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识
黑七亲自开车将他带到了一个地下车库。
黄亮坐在副驾驶座上，面前突然照过来一束灯光。
就像做贼的人被发现，黄亮本能地弯下腰猫起来。
“哼哼，别害怕，那是我们的朋友，他已经等了很久。”说完便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去。
黄亮跟在他身后，地下车库阴冷的空气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黄亮不由摸着自己的手臂，但是这一细微的动做竟然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难道这胆小如鼠的男人就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七先生，我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黄亮闻声，将视线从鞋尖上抬起。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西装笔挺昂首挺胸，但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左眼下面的一道伤疤。
因为这道凌厉的疤痕，衬得他的眼神十分凶狠。
那一瞬，他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这位是舒成舒先生，这位就是我提过的黄亮。”黑七做了一个简单的引荐。
黄亮伸出手去，还没开口，突然听他说道。
“好久不见，黄先生。”
好久……不见？
“舒先生认识我？”
“不对，不对我读书不多，我想说的是……久仰大名，终于得见。”
舒成裂开嘴，笑得很憨实。
黄亮望着他的脸，努力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却找不到半点痕迹。
“黄亮的实力我见识过，舒先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黑七出面打了圆场，“现在是时候该谈谈我们的生意了。”
舒城笑而不语，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黄亮，直到黑七说他是管氏五区的总经理时，他才立即转了态度。
“就是那个管氏吗？本城的第一企业？”
黄亮点点头：“我负责管氏五区，不知道这次舒先生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与我分享？”
“我手上有一批货，因为人生找不到销路，幸好遇到了七先生，经过七先生的牵线又结实了黄总经理这样的大人物，我实在是激动得很。”
“您的意思是让我帮您找销路？”
“总经理果然是聪明人。”舒成转身从汽车里拿出皮箱，“这些只是见面礼，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二位。”
见面礼？好大的手笔！
“我能问一下这是一批什么货吗？”
话音刚落，就被黑七用手肘桶了一下。
人家拿钱就是用来堵嘴的，这点他不是不懂，只是不问清楚心里不舒服。
“我也不瞒你们，这是一批走私货，所以不能通过正常渠道销售，这才……”
“我们公司的客户各行各业的都有，不一定能打开销路。”
话音刚落，又被黑七桶了一下。
他在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让那个愣头青上钩就行。
黑七平时不把钱放在眼里，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哈哈哈……”舒成哈哈大笑，“我喜欢你的爽快和坦诚，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能帮我牵线，不论是否卖出去，我都会按货价给两位一人一成的提成。”
才一成而已，黑七至于放下架子吗？
黄亮想不通。
“咱们今天就是碰个面，联络联络感情，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他客气地笑着，“总经理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
黄亮眼尖地发现他兜里装着名片，但是他却不嫌麻烦地从车里拿出纸笔，又在纸上写下号码，然后才递过来。
“看来总经理对我的西装很感兴趣，改天送你一套。”说完开车走了。
黄亮还在出神，黑七推了他一把。
“看什么呢？人都走了。”
“七先生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外地来的，身上带着钱被人抢劫，我路过就救了他。”
所有巧合都是有人刻意安排。
“来路不明的人你也敢跟他做生意？”
“利字当头。”
黑七一一边说一边上了车。
“着到底有多大的利润，连七先生你都心动了。”
黄亮紧跟着坐到副驾驶座上。
“那我先问你一句，你公司有多少客户。”
“上百个总有的。”
“那就是够了。”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亿？”
黄亮不确定地猜测，见他点点头，又算了一笔账，一成提成也不过会一千万，这难道就是黑七对大生意的标准？
“是每个人一亿。”
黄亮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姓舒的到底卖的什么东西，值这么多钱。”
“你管他，现在有钱人就好花钱买个新鲜。”
黑七说着，汽车已经开出了地下室。他亲自把黄亮送回公司，心情很好地说了一声再会。
黑七是一旦顾虑都没有的，利益他可以白占，风险确是要管氏五区承担，打得一手好算盘。
黄亮叹了口气，高利益背后必定隐藏着高风险，万一事情败露，管氏五区说不定会被连根拔除。
