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依依草草洗漱了一下,又帮余钰轩擦试一番,测量一次体温、喂一次药。
坐在床边,和余钰轩聊了一会儿,其实就是她一个人在说,而另一个可能连听都没听到。
看着平日健健康康地一个人,突然间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不禁悲从中来。
不过,她知道,她不能哭,哭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现下还远不是该伤心哭泣的时候,她要打起精神,镇作起来。
还有很多事情未明朗起来,她快速地在心里盘算起来。
如果余哥哥真的感染了非典病毒,要如何做?少不得就顾不上他身份敏感与否了,还是在医院接受治疗为好;如果不是,那最好。
可如果不是,那他又为何突发高热,以致昏迷不醒?
不知明天医院那边是否能给出一个确切地病因。
如果只是普通的病菌感染,一切都还好说;可看眼下这种情况,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况且,这边的医疗条件远比不上鹏城那边,如果他的家人能及时安排医生过来,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听高老师那样说,还要研究研究,人命关天,不知是要研究什么,又要多长时间才能研究出来,看来那边,十有八九是指望不上了。
只能等明天的结果了,寄希望于这几次的用药了。
对,用药,明天就需要自己亲自给他扎针了,能做好吗?
“余哥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受疼的。”
她轻声且坚定地说着,并找来一根绷带、一套输液器,开始往自己手上试针。
她凭借着之前堂姐教她的方法,一下一下试着,很快左手便布满针痕,疼得手都在发抖,可她还是试过一针又一针,却始终扎不准血管。
左手已无地方可扎,那就换右手,很快右手也布满血迹,双手已疼得拿捏不住针头,疼得汗湿了衣服,疼得掉下泪来。
她想:我真的是太笨了,连这个都做不到。
她擦干眼泪,仍不放弃。
她把绷带扎到脚踝处,开始在脚上试针,终于在双脚也已扎得青肿时,成功了一次。
那一刻她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
不行,还得多试几次。
她又转回到左手,一针,不成功,二针,不成功......第十针,终于又成功了一次。
再转回到右手,这次比较好,才两针就成功了。
又试了几次,均成功扎中,无一针落空。
她终于安下心来。
再抬头时,天已大亮。
她来到洗手间,颤抖着双手刷牙、洗脸。
又拿着湿毛巾帮余钰轩擦了擦脸。
再次测体温,39度。
“余哥哥,烧退了些许,证明此药有用。”她欣喜异常。
“你等一会儿,我再喂你喝点水,妈妈说高热的人必须要多饮温开水,你要听话哦。”
一杯水在她手里颤颤巍巍地喂完,高俊杰又送饭过来。
柳依依掩去手上的伤痕,接过早餐。
高俊杰照例询问了一下情况,柳依依据实以告。
“这是个好消息,等会儿等医院上班了,我再问下检查结果,你先吃早餐。”
“好。多谢。”
余钰轩病重的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SARA病毒呈阴性,大家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但由于此病毒的潜伏期为3-5天,所以还不能完全确定,需要继续隔离,观察。
而另一结果也出来了,只查出是白细胞高,一时查不出具体病因。
第三天时,医院又来人取样本,要再次取样检测,结果仍为阴性。
但医生建议还是继续隔离为好,在看到柳依依做的体温记录后,只是调整了用药,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一直到第五天,余钰轩的体温终于降下来时,大家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只是,余钰轩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
为何会这样?
柳依依百思不得其解。
“高老师,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可行不?”
“你说。”
“现在余哥哥还是昏迷着,医生也已检查过,除了白细胞高,其他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而且现在烧也退了,体温已恢复到正常。既然西医没法,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中医。”
高俊杰想了想,点点头,“我觉得可以一试,我这就申请出校一趟,去把黄老请过来。”
“好,辛苦你了。”
“依依,真正辛苦的人是你,这几天你一直吃得很少,人都瘦了一大圈了,等阿轩醒来,不知道要怎么找我算账呢?
“阿轩醒来后,要是看到你瘦这么多,还不定怎么心疼呢?”
高俊杰见到余钰轩有所好转,也放松下来,竟然还和柳依依开起了玩笑。
“一个老师,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去找医生。”
黄老很快在高俊杰的带领下来到余钰轩的住处,细细地为余钰轩诊脉,又细细地察看一番面相、双手,总之,中医所讲的望、闻、问、切,全都用一遍。
在路上听了高俊杰的描述后,他诊断地十分仔细,又十分慎重,然后又问了柳依依一些用药的细节,以及一些更具体问题,比如这几天排便如何,尿液颜色等等。
最后,黄老还体贴地安抚着:“小姑娘,不要不好意思,这都是医治的过程,有时候恰恰是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问题才是这治病的关键。”
“黄老,我知道的,让我想想。”
柳依依红着脸把所有相关的问题都回答一遍,末了,黄老肯定地点点头:“小姑娘很好。”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轩的烧已经退了,为何还不醒?”
黄老又诊一回脉,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最后终结道:“说白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急火攻心。再加上一些心结未解,就成这样了。我先开三副药吃着,如果吃完人醒了那就没事了,要是还没醒再叫我来。不过,我判断不会有错,吃两副应该就会醒来了。放心吧,没大碍,也不是什么非典,这屋里多通通风,找些亲近的人多和他说说话,或者读些他喜欢听的文字,哎呀,这人一高兴,不就什么心结都没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