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黄亮再次见到管雪，是在一家地下咖啡室里。
他们的见面只能在地下进行。
管雪吸着果汁带着墨镜，笑嘻嘻对他招手。
黄亮却一点没有心情，把凳子一拉，屁股一Ｄｕａｎｇ。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徐彬！”
“这还不懂，她是我安插在俞氏的眼线。”
“那还有……”黄亮迟疑了一会，说出了娟子的名字。
“这个女人关我什么事？”管雪疑惑地反问。
黄亮便没有再继续，管雪这个人虽然任性，但本质不坏，绑架的事情做的出来，但是用毒品控制人是做不出来的。
不然……这白瞎了她那天真无邪的好脸。
“喂，你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你为什么要搞破坏。”黄亮揣测，“就因为你和俞雨闹关系很僵。”
管雪微微勾唇，好像在责怪他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话。
“我要搞垮俞氏！我要让它破产。”
简单干脆坦率……
黄亮张大嘴巴半天没回过神。
不是并购，不是入股，而是破产，这得需要多大的仇恨。
“为什么？”
“就是不爽。”
“什么？”黄亮想起来，俞氏占了管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管雪大概一直怀恨在心。
“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管雪认真地说，“徐彬虽然很忠心，但是她一直不能接触到俞氏的核心，所以我需要你。”
黄亮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眼前的女人。
她有时候看上去任性无脑，但有时候又精细冷静地令人不寒而栗。
“大小姐，我能力有限。”
“你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你就别谦虚了。”
“可是俞雨并没有完全信任我，对我还是有所保留的。”
“怎么，上次的苦肉计没起作用。”
“这个人的疑心比我想象中要大。”
“那得帮你想个办法消除她的疑虑才行。”管雪低头琢磨，神态举止老谋深算。
这些个女人比他想象中复杂太多。
“我出来太久怕引起她的怀疑，我想先回去了。”说着便往外退，黄亮只想退出她的视线范围。
“等一下，”管雪微笑，“你搞砸一个客户，不如我送你一个怎么样？”
“大小姐的意思是……”
“我让你去邀功，让她更加相信你，重用你。”
黄亮咽咽口水：“大小姐，你……”
“你不是赶时间吗？还不快走。”
黄亮迟疑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出地下咖啡厅。
即使重见天日，也觉得空气压抑沉闷。
看样子，快要下暴雨了……
黄亮急匆匆地走了，回到俞氏不久，顷刻间，天上果然乌云密布风起云涌。
“还好跑得快……”黄亮自顾自嘀咕了一声。
“诶，黄亮！”
听到有人叫他，他本能地回头。
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收起雨伞走了进来。
此时大厅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一个发呆的前台。
“这位先生，你找谁？”
“我找你。”
“我？”黄亮疑惑，“我们认识吗？”
“我认识你，以前管氏五区的总经理。”
“以前的事提它干什么？”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转身一想，像是过了一辈子。
忽然明白为什么人生是漫长而又仓促的了。
“鄙人是正茂投资的总经理徐夏，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跟你喝一杯？”
“什么事？”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徐夏向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亮看着外面雨幕，建议到：“公司有会客室，不如进去坐一坐吧。”
“这样啊……”他犹豫了一会儿，“会客室有其他人吗？”
“没有。”
徐夏这才答应下来，和黄亮一块儿进了会客室。
他将门关上，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如果能有幸邀请到您这样的人才，对我们来说那是如虎添翼。”
黄亮懂了，这是来挖角的，他也并不意外，出任过管氏五区的总经理，身价自然水涨船高的，就算公司垮了，他以前的人脉还在，这些人倒是会打算盘。
“我目前没有离职的打算。”
“都说俞氏条件优厚，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透露一点？”
“不方便。”
虽然对这个公司不感冒，但职业道德是最起码的。
“能有您这样的员工，真是公司的福气。”
“徐先生就不用吹捧我了，今天就说道这里吧。”黄亮拉开了会客室的门，刚想请他出去，却发现俞雨就站在门口。
紧接着，黄亮便成了多余的。
俞雨和徐夏热情地握手。
一个说：“有这样的员工是贵公司的福气。”
