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寻衅试身手
肃慎城要比林绾墨想象之中更加平和。本以为开战在即，城中无论百姓还是军人都应该是正在紧张备战的阶段，然而从城门口的守卫来看，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严格盘查。
“你们这个时候来肃慎城做什么？”门口的守卫将林绾墨和月如钩拦下，用怀疑地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
“找人。”林绾墨平静地回答道。
“找人？”守卫又上上下下将林绾墨打量了一遍。这位姑娘一身短打扮，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人，身边没有带什么兵刃。脸上用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遮住面容，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听声音清澈柔和，想象长相也未必会太差。
“要找什么人？”守卫一面说着，一面冷不防出手要去摘林绾墨的面具。
“哎，这就与你无关了。”站在林绾墨身边的月如钩立刻出手握住那守卫的手腕，指间稍微用力，面上却是带着笑意回答。
守卫顿时觉得腕骨如同要被捏得裂开一样，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周围的军士们一见有人袭击守卫，立刻围了过来，明晃晃的刀枪将林绾墨和月如钩团团地困在中央。另又有人赶紧前往将军府去禀报给守城将军孟集和军师孟青。
月如钩自然不将周围这群人放在眼中，明眸只是掠过眼前这一些人，面上笑意仍旧灿烂明媚，丝毫看不出他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杀意。
“月如钩，把人放了。”林绾墨只好开口道。
月如钩看了林绾墨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只手的主人，微微一笑之后将手指放开。
那守卫蓦然觉得钳制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消失，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几乎跌倒在地上，幸亏身后的人将他扶住。
没有人敢再上前为难林绾墨和月如钩，而他们两个也似乎并不打算对面前这些人动手，双方只是在城门口僵持着。
不一时，一位将军从城门口走出来，分开围在林绾墨和月如钩面前的军士，大踏步地走到林绾墨面前的位置，朗声问道：“两位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谁？”月如钩先于林绾墨张口，同时脚步微微上前，将林绾墨护在身后。
来的这人身材魁梧，穿着软甲战袍，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说话声音洪亮而清楚，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在战场之上磨练出来的人。
“少侠，这话是我先问你的。还请你先回答。”
“孟集。”林绾墨站在月如钩的身后准确地交出了对面战将的名字。
孟集对此并没有吃惊。他在肃慎多年，有人能够将他认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请教这位姑娘芳名。”孟集对林绾墨抱拳微微一低头。
他如此，月如钩反倒不好意思再作出如此明显的防御姿势，所以向后退开一些，与林绾墨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一双桃花瓣似的眼睛仍旧紧紧地盯着孟集。
林绾墨并没有按照燕国寻常女子的礼节给孟集见礼，而是纤纤玉手抱拳，对孟集垂头道：“有礼了，孟将军。小女子蒹葭，这位是我的朋友月如钩。”
月如钩也抱拳略微低了一下头算是见礼了，孟集拱了拱手，又看着林绾墨道：“不知二位来我肃慎所为何事？”
林绾墨闻言笑道：“莫非每一个进入肃慎城中的人，将军都会亲自过来盘问吗？”
孟集一愣，回答：“自然不是。”
“那为何偏偏劳动了将军大人您亲自来盘问我二人呢？”
“两位在我肃慎城门口伤人，并非等闲，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看一看。”孟集这话说得很得体，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林绾墨微微一笑：“将军是怕我们是奸细吧？”
被林绾墨挑明了心中意思，孟集笑道：“既然姑娘心里清楚，那么还请姑娘说明来意吧。”
“请问肃慎城中可有一位军师名唤孟青？”
“有，姑娘莫非是来找她的？”孟集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要知道，肃慎能够守住，全凭着孟青运筹帷幄之中，他孟集决胜千里之外，所以想要破开肃慎城的防线，就必须要铲除孟青和孟集之中的一个。相对于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自然是孟青这样一位女子才更容易得手。
