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支票
“可你根本就不爱她。”管雪皱着，显得抓狂。
“那不是您说了算的，”黄亮深吸一口气，“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黄亮转身走了两步，刚数了三下。
“等一下，”管雪从身后绕到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今天不是应该来求我吗？”
黄亮觉得好笑：“我有什么好求你的？”
“楚可如这个女人，你不想让她早点出来吗？说穿了就是钱的事，钱对我来说是最不值钱的。”
这世界上能说的出这种话的女人也只有她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愿意为她花钱吗？”
“哼，”管雪再次得意地笑了，“看看，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你刚才是在用激将法。”
“随你怎么想。”
“等一下，”管雪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花钱，但是不能白花。”
黄亮哼了一下，冷笑了两声。
管雪见他不解话茬，自顾自说下去：“你缺老婆，我缺老公，咱们不是一拍即合吗？”
“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不可能，你不会来找我。”
黄亮耸耸肩：“你误会了，我现在就走。”
“黄亮，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黄亮冷笑：“大小姐，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做一件好事。”
“我看你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您如果这么想，那我只能说抱歉了。”说着往外走去。
“行， 这个忙我帮忙，但是……”管雪犹豫了一会儿，“你必须和楚可如断干净，然后回到管氏。”
“好，成交。”
“你去哪儿？”
“回去辞职。”
他从管氏出来，漫步在空荡荡的街头，辞职信他昨天就递了，不管上司批不批，反正他说不干就不干了。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身边。
车窗要下来，探出一个头。
“哈，黄亮。”
“主管。”这男人就会他现在公司的主管，“我不干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别忘了，你和公司是有一年合同的。”
“你以为我不懂劳动法，一纸合同就想绑我一年，做你的梦去吧。”
黄亮不以为意。
“别别……别生气，说真的，你也别让我难做，辞职的事，得你自己跟大老板去说。”
“大老板？你是说陈锦途？”
“对。”
“以他的身份，是我这种地位的职员能见的吗？”
“你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大老板要亲自挽留你，是去是留你自己跟他说，先上车吧，不然……我也没办法跟大老板说。”
黄亮犹豫了，进公司那么长时间，他没见过传闻中的大老板一面，没想到在离职的时候，陈锦途突然出来了。
“黄亮，黄亮，看在我对你还算可以的份上，你就帮我一把，大老板要是生意，我饭碗就砸了。”
黄亮怀着复杂的心情，还没有真正的想好，人已经钻进了车里。
好奇心驱动他的手脚，要去会一会这个陈锦途，不仅因为他是商界的神话，更因为他曾是陈良梦的徒弟。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新饭馆，仔细往周围一看，这里就是以前的王馆。
许多旧店面都已经拆了，原先在这里的老王也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
“怎么不进来？”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走到门口，笑容镇定，“黄亮，久仰大名。”
“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锦途居然听过自己。
“你和管雪还有俞雨之间的事，我也很感兴趣。”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亮走到位子上，随便一坐，觉得屁股上热烘烘的，知道自己坐了他的位置，立即坐到旁边的位子上。
陈锦途一点都不在意，好爽地笑了两声。
这才是能做大事的人的气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包放到黄亮面前，黄亮更加迷惑。
“这是补偿金。”
“大老板，是我自己要辞职的，不是你你辞退的我，我怎么能要补偿金呢。”说着，视线在红包上溜了一圈，这身材比陈良梦还干瘪，看来是没多少料，收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意思意思。
“你先打开看看。”陈锦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黄亮撑开红包，不由瞪大眼睛。
里面没有钞票，而是一张空白支票。
“你可以随便填，”陈锦途笑笑，“就算是一毛钱也是你的事。”
“你不怕我把你搞破产？”话一出口，黄亮就觉得自己很愚蠢，他既然拿的出，就说明有这个底气。
