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伤了心肝脾肺肾
“晴雪!对不起啦!对不起啦!”梁熙染见她们两个都服软示好了,也只能低声下气的道歉,并走到夏晴雪的身边表示自己的态度很诚恳。
而夏晴雪这时候却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勉强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打颤,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也不对,太激动了一点,要是讲话讲的让你们不舒服了,你们也不要见怪!”
她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这还是原来的她吗?还是那个被妈妈悉心教育,连大声说话也不行的女孩吗?还是那个行为举止都温柔得体的淑女吗?
夏晴雪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头痛欲裂的几乎要晕倒。
四人都发现了夏晴雪的面色变得不寻常了,苍白的连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还有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嘴唇也呈紫白色,非常的吓人。
“唐凌!”近在咫尺的梁熙染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立即跳开了一步,见鬼似的叫唐凌。
唐凌当然也注意到了夏晴雪的不对劲,快步走到夏晴雪的身边,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就将手放在了夏晴雪的额头上,然后惊呼一声:“好烫!”
“嗄!是发烧了吗?”张玉瀛和安诺一听,立即表示关切的也走了过来。
“那快点送医院去啊!”还好,还好,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并不是被她们气的发什么心脏病之类的。
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不知是不是呆在一起久了,又经常会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新人,三人在彼此的眼中都读懂了此时心里的所想。
“那你们帮我跟室长请一下假,我这就带晴雪去医院!”唐凌也顾不得她们三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了,赶紧就扶着夏晴雪起来,“晴雪,走,我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医院!”夏晴雪却强硬的摇着头,“我上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上去?”这两个字让梁熙染三人目瞪口呆的怔住了。
她们是资深的秘书室成员,当然知道总裁在顶楼有有一间休息室,休息室里有床有浴室……
难怪!难怪最近她们早早的来上班的时候,总裁和夏晴雪比她们还要早到,原来是就住在顶楼过两人世界了;难怪,原本即便是顶着总裁未婚妻身份的夏晴雪很是谦和胆小,却在今天一下子就给她们下马威了。
又在这时候说了要上楼休息,这是红果果的告诉她们,她和总裁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来,不可能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遭到破坏。
唐凌是早就知道夏晴雪住在楼上的,见她语气这样坚决,也不好在这里当着梁熙染她们说什么,就先应了夏晴雪,道:“那我扶你上去!”
“好!”夏晴雪虚弱的点头,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腿脚虚软,站都站不稳,小腿肚子还在打颤。
“我跟唐凌一起扶着你吧!”梁熙染不知是打着什么主意也凑上来到。
张玉瀛和安诺则咬了咬下唇,横了占了先机的梁熙染一眼,明显的她们也想要趁机讨好一下。
当然,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要上去看看传说中总裁的休息室,据说只有冷面秘书室长曾上去过几回。
“不用了,有凌凌送我就行!”夏晴雪却直接拒绝了梁熙染,让她脸色一暗,神情不自然了一下。
而张玉瀛和安诺这时候又庆幸自己没有出头,还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梁熙染,张玉瀛更是阴阳怪气的道:“梁熙染,这可是在上班时间,你就不要乱走了,免得等下室长回来看不见你人影,又该发火了!”
“呵呵!也是啊!”梁熙染却当张玉瀛这是帮她找台阶下呢,立即附和着悻悻的回到座位上。
张玉瀛嗤之以鼻的暗嗤了一声,也就不说话了。
唐凌这边也懒得计较她们几个酸葡萄心理,担心的扶着夏晴雪上去,并道:“晴雪,不去医院真的可以吗?你额头很烫,感觉不会低于三十八。九度!”
“没事!楼上药箱有退烧药,我吃一颗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夏晴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就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露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来,因为她觉得牧以琛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唐凌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这样纤细的一个女孩子,伤害她真的好吗?
无言的进了休息室,唐凌先扶了夏晴雪去卧室躺下,又根据夏晴雪的指导,找到了柜子里的医药箱,取出退烧药,倒了开水给夏晴雪喝下,虽然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话,可唐凌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在等到夏晴雪昏沉沉的睡着了之后,唐凌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她感觉少了什么的原因是……没有看见那只又萌又可爱的小兔子。
今天到现在为止没见过总裁抱着那只小白兔出现,办公室没有,楼上的休息室也没有,那只可爱的小兔子是被送走了吗?