月如钩见孟集的反应，心中好笑，忽然起了玩心，冷声道：“不错，我们正是来找她的。你速速将孟青唤出来。”
“孟青是我妹妹。两位与我妹妹有什么仇怨，尽可以冲着我来。”孟集负手挺胸而立，看着月如钩的眼神之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戒备之意。
林绾墨对于月如钩的反应有些吃惊，却也没有横加阻拦，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看着面前的这两个男人对峙。
“我和你妹妹其实没有什么仇怨，只不过是看不过眼，想要为一位朋友出气罢了。”月如钩声音仍旧清冷，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瞟向林绾墨。
林绾墨暗自咬牙，这月如钩自己心血来潮招惹孟集也就算了，偏偏还惦记着将自己也一并牵扯进来。然而孟集此时眼光也已经跟着看了过来，林绾墨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与孟青姑娘的确有几分仇怨。”
“姑娘与我妹妹见过面？”
“没有。”
“交过手？”
“没有。”
“曾败在我妹妹的智谋之下？”
“不曾。”
“莫不是我妹妹言语之上冲撞了？”
“也没有。”
孟集傻眼了。孟青一向不大喜欢与人冲突，即便是筹谋布局，沙场点兵，却也只是因为想要帮沐枫洛和他守住肃慎罢了。
“这样，我倒是不知道，我妹妹如何得罪了姑娘。”
“情场啊。”月如钩在一旁笑着，落在林绾墨眼中怎么都是一种幸灾乐祸。
索性，林绾墨走到月如钩身边，低声道：“你今日是安心要与这孟集过过招了？”
“算是吧。”月如钩偏了头靠近林绾墨，在她耳畔低声笑着，“能守住肃慎城的人当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趁着这个时候摸一摸他的底，就稀里糊涂地将自己的安危交在这城里，你放心，我可还不放心呢。”
林绾墨略一沉吟，他说的这话也有道理。来之前也只是听闻过孟集的战功，具体如何不曾眼见，趁着这个时候见一见也好。
孟集垂头想了许久，仍旧想不出林绾墨的来历和与孟青结仇的原因。实在是孟青这几年之中登门提亲者无数，然而没人能入了她的芳心。从小到大唯有那么一个男子，孟青倾心却也只能遥望。
莫非是与沐枫洛有关？孟集心念一动，才要张口就看见林绾墨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将军若是心中有了猜测，不必说出来。”林绾墨微微一笑，“如果将军知道了那仇怨起始者，便也就该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位请移步我将军府中。”
“慢着。”月如钩忙止住林绾墨脚步，一双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有几分不高兴。
林绾墨拿他没办法，只好对孟集道：“将军若是想要让我们移步将军府，却也还是要经过我这位朋友的同意。”
“哦？”孟集也站定了身形。他心中清楚，看月如钩的意思，若是不好好的打上一架，月如钩是不会罢休的。
此时月如钩已经走上前，看着孟集道：“既然你说你妹妹孟青的事情可以算在你头上，那么我自然要找你为我的朋友出气了。”
“看起来，少侠是非要同我打一场不可了？”
“怎么，你害怕？”月如钩修长白皙的手在眼前晃了一下，而后握成拳微微冷笑道。
“笑话。我孟集在这肃慎城守了这么多年，何曾怕过？只是，少侠远来是客，就在城门口与你动手，似乎不符合不是待客之道。”
“无妨，我这个客人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月如钩话音才落，忽然听见周围人墙外面，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丢的是我肃慎孟家的脸面，你当然不在意。”
这话还没说完，只见围观的百姓和军士们都自觉地给外面来的这个女子让出了一条路来。
林绾墨抬眼看过去，是一位穿着战袍的女子，长发束起，垂下来的部分随着她走路的节奏微微晃动。不施粉黛的清秀面容自带着一股子英气，想必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孟青无疑了。
月如钩看了孟青一眼：“这位姑娘你就是孟青？”
“呵，想不到我孟青这等有名望啊，随便一个进入肃慎城的外来人都知道我。”孟青偏过头对自己的哥哥笑道。
孟集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妹妹：“你怎么来了啊？”
“听闻城门口有人闹事，所以就过来看热闹。”孟青朗声笑着，“自从孟家守着肃慎，还真是很少有人不自量力跑来闹事呢。”
“不自量力？哼，我看未必吧。”月如钩顿时心中微怒，冷笑一声。
林绾墨听他话中似乎真的动了气，忙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这是认了真？”
“少侠既然不服气，那么我与你比试一番，如何？”孟青挽着自己哥哥的手臂，眉飞色舞地看着月如钩。
她在肃慎待得时间久了，鲜少有什么寻开心的。孟集也不好阻拦她，只是默认了她的话。
“好，你说吧，怎么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