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巨蛊,夜殇嗜血
傅以涵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望去,听了他的话之后不再与他争辩,看向月亮,良久,才轻轻地开口说道:
“你和你哥哥,你们似乎都很喜欢看月亮呢,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满月,只喜欢缺损的月亮,你也是这样的吗?”
百里景逸一愣,他竟然会与你说这些吗?即便是他最为宠爱的妃子,他也从不会与她们多说什么。
“是啊,满月象征着圆满,可能是因为我们并不圆满,所以,就会喜欢缺损的月亮吧。”
他低头苦笑着说道,随即又抬起头,望着明月,扬起一丝幸福而又及其渴望的笑意。
“是因为我们的母亲,就喜欢这样的看着月亮,所以,从小我们就都喜欢这样抬起头看着月亮,感觉,就好像……母亲还在我的身边一样。”
“不过,真的很难想象,像百里景禧那样的人,还会有这样的感情寄托。”傅以涵依旧站在百里景逸的身后,轻声感叹道。
百里景逸笑着摇头,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之所以会变成这样……”
张了张嘴,百里景逸还是没哟说得出口,只是有些伤感的说道:
“我能够理解他,毕竟,我们的童年,是你想象不到的悲惨……”
“或许吧,他有他的坚持,而这些,只有和他一起经历过的人才会真正能理解。”傅以涵感叹道,她一直都相信,一个人的性格不会先天如此,与他所生长的环境有着极大的关系。
说完,傅以涵默默地转身走开,百里景逸刚才的话,让她想起被她隐藏起来的记忆。
百里景逸,即便是我知道你们小时候生存的环境有多么的艰辛,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百里景禧。
因为,这样艰辛的童年,在我的记忆深处,也是存在过的,但是,或许,我要比你们都幸运许多,因为我的那些噩梦,全部都过去了。
百里景逸偏过头,深深地望着她在这小型的花海中离去的背影。
若是你知道,在我们离开之后,他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出兵借口,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掉他新婚的皇后的性命,或许,你会更加的憎恶他吧。
有或许,世人都会憎恶他,可是,不论他都做了些什么,我,都能够理解他呢。
或许,他注定成不了一个好丈夫,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会是一个勤政爱民好皇帝。
转过头来看向拂香公主的坟墓,母亲,你说对吗,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百里景逸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年哥哥十一岁,自己九岁,他们心爱的母妃终于熬不住离开了。
就像往常那样,奉了掌宫的余贤妃之命,没有人管他们,没有人理他们,无论他们怎么哀求。
那样小的他们,亲手将母妃的身体火化,然后逃出皇宫,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南疆,想要遵循母亲的遗愿葬在南疆,可是,却遭到亲舅舅的拒绝。
于是两个小小的孩子,只好选一处偏僻的地方,亲手将母亲葬在南疆。
他记得很清楚,自那时起,他的哥哥就变了,虽然一样的坚强,一样的护着他,但是他的善良却被阴霾掩埋,学会了不择手段,手段狠辣。
他常常能看到哥哥眼中浓烈的恨意,虽然他也恨,但是却觉得哥哥眼中的恨意格外的强烈,有时甚至让他觉得害怕。
而现在,当年所有欺负过他们的人,全部,被做成人彘,在一个奢华而宽敞的地下宫殿里,黑压压的摆满了一个个小小的罐子,住在罐子里的人,每天都是大鱼大肉被伺候着,硬生生的被养的白白胖胖。
躺在床上的傅以涵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夜殇,我不在你的身边,不知道你还好不好。
等我,我会很快回去的。
而同样身在南疆的夜殇书笺,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太好,南疆的蛊虫与毒物,与他而言,只不过如同蝼蚁一般。
然而,真正可怕的,却是他自己身体里的百蛊之王。
夜晚来临,无疑,他的蛊毒发作,强忍住满身的疼痛,整个身体都有些虚弱,但是,他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强撑。
一手扶住身边的树干,夜殇书笺险些摔倒,强忍着疼痛扶住树干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他的尊严不容许他倒下,望向前方,发现前方的悬崖上有一处很大的山洞,夜殇书笺松开扶着树干的手,踉跄着向那个山洞走去。
天色已晚,他又蛊毒发作,今夜,他必须要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而眼前的山洞,无疑……变成了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夜殇书笺扶着山洞的侧壁石墙缓缓的向里走,石墙上很潮湿,弄脏了他紫色的华服,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让他忍不住微微的皱起眉头。