“总经理，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老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吓了他一跳。
“刚才那好像七先生的车，”老宋关心地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谈点公事。”
黄亮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宋，告诉了他就等于告诉了大小姐。
“老宋，今天公司没什么事，送我回别墅吧。”
“好。”
黄亮坐在车上，低头将舒成的号码输进去。
“总经理是遇到新客户了吗？”
老宋的观察地太细致，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是，路上碰到个美女，就要了他的号码。”
他说着，把那张纸撕碎扔出了窗外。
黄亮回到别墅，陈良梦也不在，他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等。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时，陈良梦就坐在身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我为什么要叫你。”
黄亮没心情跟他斗嘴，叹了口气。
“你大白天不上班，跑回来干什么？”
“这几天要上班恐怕不能去公司了。”
“这话什么意思？不去公司上班难道在这里上班？”
黄亮点点头：“去公司的话，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老宋汇报给大小姐。”
“我懂了，你是想转外快。”
“我不是这意思。”
黄亮把刚才的事儿同陈良梦说了一遍。
“有意思。”陈良梦拍拍手，“大生意自个儿找上门来，这么巧合的事你信？”
“可黑七相信。”
陈良梦冷哼：“对他而言是以小博大，顶多花钱买个刺激，他当然不回去怀疑了，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我也想……试一试，所以我不能告诉大小姐。”
“心痒了，是不是？”陈良梦笑笑，“我并不反对，但你要查清楚这人的底细。”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黄亮相信这世界上没有陈良梦看不透的人。
“可我不想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你可以伪装成是我的助手，感冒了的助手。”就连他的口罩，他都已经想好了说辞，看来是蓄谋已久。
陈良梦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摇头：“我不能在外面走动，更不能随便出现在陌生人面前。”
“为什么？”
黄亮只是习惯性地脱口，其实他清楚，陈良梦什么都不会说。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东躲西藏的逃犯。
“你是不是犯事儿了？”
“……你才犯事了。”陈良梦又拍了他的脑瓜子。
黄亮终究打电话把人约出来了。
第二天他单刀赴会。
舒成左右看了看，笑着问了一句：“就你一人？”
“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带个秘书什么的，呵呵呵……”
这种生意，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怎么会觉得自己会带人过来呢？
黄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说笑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这个舒成很可疑。
“这次单独把舒先生约出来，就是想问问那批货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一些高档消费品，镶金镶银什么的，满足人的虚荣心。”
“能让我看一眼吗？”
“可以，改天我带一两件过来，总经理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你太客气了，我的意思是我想看看货舱。”
“这个……”
“这么贵重的东西，不会连个货仓都没有吧。”
“这倒不是，只是路有点崎岖。”
好蹩脚的理由。
“没关系，我可以走路。”
“那好，等我安排好之后再通知您吧。”
“好。”
舒成喝了口茶，转身就走。
他走远之后，黄亮仍旧坐在座位上。
“奇怪，陈良梦去哪儿了？不是说好在暗中观察的吗？”
黄亮一边念叨着一边看了看手表。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陈良梦才气喘吁吁地出现。
“你跑步了？”
“恩……”
“观察到了吗？”
“不用观察了，”陈良梦呼出一口气，“我刚刚跟踪他，看到他走到一辆车子旁边，你猜车子里坐着谁？”
“谁？”
“孙浩。”
孙浩为什么要拉一个无关的人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笔生意不能做。”陈良梦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这是要无中生有栽赃你，师弟的伎俩我太了解了。”
黄亮低头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不，这笔生意一定要做。”
“为什么？”陈良梦不解。
“我要把孙浩的生意做成我的，这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