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忌讳的三件事
顾钦辞的眼角眉梢无声漾开细小的笑,“先睡会儿吧,我很快回去。”
开了半天会的压抑就这么被她一个电话扫空,直到挂了电话后的半分钟,他还忍不住回味着她的语气。
他发现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地想往她的方向靠近。
Eric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迎面见到顾钦辞迈着笃定的步子走回来,眉心的积郁已经散了,黑玉般的眼眸闪烁着冷静睿智的光泽,如墨的长眉斜入鬓角,寸寸凌厉,寸寸藏锋。
那自信沉稳、运筹帷幄的样子,他从未见过有人比二爷诠释得更加到位。
“二爷,我刚才接到四厂的电话说下榻的酒店和这几天的观光、视察活动都安排好了。”Eric拿着档案板,一项一项汇报给他听,末了,神色古怪地补充了一句,“四厂的负责人还问我,您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的、要求……”
听他把“特殊”二字咬得格外清楚,顾钦辞脸色冷峻下来,“特殊要求?”
“接待使说,他把您的夜晚活动时间都空出来了。”Eric忍着笑,如实讲道。
“你说呢?”顾钦辞不咸不淡地把问题又扔了回去。
Eric一本正经道:“我就自作主张,替您安排了——”
顾钦辞不为所动,眨眼间眸光淡漠地落在他喋喋不休的嘴上,又沉又冷。
Eric不敢再开玩笑,忙道:“安排了和几位与集团有固定往来的企业家共同用餐。”
二爷向来洁身自好,他再清楚不过。不过时间久了他也奇怪,难道二爷就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他对晚童小姐也从来是发乎情,止乎礼,或者更确切一点来说,连情都是亲情更多一些。
Eric觉得自己并不像陆总和三少爷那样讨厌晚童小姐。二爷曾说过,如果亏欠她的一切最终还是无法弥补,那他就娶了她。当时陆总急得拎起酒瓶子就要动手,Eric一边拦着,一边还想,其实像晚童小姐这样善良体贴、又知根知底的女人,真的不多。她留在二爷身边没什么坏处,娶回家倒也无妨。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满,大约就是孟小姐的气场有些不足。
就如同B罩的女人非要买个Dcup穿着一样,晚童小姐实在撑不起顾家主母这四个大字。
这么多年,他跟着二爷东奔西走,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各个都是奔着顾二爷的名头来的。漂亮的也有、温柔的也有,天南海北,各种款他都见过不少,始终也没能挑出一个合适的。
但缘分却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
海晏虽然总部坐落在国外,掌权人却大多生活在国内。他们以外商的名义经营打点,不过就是为了占一占资本主义市场的便宜。事实上,顾钦辞的爷爷、爸爸,都是对家乡感情极为深厚、不愿背井离乡的人。直到顾钦辞毕业后,他才正式向家里人提出将总部逐渐迁回国内的建议。
五年前股东大会上,25岁的顾钦辞拿出了七年来国内外市场走向的对比分析,一语震惊四座。届时众人才发觉,这个气质沉稳、眉目冷清的少年,竟从18岁开始就有所行动了!
那么他产生这个念头是在什么时候?
——谁知道?也许15、16岁?
最终拍板定音的是顾泓青不假,然而大胆提出建议的,是他儿子顾钦辞!真正说服他的,也是顾钦辞有理有据、一阵见血的市场调研报告!
或许还有那句,“爸,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是谁害了姑姑?我有预感,公司的重心逐步回迁、在国内站稳立足之日,当年那些小人,还会卷土重来。”
二爷等了五年,等来了一个纪若拙。
D市不大,五年里,他们却未曾遇到过对方。
也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擦肩而过了许多次,都没有在意。
直到某个周五的晚上,他开车接去九万里接二爷回家,漆黑宽阔的车厢里,他微凉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有些颤抖:“Eric,我等到了。”
他说等到了,等到了什么?
那时Eric以为,二爷所谓的“等到了”,是等到了沉不住气的凶手,等到了雪藏二十六年的真相。可现在看来,却更像是——
等到了他命中注定的爱人,等到了上帝从他身上摘走的那根肋骨。
顾钦辞再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待到他落座后,大家才依次坐下。
他点燃了一根烟,用以驱散被电话挑起的柔软的情思,让自己波动的心态重新归于平静。
见他半天不说话,研发总监终于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道:“顾总,咱们继续开会?”
顾钦辞挑起了眉毛,难得耐心地反问一句:“不然坐着聊天?”
总监心里一哆嗦,抬头却发现顾二爷的目光虽然严苛依旧,可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心情并不算坏。
虽然他接到调令,从外地调到集团总部任职已经有将近半年了,但真正和顾总打交道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每次提起顾总大名,集团的不少高层都会小心翼翼地摇头叹息,告诉他千万要谨言慎行,别让顾总盯上。
顾二爷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假,不过这一刹那他嘴角的一丝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也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研发总监愣了愣,无端想起今天早晨保姆从信箱里取出来的报纸,头版头条就印着自己家BOSS的照片,长身玉立,英俊挺拔,眉宇间说不出的深沉稳重,可谓将男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当然,最惹眼的还是他身旁那个笑容璀璨、明艳动人的女子——顾家未来掌舵人的准夫人,纪若拙。
报纸上大肆渲染了他们二人的门当户对、情投意合,所以二爷刚才出去接的电话,难道就是……
“林总监?”