洞口很大,足以容得下三个人并排通过,洞中没有月光的照耀,夜殇书笺拿出怀中的火折子吹燃。
大约走了二十多米,空间变得开阔了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石室一样,同时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充斥着鼻息。
夜殇书笺强撑着身体看了一圈,不大的空间里,竟然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另一个方向还有一个洞口,似乎是通向这个山洞更深处的地方,夜殇书笺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很深,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深知未知的区域可能潜在的危险,而且,现在他的身体极度的不适,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蛊毒还未完全的发作,所以不打算向里面探索,只要有一个栖身之处就可以。
于是他折返回来,忍住身体的不适,先是捡起地上已经枯萎的粗壮的藤蔓生了一堆篝火,之后来到温泉的旁边,里面冒着热气,看起来水很干净的样子。
夜殇书笺弯下腰,轻轻地伸出手沾了里面的水,然后放在鼻子下面闭上眼睛认真的嗅了嗅。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暗紫色的眼中有了些许的惊喜,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天然的温泉,而是一个药泉。
他闻得出来,水里面全是名贵的草药的味道,对他的蛊毒,应该很有帮助。
轻轻地退去身上紫色的华服,夜殇书笺赤着上身,只身着一条里裤,坐在药泉里面的夜殇书笺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药泉里面的药材及其的珍贵稀有,在这药泉里面,却实能减轻他的痛苦,轻轻地摘下脸上紫金的面具,放在一边的衣物上。
夜殇书笺坐在药泉之中,专心的运功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他现在要静静地调整自己,等待着蛊毒发作最痛苦的一刻来临。
看了一眼放在衣物旁边的白色的瓷瓶,那里面是傅以涵留给他的鲜血,他暗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伤痛,毅然决然的闭上眼睛不去看它。
深夜,在蛊毒发作最为痛苦的时刻来临的时候,夜殇书笺身体忍不住的轻轻地颤抖,面露痛苦,下意识的抱紧臂膀,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看着眼前的白色瓷瓶,夜殇书笺颤抖着伸出手,将它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面,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喝与不喝,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任由自己依赖小涵的血,但是……真的……好痛苦。
如果小涵在身边,该有多好。
手不受控制的打开瓷瓶口的塞子,颤抖着手将瓷瓶送到自己的嘴边,顿时一股血的香味飘来,虽然味道极淡,但是夜殇书笺却不由得一惊。
暗紫色的眸子缩紧,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克制自己缓缓的将瓶子放下,痛苦的盖上塞子。
自己对小涵的血是上瘾的,若是现在服用小涵的血,怎么能保证自己能控制得住自己只服用一滴呢。
以后的情况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这瓶血绝对不能够浪费,一定要用在该用的时候。
况且,服用了你的血,即便身体上是舒服了许多,但是,我的心里,却在饱受着折磨。
“小涵,你在哪里?”夜殇书笺抱紧双臂,痛苦的瑟缩在一起,轻轻地呢喃道。
整个身体都因为痛在不住地颤抖着,双唇惨白,就连暗紫色的眸子,似乎都不再明亮一般。
他的头枕在药泉边沿轻轻地蹭了蹭,尽管已经这么多年了,可是我还是不能习惯,这种痛苦呢。
夜殇书笺,再坚持一会儿,最痛的时候,马上,就要挺过去了,马上就要。
然而此刻在洞的深处,一只庞然大物正在悠悠的转醒,它缓缓的睁开眼睛,露出两只红彤彤的,像是灯笼一般的眼睛,缓缓的抬高头部。
在空气中贪婪的嗅了嗅,仿佛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它喉咙里发出一阵喷气声,顿时兴奋起来,它从未闻过的这样香的血,对于它来说,简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一边贪婪的嗅着血香,一边缓缓的沿着这味道的方向爬去。
然而,之一切,正在经历着痛苦的夜殇书笺,根本就丝毫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