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斗
“黄亮,看来栽在女人手里的真是你的命啊……哈哈哈……”
“你别……”
他本想让他别得意,还没说完,就被一掌击晕了。
等黄亮醒来,自己应被吊在了工厂的房梁上。
这儿的房梁是由几根叫错的铁管构成,铁管上有吊环,一条手铐把他的手和吊环拷在一起,于是他像一条洗阳光浴的咸鱼一样挂着,等着晒他的人给他翻翻身。
大小姐和沈医师也难逃咸鱼的命运,分别被晒在左手边和右手边。
黄亮左右看了一遍,便低下头去。
楼下的田玉伦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把枪。
寂静之中,只听一声枪响。
他的手指间多了根燃烧的烟。
“好准的枪法!”黄亮不又在心里暗叹,“绝逼是苦练过的。”
田玉伦一个人抽着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把还剩一半的烟踩灭了。
他突然仰起头来。
黄亮心里立即飘来一朵乌云。
田玉伦举起了抢来,那无所畏的态度和消遣的眼神摆明是把他当人肉活靶。
黄亮利用腕力,使劲拽动铁环,那一刻,他感觉到铁管有些倾斜。
“田玉伦,快把大小姐放了。”
“这个声音是……老宋!”
黄亮看向门口,果然看到老宋站在那儿。
“宋管家,你都迟到了半个小时,我还以为你你不来了呢?”
田玉伦心情大好地收起了枪。
“田总,请您放了他们。”
“人我当然要放,只不过东西呢?”
“什么东西?”
“我说的很清楚,金烟斗。”
“对不起,总经理,我受管先生的托付,绝不能让它们落在你手里。”
田玉伦又是一怔:“告诉我,管先生是怎么说的?”
“可以落在任何有本事的人手里,就是不能落在你手里。”
“哈哈哈……”田玉伦苦笑,“表面上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却原来一直防着我,这就是我一直追随的管先生啊……哈哈哈……”
“总经理,我可以给你下跪,只求您放过大小姐,毕竟她是管先生唯一的血脉。”
黄亮听到这里,觉得哪里不对,但来不及细想。
因为田玉伦也很快地表态了。
“老宋,别说是你,就算姓管的活过来亲自向我下跪认错,我也绝不可能让步。”
“总经理,”老宋深吸一口气,坦然地挺起胸膛,“您就先杀了我吧,等我见到管先生,一定将您的话如实转告,到时候,希望您还能每晚抖做个好梦。”
“你吓唬我?”田玉伦冷哼。
“不敢,我只是想尽一个忠仆的职责而已。”
“我再问你一遍,金烟斗在哪里?”田玉伦说着把枪举了起来。
因为枪头朝上,所以努力地确认它的方向,借此来调整自己位置,免得一步小心擦枪走火殃及池鱼。
“老宋,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唯一知道金烟斗下落的人,我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敢对我这么放肆。”
“您误会了,我说的是实话。”
“老宋,我是动不了你,但是现在我手上有三个人质,所以我可以和你慢慢玩。”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地一声枪响,屋顶上又多了窟窿。
黄亮一阵后怕,这一枪是对着自己放的。
“没打中,咱们来看看代理总裁的伸手到底有多灵活。”
田玉伦说着,又连放了好几枪。
幸而黄亮很快地掌握了敲门,在铁杆上来回自由地滑行。
“这可怎么办呢?“田玉伦再次对准了他,“这样就没办法考验我的射击能力了。”话音刚落,又开出一枪。
黄亮已经做好了闪避的动作,但是没想到田玉伦忽然改变方向,射向了另一边的沈医师。
“啊!”
一阵痛苦地低呼声后,沈医师只有一条挂在铁环上,另一只手脱困。
沈医师的那只手只能用来攀住铁管,而这会慢慢消耗他的力气。
“哈哈哈,看看我的枪法准不准?”
老宋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然后鼓了鼓掌。
“您的掐枪法真是了得,这样吧,我可以给您弄到其他型号的枪,只要您肯放过大小姐。”
“也许下一刻,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田玉伦说着又举起枪对准了沈医师,他笑容如同猎人般残忍。
伴随着一阵枪响。
老宋终于不能在视若无睹,大小姐也只有一只手挂在上面了。
田玉伦得意地对着枪口吹了吹烟:“怎么样,还要我再表演吗?”