磁厚的嗓音从前方飘了过来,他抬起头,对上那张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的脸。
顾钦辞的表情很是平和淡然,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中的笑意渐渐结成了冰,“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无非是想,你结婚他出多少份子钱呗!”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与此同时,玩世不恭的笑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熟知顾二爷脾性的人暗道不好,二爷开会的时候最忌讳三件事,下属走神、讨论的问题没有实质性进展和中途被人打扰。
偏偏这三个忌讳今天还被人轮着犯了一遍!
擅长察言观色人立马警觉地瞟了顾钦辞一眼,惊讶地发现领导位置上的男人只是略微蹙着眉,抬手松了松领带的结,眯着眼睛,眸光锐利如鹰地盯着门口。
出人意料的,没有动怒。
大家就更好奇来人是谁了,纷纷扭过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一个容貌非凡的男人正斜靠在门框上,桃花眼里流转着漫不经心的笑,轻勾薄唇,望着一屋子形形色色的人。
他的衣着打扮和他的举止一样优雅从容,胸前一枚别致的草花项链的格外引人注目,自在中透着斐然脱俗的气质。
细细观察过去,他的长相竟和顾钦辞有几分相似!
但只是形似,神不似。
大家脑袋里不约而同冒出来一个问题,这人是谁?
“好久不见,顾二爷。”他扬眉,很不讲究地打了个招呼,在顾二爷的威仪面前没有显出丝毫退却。
顾钦辞刚毅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被迷雾遮蔽的眼底漆黑如渊,无法分辨喜怒。
良久,他沉声对众人道:“散会。”
纪若拙没能等到顾钦辞来送她回家,只有Eric急匆匆赶了回来,说二爷临时有事,没法亲自送行了。
她心里有点说不出口的失落,还是笑着打趣道:“说的我跟三等残疾似的,我会开车!你小瞧我?”
Eric严肃地告诉她:“少夫人,这不是小瞧不小瞧的问题,就算您会开飞机,二爷也不能放您自己回家。”
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反问:“他是这么说的?”
纪若拙想,顾钦辞还会说这种话?
而一旁开车的Eric却想,这种话还用二爷说出来?
那他这个特助也混得太没眼力价了!
纪若拙本想晚上和他一起吃个“散伙饭”,顺便告诉顾钦辞,她下周也要出差了。既然他没空,这个念头只好作罢。
在陆家别墅时顾钦辞给她置办的衣物,纪若拙一件都没有带回来。因为Eric转告她,二爷说以后还要住在这,就不用费事往纪家拿了。
伶牙俐齿的纪二小姐在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呆了足足三秒,才蹦出了一个音节,“啊?”
她那副表情,Eric现在回想起来还暗觉好笑。以前总以为纪二小姐如外人传言一般圆滑老练,现在越发熟悉,反而越发觉得陌生了起来。她在感情方面的处理手段并不如应对商谈那么机敏果决,甚至可谓有点优柔寡断。
可是想到纪明城,Eric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了。
二爷真的开始在意少夫人了,他无法想象,一旦到了最后双方对垒的时刻,那场面会是什么样子?
车外的景物飞快倒退,车里的暖风吹得纪若拙头晕目眩,额头上有渗出了薄薄的汗。
她的意识逐渐朦胧、思维也随之涣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像黑白默片一样,一幕幕在漆黑空荡的脑海中回放——
猛然间,闪电般劈过一个被她错漏的细节!
纪若拙睁开眼,突然问了一句:“二爷有没有针对老城医院,单独派你做些什么、或是调查什么?”
Eric被她问得愣了愣,如实相告:“有,二爷让我调查老城医院这些年来受到社会各界的捐助的具体情况。”道:“说的我跟三等残疾似的,我会开车!你小瞧我?”
Eric严肃地告诉她:“少夫人,这不是小瞧不小瞧的问题,就算您会开飞机,二爷也不能放您自己回家。”
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反问:“他是这么说的?”
纪若拙想,顾钦辞还会说这种话?
而一旁开车的Eric却想,这种话还用二爷说出来?
那他这个特助也混得太没眼力价了!
纪若拙本想晚上和他一起吃个“散伙饭”,顺便告诉顾钦辞,她下周也要出差了。既然他没空,这个念头只好作罢。
在陆家别墅时顾钦辞给她置办的衣物,纪若拙一件都没有带回来。因为Eric转告她,二爷说以后还要住在这,就不用费事往纪家拿了。
伶牙俐齿的纪二小姐在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呆了足足三秒,才蹦出了一个音节,“啊?”
她那副表情,Eric现在回想起来还暗觉好笑。以前总以为纪二小姐如外人传言一般圆滑老练,现在越发熟悉,反而越发觉得陌生了起来。她在感情方面的处理手段并不如应对商谈那么机敏果决,甚至可谓有点优柔寡断。
可是想到纪明城,Eric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了。
二爷真的开始在意少夫人了,他无法想象,一旦到了最后双方对垒的时刻,那场面会是什么样子?
车外的景物飞快倒退,车里的暖风吹得纪若拙头晕目眩,额头上有渗出了薄薄的汗。
她的意识逐渐朦胧、思维也随之涣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像黑白默片一样,一幕幕在漆黑空荡的脑海中回放——
猛然间,闪电般劈过一个被她错漏的细节!
纪若拙睁开眼,突然问了一句:“二爷有没有针对老城医院,单独派你做些什么、或是调查什么?”
Eric被她问得愣了愣,如实相告:“有,二爷让我调查老城医院这些年来受到社会各界的捐助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