽然想到，“你身边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奸细？”
“没错，”黄亮笑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她找出来了。”
陈良梦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她是谁？”
陈良梦笑笑：“你已经告诉我了。”
“我？”黄良不解地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陈良梦并没有打算回答他，只是问他下一步的打算。
“撇开方案不谈，就我们昨天的表现，恐怕没给他留下什么好映像。”
“不管好坏，至少有映像了。”
“你的意思是……”
陈良梦还没说完，黄亮就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这是个新手机，是回来的路上，他让老宋买的。
当时没在意，现在才缓过神来。
“你是让我给连石打骚扰电话，然后你再出面帮他解决麻烦？”
黄亮笑着点点头。
“你以为连石是傻子吗？今天的计划之所以能成功，不是我们演技高超，而是他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就打吧，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你以为每次冒险都会像前几次一样吗？你错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心里有数，我说过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真该让你吃点苦头。”
陈良梦冷哼一声，最终接过电话按照他说的做了。
因为这件事，黄亮顺理成章地把连石单独约出来，这是其他竞争对手没有过的待遇。
黄亮很高兴，但是陈良梦却泼了把冷水。
“我也要去，我等着看你从云端掉下来的狼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