……
“今天怎么没看见你那只寸步不离的兔子啊!”
在整个顶层的办公区一整天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下的时候,还能跟总裁扯这些闲话的,除了程玮霆还真是不做二人想。
跟在牧以琛和程玮霆的身后,各个就像是经历了一次南北极旅游回来,如同冻伤了心肝脾肺肾一样都不敢挺直胸膛走路的众高层主管心惊胆战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来,以免被总裁的厉眼扫到,而心里都不由得对程玮霆翘了翘大拇指。
牧以琛的脚步猛地一顿,拿着卷宗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卷宗边缘,根根指节泛白,可以想见他是多么用力。
程玮霆也很意外的停住了脚,一脸无辜的显示着不明白牧以琛停下脚步是什么意思。
而身后跟着的那一场串人,则各个噤若寒蝉的原地止步,心里还祈祷着:程特助啊,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提什么宠物了,你没见着总裁为了工地上的事情,已经够生气的了吗?
可是,总裁是在为工地上的事情生气吗?开会的时候似乎还表扬了吴经理将事情处理的很好,虽然满脸阴霾。只让原本是得到夸赞的人,却比没有点名的人更加的心惊胆战。
他们有直觉,总觉得总裁不是为了这事的事故而生气。
可要不是这件事情,那又会是什么事情,让总裁的脸沉得这么厉害,好似随时都会有一场狂风骤雨袭来。
不过还好,总裁只是脚下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展开正常的步子行走,只不过,那停止而僵硬的后背,竟让他们无端的看出一丝落寞来!
他们这是老眼昏花还是多愁善感了?
程玮霆则更是愣了愣,这小子,脾气似乎越来越古怪了。
但纵然他自认为对牧以琛的脾性很了解,今天还是觉得有点儿懵了。
据他了解的牧以琛,对于公事上,永远都是赏罚分明,他今天也确实是对吴经理完美的解决了工地上的事情发出了表扬,还给了奖励,但却好像给人判死刑一样的没有一点愉快的感觉在里面。
不要说那些主管们听的战战兢兢,连拍个手鼓个掌都小心翼翼的,就是他今天也有点被冻到了。
长长的走道走完,众主管比以往还要尊敬的恭送着牧以琛进了办公室,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好像回温活过来了一样。
程玮霆忍不住失笑,本想要调侃一下他们,但又觉得他们也太可怜了,还是放过他们一马,尊敬也跟着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牧以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赶紧批阅文件,而是背对着门,对着落地的玻璃长窗发呆。
不!也不算是在发呆,他应该是在看着某样东西,但从他的角度来看,除了看见落地玻璃窗外的那一片湛蓝的天空,或是脚下的高楼大厦和街景,真的是没什么好看的。
“以琛!你究竟是怎么了?”没有外人,程玮霆也隐去了在人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站到牧以琛的身边就正色问道。
“没什么!”牧以琛出口的声音压抑而低沉,紧锁的眉间笼罩着深深的忧郁。
“你这叫没什么吗?”程玮霆指着玻璃上显现出来的淡淡人影,沉声道,“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你看看你都颓废成什么样子了?”
才一天一夜吗?可他怎么感觉像是已经经过了千千万万年,心里空落落的更像是万年缺失的心脏被填满又掏空,空的他觉得自己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玻璃窗上淡淡的折射出一张没有修理的面容,没有剃去的胡渣在下颌处留下淡淡的青影。紧锁的眉间,那道再也抹不平的刻痕越发的深刻,似历经了沧桑的老人。眼底下有着浓浓的暗黑深影,那是他一整晚没有合眼留下的痕迹。
一整晚,又两个白天了,他的兔儿就真的这样消失不见了吗?就这样带着他的心离开他的身边了吗?
他伸展出自己的双手,恨恨的瞪着它们:是它们,就是它们没有好好的护着兔儿,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兔儿从手中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