另一个说：“哪里哪里，我只希望徐先生能够对我们的能力有信心，别因为黄亮拖了后腿。”
“哎，有黄亮撑场，这笔投资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一句，俞雨再次把目光放到他身上，目光深邃，带着深意。
后来，他们就到另一个办公室去谈了，黄亮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走出来。
当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时，王伯和陆南北一块过来道喜。
人事部贴出公告，说将他由实习转正，并且特意把小组单拎出来，由他规划调配。
“大大小小，你也算个官了，以后可得多罩着我们。”陆南北拍拍他的肩膀。
“一定一定……”
黄亮一边答应一边想，这肯定跟那个徐夏有关系。
说得不好听点，这职位就是买来的。
“黄亮，大小姐叫你去一趟。”
“管雪来了？”
“说什么呢？是我们的俞大小姐。”
这两个女人不愧是亲戚，都格外钟情大小姐这个头衔所象征的身份。
黄亮按照她说的， 敲响了俞雨办公室的门。
“进来。”
她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宽敞整洁井井有条。
“您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正茂的公司的投资谈下来了，这里面你有不小的功劳。”俞雨绕着他走了一圈，“没想到你还挺有面子的嘛。”
“人家是给管氏面子。”
“行了，”俞雨摆摆手，“我知道，现在的这个岗位的确是屈才了，等你做出一点成绩，我会考虑把你调到身边来。”
免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黄亮，你还有没有背着我偷偷跟管雪见面？”
黄亮心里咯噔一声，喉咙有些紧涩。
“没有……”
看她的眼神， 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感觉只能用煎熬来形容。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后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但是黄亮却越来越觉得不安。
总感觉一双眼睛从暗中盯着自己，上厕所的时候也一样，就拿这次来说。
他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站着个人，视线交汇的刹那，那人嗖地跑了。
有人在监视他！
黄亮想了一圈，在公司里有这个权利的，也就只有俞雨了。
她在监视他，为了进一步确认他的衷心？
这个解释简单的有些匪夷所思。
黄亮又一次故意闪到墙后，等那人追上来，立即将他控制住。
“你跟踪我干什么？”
“我没有。”
“再不说实话，我把你送警察局。”
“别，我也是执行俞小姐的命令，咱们都是在人家屋檐下低头吃饭的……”
“她为什么监视我？是怕我见到管雪吗？”
“那她到没说过，只是不能让你……”
“让我什么？”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不能让你看到她。”
“看到谁？”
“当然是俞大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
“准确地说，是不能让你在她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向你暴露她的行踪。”
“她神经病啊，我又不是跟踪狂，对她的行踪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好，”黄亮笑了笑，“你只要帮我个忙，你就尽管跟踪我，继续赚你的钱，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现。”
“这倒一笔包赚不赔的，“那人有趣地笑了，“说说看，要我帮你做什么？”
“给俞雨打电话，告诉他我翘班了。”
“啊？”男人好笑地说，“我只听说过在老板面前装乖，还没听说过装翘班的。”
“你打不打？”黄亮威胁。
“打打打。”
男人放下了电话。
“怎么样，俞雨怎么说？”
“没说其他，就是让我继续跟着你，等你回到公司就告诉她。”
这么说来，她并不是关心我的行踪，而是害怕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倒有趣。
黄亮偷偷地换上清洁工的衣服，徘徊在电梯和走廊上，一直挨到下班时间，他看着俞雨从电梯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尾随在后面。
俞雨去见了一个人，一个戴着眼镜，身材消瘦，中等个头的男人。
那个男人脸白，长着鹰钩鼻，眼窝很深，是那种一看就很有心机的人，估计来历肯定不简单。
他把一个信封交给俞雨，而俞雨则给了他一张支票。
虽然没亲眼看到那支票上的数，但是光看看那人的表情，黄亮也能猜到那应该是是个天文数字。
就是不知道信封里装着什么这么的值钱。
“都走到这一步了，总得拿过来看一眼才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