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
“司机,我要下车!”黄亮捏紧拳头抬起了手肘,他也不顾得什么后果,只能动用武力。
“走了,走了。”
路终于通了,等司机转动方向盘,黄亮终于把拳头收起来。
在他的催促声中,出租车超速行驶,一路超车,赶到了市民广场。
“到了。”司机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神情比他更紧张,等他一下车,踩油门唰地冲走了,压根没提车费的事。
黄亮也懒得管他,急燎燎地跑到广场中心。
远远就看到一个背影,可是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
“陈……”
跳到舌尖的名字被吞了回去。
这个人狞笑着的人根本不是陈良梦。
然而当黄亮意识到这一点时,四面的人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将他围在中间。
“哈哈,原以为这次要空手回去,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兄弟们上!”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如恶狼似乎地扑来。
黄亮闪向左边,右胸挨了一拳,向右闪,左胸又挨了一脚,向后退去,两边膝盖又哀了重击。
黄亮仆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他们出手很快,而且五个人配合地天衣无缝。
在这种现代化的城市中,这种高已经很稀有了。
“哈哈哈,听说你很能打,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说话的是个光头,看样子是他们的老大。
“你们……咳咳咳……”黄亮用两只撑着地,缓慢地站起来,“你们……你们是****的?”
“是又怎么样?”光头佬抱着手臂笑嘻嘻地问。
“很可惜,”黄亮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我和黑虎帮老大是拜把子……”
“哈哈哈……”光头佬笑得肆意,“什么黑虎帮,什么****白道,统统管不了我们,我们只认钱,枪口下做买卖,只为自己活得痛快。”
“果然,你们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我就说嘛,像这种现代化城市,根本养不出你们这种人。”
“算你小子有点眼力。”光头佬捏捏拳头,蓄势待发。
黄亮恢复了一些,使劲地扩一下肩膀,长长舒出一口气。
“说吧,谁花钱找你们来的?”
“哎呀,你这小子谁借你的胆子,还敢这么嚣张。”
“说,谁派你们来的?”
黄亮面露不悦,整个人的气场突然改变。
五个人互相对望一眼,依旧由光头佬开口。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是刚才那个溜得比兔子还快的小个子,只要你能帮……”
话未说完,他便仰面朝天,等他收起下巴的时候,门牙已断,鼻血如注。
其他几个人都惊呆了,光头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问他:“你什么时候出的拳?”
“想知道……”黄亮先转了转手腕,又扭了扭脖子,“我就再让你看一次。”
“啊啊啊……”几声惨叫响彻广场。
光头佬向外逃了几步,他的牙齿已经掉光,双手捧着满是鲜血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吼叫:“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哼哼哼……”黄亮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如此令人热血沸腾的夜晚了,真要谢谢你们城西五狼,”黄亮狞笑着凑进来,“尤其是你,无毛狼。”说着按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脑门朝着他的重重一磕。”
光头佬呜呼一声,仰面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是你!是你!黄亮!”
后来,其他几个人抬起他的手脚迅速遁入黑暗,不见了踪影。
“呸!”黄亮吐出一口血痰,擦了擦嘴巴。
还是被他们认出来了,如果时间倒退十几年,或许还能追上他们,可是那些腿上的功夫已经荒废了。
黄亮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人。
干完这一架,他无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短暂的爆发之后,疲惫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已经不是学校里的那个热血少年了。
他躺在冰冷的广场水泥地上,如乞丐一般蜷缩起来。
往日的画面,如电影一般闪过脑海。
如果不是城西五狼突然出现,他以为过去早已被遗忘地一干二净。
黄亮并不属于这个繁华都市,他是从一个偏僻的小城漂过来的,那个地方叫西城,里面有一座城西高中,高中里有一个喜欢带头打架的孩子王,那是唯一一把校长逼得抱头躲在桌子下面的人。
“呵呵呵呵……”
想起那个人就是自己,黄亮不由发笑。
他摸摸自己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
岁月已经改变了他的面貌,生活消耗了他的热血,他和当初的自己已经判若两人,所以“老朋友”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黄亮觉得浑身燥热,便把外套脱下来,这时候才发现衣服的内口带被人为地逢起来,针线杂乱而粗糙,很显然不是工作服原本的设计。
黄亮摸了摸,摸到一个咯手的东西,于是用力扯开口袋。
“啪……”一块金属掉到了地上。
黄亮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定位器。
“我靠,原来是这家伙摆了我一道!”