“不不不……”老宋紧张道,“求您放过大小姐。”
“我要金烟斗。”田玉伦言简意赅。
“可是这……”
他连思考的时间都不愿意空出来,立即又放了一枪。
放枪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抬头。
老宋先抬头,看到大小姐无恙便放心了。
田玉伦带着欣赏杰作的心情抬头,但是一瞬间忽然愣住了。
什么时候黄亮居然挪到了沈医师的位子上,递他挡了一枪。
那一枪打开了他一只手的镣铐。
田玉伦不由皱眉,其他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这个黄亮,让他十分不确定……
尤其是当黄亮挨近沈医师时,田玉伦真恨不得长一对顺风耳,听听他们的密谋。
不能再拖下去了。
田玉伦下定决心速战速决,吹了一个口哨,四周埋伏的人一下子窜将出来。
为首男人就是书虫。
老宋被五花大绑起来,然后他们仔细搜他的身,一无所获之后又去门外的车子上检查了一遍。
田玉伦终于死心:“你竟然什么都没带。”
“我说过我不能将金烟斗交给您。”
“那你就可以将大小姐的生死置之不顾,这是一个忠仆应该做的吗?”
“我辜负了大小姐的信任,我没有资格再做管家,请你给我一个痛快。”
“你……”
田玉伦怎么也没想到,老宋竟然是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
“好好好……”田玉伦冷笑,“金烟斗浸染不属于我,那么谁都别想得到。”说着朝着头顶连开两枪。
但是奇怪的是,落到地上的却是三幅镣铐。
田玉伦惊疑地抬头,没想到黄亮已经翻身趴在铁管上,并且一手拉住一个。
“你这小子,只用一只手,你是怎么揭开手铐的?”
靠,老子现在哪有力气和你废话。
“我……要……要是……告诉你,放……我……下去……”
他拼尽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别想和我谈条件,你没有这个资格。”田玉伦缓缓举枪,“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一个人的性命,不如你来做选择,怎么样?”
话音刚落,老宋扑了上来,握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
“砰、砰、砰……”一连空放了好几枪。
突然田玉伦将老宋压倒在地,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年人,风风火火地扭打在一块儿。
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礼尚往来,不逞多让。
我靠,老子哪有心情欣赏你们的战斗,快支撑不下去了,谁来帮帮我。
黄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感觉两条胳膊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黄亮!”此时此刻,沈医师仍旧镇定如常,“放手吧。”
我靠,这时候装什么逼。
沈医师慢条斯理地说:“我早就想去见我的太太了。”
黄亮咬紧牙关,箍住那只渐渐滑落的手。
黄亮真丫的想爆粗口,你想见你太太,你太太未必想见你。
“快, 放手!”沈医师竟然自己抬起手掰开他的手指。
我靠,医生就是医生,连自杀的方式都想得这么伟大。
“喂,你别作了!”
黄亮不由怒吼,气一泄,整个人失去重心,上半身子向沈医师偏去,幸好另一边还有大小姐的重量,才阻止了他下滑的趋势,可是他必须要恢复原来的姿势,不然三个人很快就会掉下去。
“黄亮,我对不起你们,我违背了医生的操守,就让我用这种方式赎罪吧,如果你能原谅我的话,去香谢大酒店,告诉我儿子,我银行卡的密码就是他的生日,里面有足够的钱购他买新房,谢谢……”
沈医师猛地掰开他的手指。
“沈……”
紧接着便传来一声惊心的巨响。
那两个老人也停止了缠斗。
鲜血从医生的后脑勺溢开蔓延,任何人目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进入默哀。
但是田玉伦快速回过神,趁机将枪从老宋手里抽出来,再次掌握主动。
“老宋,你过去!”
田玉伦拿枪逼着他,老宋笑着点点头,按照他的话做了,走到角落里,抱头蹲着。
“老宋,我再问你一次,金烟斗在哪里?”
老宋仍旧沉默。
“好,既然撬不开你的嘴,那你就永远地闭上嘴吧。”
“田经理!”老宋忽然开口,“你就不怕管先生天天晚上来找你。”
“你……你想吓唬我?”
“如果,你没有一丝良知,我怎么吓得了你呢。”
“好啊,那你就让他来找我,看看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田玉伦斜眼一看,忽然抬起手,扣动扳机。
黄亮只差一点就能把大小姐救上来了!
可是仍旧差了一点。
黄亮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听见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