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你我不可知
他这话算是什么意思?林绾墨眉峰一动,耳边早已经察觉到了周围情况有变化。
果然,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林绾墨就眼看着站在房檐之上的那些弓箭手纷纷从房檐之上掉落下来。有的只是摔下来,有的脖子上一道血痕。
林绾墨抬眼看过去,那些动了手的人完全看不见行踪,只是隐约能够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不知道这番来的人到底是梧桐别院的人呢,还是竹鉴楼的人呢?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沐枫洛不紧不慢的看着兵马司统领道。又转了目光看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兵部尚书:“原本你只要自己死就行了,可偏偏要跑到这里想要挣扎出一星半点的生机来。也好,你此举正好省了我一桩事情,看在这个份上,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哼,你会有那么好心?只怕你是想要留下活口严刑逼供吧?竹鉴楼逼供的手段我等也是听闻过的,说会让人生不如死绝不过分。”还没等兵部尚书说话,旁边的兵马司统领已经冷笑出声音来。
沐枫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道:“看来以后我得让他们收敛一点了,现在弄得我连个哄骗人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林绾墨在一旁看了沐枫洛一眼,想了想道:“不如我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你是什么人?敢夸下如此海口。”兵部尚书狐疑的看着林绾墨。他虽然在后宫见过林绾墨几面,但要么是远远的隔着,要么就是迫于礼仪威严不敢抬头,所以对林绾墨的相貌记忆并不深刻。况且她此时是素颜,与宫中装束又是大不相同。
“林绾墨。燕国王后林绾墨。”林绾墨轻轻笑了一声。“不知道这个名头可能让你相信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在燕国谁人不知王上对这位王后的宠爱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当时还是墨夫人的林绾墨在宫中肆无忌惮,与她一起进宫的其他三位世家小姐出身的夫人不仅仅是被贬谪出宫,更是连累上各自的家族家破人亡,甚至举族迁移出晋阳城。
闻者无不惊讶,当然闻者也都庆幸。还好林绾墨对朝堂没什么兴趣,不然倘若红颜祸乱国政,恐怕燕国就要毁在他们王上对王后的宠溺之中了。
“不要相信她的话。”兵马司统领见身旁的兵部尚书有些犹豫,连忙大声道。“就算他能保住你,仍然是严刑逼供。如果你对他们没有用,他们是不会留你在世上的。你活着,就是那件事情曾真正发生过的证据。”
“事情?什么事情?”林绾墨上前一步,有些急切的问。
“呵,原来你不知道。”
“莫说她不知道,这燕国王室之中,除了我再无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我的耐心有限,再问你们一遍,是降,还是死?”沐枫洛抬头看了一眼日影,又看了一眼兵马司统领,幽幽的问道。
院子之中安静至极,林绾墨站在沐枫洛的身前,目光盯着眼前的两个人,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刚才他们说过的话,还有之前发生的事情。
然而,一切都只是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她直觉告诉自己,那个神魔后裔一族的圣女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说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那到底是什么?