一瞬间感觉被他甩出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就说没那么便宜的事。”黄亮冷笑，“说说看，看值什么价？”
陈锦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字母型袖扣交给他。
“这是什么？”
“西装袖扣，”陈锦途顿了顿，“陈良梦掉了一只，麻烦你还给他。”
“这看上去是新的。”
“本来就是新的，告诉他是你送他的礼物，他会很开心的。”
黄亮冷笑：“帮我买礼物还送我钱，我怎么也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
“你是陈良梦的徒弟，这是你应得的。”他的笑容变得捉摸不透。
“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
陈锦途哼笑：“难道陈良梦没有讲过梦想师的规矩，他既然已经帮我实现梦想，就不会再见我，就算在路上碰到，我们也只是陌生人。”
黄亮把西装袖口收起来：“我会帮你转交给他，支票你还是收回去吧。”
黄亮说完便准备离开。
“楚可如在牢里，你现在不是正要用钱吗？”
黄亮的心抖了一抖，看来陈锦途把他的底摸了个遍。
“我有什么价值，值得你这么大出血。”
陈锦途笑笑：“这是红包，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他笑得诚恳，让人辨不出真假。
“拿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黄亮事后想想，当时就像着了魔一样把支票收了下来。
因为没想好数字，所以从来就没有想过填上去。
直到那一天陈良梦来找他。
“你穿西装吗？”
黄亮忽然问道。
“你说呢。”陈良梦冷漠地回答，顿了顿，“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好奇。”黄亮耸耸肩。
“楚可如减刑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黄亮耸耸肩：“听说是有新的证据出现，不过跟我没关系，所以我也没有留意。”
“没关系？”陈良梦冷笑，“你突然回管氏，敢说和这件事没关系。”
“我回管氏是因为那里待遇，而且老板也没那么抠。”
陈良梦笑了笑：“陈锦途的个性我比你了解，连他都留不住你，一定不是工资的原因，该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吧。”她的眼神充满探寻的意味。
“你多想了。”
“你觉得管雪怎么样？”陈良梦冷不防刹出这句话。
“咳咳咳……”黄亮正在喝水，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被呛到。“脾气臭了点，其他的还不错。”
“那么……娶她怎么样？你愿意吗？”
黄亮定定地看向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老大不小，我这个做师傅的帮你牵线还不好吗？”
“我要是想娶她，还用的着你牵线。”黄亮有些生气，“我……“管雪早想嫁给了她，咀嚼了一番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哦，我懂了，你不想娶，为什么？”陈良梦笑嘻嘻地问。
“合不来。”黄亮郁闷地回答。
“如果这是我的命令呢？”
“你们梦想师还管婚介啊，那管不管生孩子？”
“别扯开话题，你娶不娶。”
“我不娶。”
陈良梦沉默了。
黄亮见状，解释道：“我不是跟你对着干，我只是不想管雪走上楚可如的路。”
陈良梦没有说话。
“管雪也很可怜，你放过她吧。”
这句话激怒了陈良梦，她抓起手边的花瓶摔得粉碎。
“谁说她可怜了？她是管氏大小姐，哪里可怜？”
“就是看着可怜。”黄亮顿了顿，“毕竟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黄亮说着，试探性地按上她的肩膀。
陈良梦猛地一甩。
“你听着，别跟我提血统。”
黄亮叹了口气：“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
“什么？”陈良梦恍惚。
“这样不好吗？不用再见到那些你不想见到的人。”
陈良梦愣住：“你……你……你呢？你又为什么要走？”
“我在这里经历了太多，都是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我想要重新开始。”
陈良梦沉默了片刻：“说谎，如果你真的想要逃避，就不会告诉我，应该回偷偷溜走。”
该死，为什么他凡事都要问这么清楚呢。
“我想要和你一起，”黄亮脱口而出，又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可以相互有个照应，毕竟你还是我的师傅。”
“和我……一起？”陈良梦瞟他一眼，眼神阴冷，“口味还真奇怪。”
黄亮忍受不了她探索的眼神，微微别过脑袋。
“算了，你就当我没……”
他重新转过视线时，徒然愣住，陈良梦已经摘下了她的口罩。
那张脸……那张脸是……
黄亮错愕地瞪大眼睛。
“还认不出来？”陈良梦说着，脱掉头上的假发套，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大……大小姐！”
黄亮的整个表情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