黄亮抓起衣服,跑回筒子楼,两级两级地踩着楼梯,来到了葛大姨门口。
他拍了拍门。
“谁啊,大晚上的,有病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黄亮,我想找一下您的女婿。”
黄亮知道葛大姨看他不顺眼,所以说得很客气。
门过了一会儿就开了,由于她笑得皱纹太突出,黄亮差点没认出人来。
“葛大姨,您中风了?嘴巴歪成这样。”
“黄主任真是太有幽默感了,请请请……”
黄亮几乎是被她拽进去的。
“我……我没还脱鞋。”
“没关系没关系……”
以前葛大姨总是嫌弃污染了空气弄脏了地板,没想到也有今天这样热情的时候。
“我找您女婿,谈点工作上的事,他在吗?”
“他啊,说是值夜班,还没回来呢。”
“我知道了。”
黄亮立即站起来,沙发还没坐热,立即赶到第三卖场去了。
他们狭路相逢,小田撒腿就跑,被黄亮逮了回来。
“黄……黄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你还跟我装糊涂,”黄亮吧追踪器扔到他脸上,“这是你干的好事,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因为……因为我崇拜你啊……”
“你胡说八道。”黄亮卡主他的喉咙,“你信吗,我知道哪种力度让人喘不上气又死不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别人……”小田摸着喉咙解释,“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而且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谁?”话一出口,黄亮忽然懂了,他们是想通过他找出陈良梦。“是大小姐干的吗?”
“你怎么知道!”小田惊慌道。
“你说的,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们都是在大小姐的屋檐下面。”
“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原来上一次,他顺道送他来公司时,在门外遇到了老宋,那时候,他就已经被收买了。
“我的任务就是在你身上放上追踪器,我已经完成了,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回到第一卖场了。”
“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告诉,大小姐为什么要找那个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想想也是,如果陈良梦真是管先生的私生子,大小姐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那么大小姐的真正目的,很有可能是要杀人灭口。
黄亮没有追究小田,一是不想和大小姐撕破脸,二是受不了葛大姨的哭闹。
他只想早一点找到陈良梦,至少要比大小姐快。
可希望似乎很渺茫……
可是那一天过后,陈良梦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名册上叫叶沉的人也一直在请假当中。
陈良梦就是叶沉这个猜测还有待证实,他就接到了出差的指令。
“什么?出差英国!”
“你放心,不是让你永远住在那里,”田玉伦耐心地解释,“只是考察一个月而已,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就当是自我增值。”
“这是谁的意思?”
田玉伦愣了愣,笑着说:“当然是我的意思。”
黄亮叹气:“田总,你不如和我说实话,到底是您的意思还是大小姐的意思。”
“这……”田玉伦犹豫了片刻,笑着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出去散散心也好。”田玉伦拍拍他的肩膀,“我想出去都抽不开身啊……”
“总经理,不管是你们当中谁下的命令对于我都没有区别,因为我不会服从。”
“你……”田玉伦皱眉,“黄亮,你竟敢当面违抗我。”
“田总,从你破例提拔我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田玉伦气着气着忽然笑了起来。
“我就是欣赏你这股拧劲儿,像我年轻的时候。”田玉伦器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说看,为什么不肯去英国,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能跟我说说吗?”
“我……”黄亮张张嘴又犹豫了,怎么能把陈良梦的事告诉他呢?
“怎么不说了。”
黄亮摇摇摆摆,终于定下来了,只能这样了。
黄亮一咬牙问:“总经理,您有没有看昨天的新闻?”
“那么多个电视台,你说的是哪一个?”
“我……我……是我的报道,如果你看过就应该知道,我正在等一个人,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否则,我会永远失去她,失去……爱情。”
刚巧昨天出了这么个新闻,黄亮便顺水推舟,这么地编织下去。
爱情是一个极其别扭的理由,可是找不出比它更无敌的。
田玉伦愣住,他无法质疑,因为他没有。
你不能说这个说爱情对我毫无意义,就毅然否决它对别人的重要性。
“好,”田玉伦终于松口,“我会跟……其他人商量,另觅合适的人选,你先回去吧。”
黄亮回到办公室,愣愣地坐在办公桌后面,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这样蒙混过关的。
“铃铃铃……”
电话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
“是我……”
“老宋!”
黄亮没想到他还会打电话来。
“听我的,赶快离开这里。”
“老宋,我现在是管氏的办公室主任,大小好歹是一个官儿,怎么能说走就走。”
“出差英国这是最好的机会。”
“又是大小姐的意思吗?”
老宋没有回答。
黄亮冷笑:“如果是,请你告诉她,我不会走的,无论你们怎么样威逼利诱,我都不会走,所以你让大小姐死了这条心吧……”
黄亮砰地挂了电话。
过了片刻,电话又震响了。
“喂,老宋,你不用……”
“是我!”
竟然是大小姐亲自来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