“我……”兵部尚书忽然开口,话才出口,蓦然觉得到肚子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低下头看的时候,只见身边的兵马司统领已经将刀从他的腹部抽出来,转手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哎,何必呢?”沐枫洛摇了摇头,林绾墨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沐枫洛,这事情你要怎么说?”林绾墨指了指远处的两个人。“两个掌管兵马的人死了,死在一起而且还是在兵马司之中。没有人知道你回来了,但却不代表幕后的人不会泄露什么别的事情。”
“事情缘由交给杜子晋想去,至于那幕后的人,我自然会处置,你就不用操心了。”沐枫洛将手搭在林绾墨的肩头。“忙了这么长时间,天都快黑了,你也该回去了。”
“兵部尚书府邸恐怕已经将事情上报朝廷了。你这个王倒是很清闲,可怜了我还得去帮你应付那些口是心非的臣子。”林绾墨一脸不满的白了沐枫洛一眼,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她心里已经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劲。沐枫洛并不是没有能力拦下那自杀和被杀的人,可是整个过程之中,他似乎都不是很在意那两个人是死还是降,仿佛只是遵照一个规矩走一个过程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次日就看见杜子晋等候在御书房之中,呈上了今天发生在兵马司的惨案。
“一个杀了另一个之后自杀了。至于到底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林绾墨用无奈的眼神看着杜子晋。“杜大人着手去查吧。”
“王后如此肯定?”杜子晋一脸迷茫的看着林绾墨。
林绾墨点头:“对,因为当时我就在场,是看着整件事情发生的。但是,请恕我去的太晚,并不知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还是要有劳杜大人了。”
杜子晋闻言,也只好认命的点了点头,拱手道:“臣知道了。”
“那么杜大人还有事情吗?若是没有,就可以回去了。”
“回王后,还有一件事。”
“嗯?”林绾墨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啊。
“臣昨日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自称是受了王后您的托付,帮助臣查找朝臣灭门一案的凶手。”杜子晋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捧在面前呈上。
林绾墨看了一眼被她派去门口守着的君兰,笑道:“不看了,你只说结果便是。”
“那人信上说,这些人都是死于自己家中人之手,就好像兵部尚书的家人死于兵部尚书之手一样。”杜子晋说着,心下也是不相信的。哪有人自己灭了自己门的?“但是那人信上建议我们找个切实的凶手了结此案。”
林绾墨闻言,想了一想,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笑道:“原来是这样,他果然很聪明。”
“我要不要当你这句话是在夸我?”林绾墨话音未落,只见房梁之上横卧着一个人,桃花瓣一样的眼睛睨着自己,手里还拿把玩着顺手从架子上抄过来的瓷器。
杜子晋吃了一惊,刚要张口喊刺客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杜大人,就按照信上说的去找证据结案吧。向天下人证明羽化之灾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至于为何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背后原因不是你我能够知道的。”林绾墨将声音压的很低,表情凝重的看着杜子晋。
杜子晋虽然性情耿介,但也毕竟是在官场之上行走过一阵子的人了,自然明白林绾墨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当下点头,拱手退出了御书房。
“就算是你不能知道的,小影影,你还是很想知道吧?”月如钩一个翻身从房梁上下来,转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手将瓷器放在桌子上,拿起盘中苹果啃了一口。“不错,果然是王宫里的东西好啊。”
“亏了你那日善后。”林绾墨一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你可有什么消息吗?”
“有。”就只一个字,月如钩继续认真的啃着苹果,就好像几天没吃饭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个能吃果腹的东西。
林绾墨靠在椅子背上,硬是等他将一个苹果完全啃干净了,才缓缓的开口道:“就算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沐枫洛,你也不用这么顾忌吧。”
月如钩拿着苹果核的手顿了一下,笑起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来听听吧。”
月如钩摇了摇头,收敛起笑容来认真的看着林绾墨道:“小影影,其实有的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一些,你只需要安静的等着结果就好。沐枫洛那么看重你,断然不会害你就是了。”
“我知道他不会害我,但有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就由不得我不去结尾。”林绾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肩头。“这蝴蝶的刺青,娘只跟我说过一句,有它在,我便还是我。这句话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么久我也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含义。”
“你还是你?”月如钩凝了自己的眉头细细的想着,终于摇头道:“算了算了,我可懒得跟你打这个哑谜。”
“我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头绪。”林绾墨笑了一下。“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吧?”
“咱们看到的那些人,不是那个兵部尚书干的。或者说,是那些人早了兵部尚书一步。”
“你说什么?”林绾墨一惊,细细想了一想。“对啊,他的刀上并没有血迹。那沐枫洛派人守着的其余两家呢?”
“完好无损,只有兵部尚书家遇难。”月如钩应声回答。
“你查到了那些人是谁?”
“嗯,查到了。”
“谁?”
“竹鉴楼刺客锐部,直接受命于楼主。”
“沐枫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