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
整整一个晚上，上官漾都在楼下等着。
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难受。
莫子熏四点钟就起床收拾行李了。
本来东西也就不多，很多东西没有必要带去也就放下了。
收拾完东西，才到五点钟。
这个季节的白天短夜晚长，现在外面的天都没亮。
莫子熏将行李箱搬到门口，又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
晨阳现在还熟睡着，飞机是十点钟的，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从这里出发到机场十多分钟就到了。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向前走着。
外面的天终于有些微微亮了，莫子熏拿着钱包出门。
冰箱里已经没有吃的了，趁着还没有出发之前，去买点早餐回来，一会晨阳醒了也可以吃了。
楼道里面安静得有些恐怖，因为是早上的缘故，雾气很重，出门了才发现冷得厉害。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小区的门口就有人就有人每天都来卖早餐。
想着也没有几步路，冷一下也没事。于是莫子熏也没有回头了，继续走下楼梯。
刚下楼，看见了那辆黑色的车。
莫子熏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没有想到昨晚上他竟然就在车里面待了一个晚上。
她脚步渐渐放慢，想着不发出声音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发觉吧？
莫子熏屏住呼吸的从车边走过。
咔嚓，嘭——
上官漾迅速的打开门然后关上车门。
莫子熏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
关门的声音太大了，本来就是小心翼翼的，忽然这么大的关门声，吓得她心脏都有点受不了了。
她一怔，回过头。
上官漾笔直着身子站在车门边看着她。
莫子熏又迅速的将脑袋转回来，脚步也继续走了起来。
听到了背后脚步跟上来的声音，莫子熏也不管不顾，加快速度的走着。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跟着。
一直到了小区的门口，卖早餐的还没有来，一眼望去，街头一片寂静。
路灯将马路照亮，却是空无一人。
忽然间，她有些害怕，安静得太过分了，连一辆车子一个人都没有。
她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却退到了温柔的肉墙上。她猛的向前走，却被他拉住了手。
“子熏。”他温柔的叫唤着她的名字。
甩！
用力的一甩！
手却依旧没有反映，依旧被他牢牢的抓着。
“昨晚上，我想了一夜。”上官漾缓缓的说道。
莫子熏也没有回头，脑袋左右张望着，似乎也不想要听他说话。
她的身体凉得很厉害，穿得也少，而且两人站在风口的位置。
“我对不起你……”上官漾说着，忽然嘭的一声闷响。
两只膝盖跪到了地上。
这是莫子熏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浑身一颤，明明知道他跪到了地上，却依旧毫无所动，怔怔的站在那里。
“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在红绿灯那里看见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小孩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女人手里拿着很多东西，腾不出手来扶起小孩。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她的老公在身边的话，就不用这么着急了，一切都好办多了。我也想到了你……”
他双手将莫子熏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的搓着，想要给她一点温度。
莫子熏忽然有些哽咽，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我想到了你，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没有我在你身边，谁来保护你们母子，谁帮你扶晨阳……
如果你愿意不再追究那些恩恩怨怨，和对对错错。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们母子，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们复婚吧！”
两颗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流淌下来，滑过脸颊掉到了地上。
灰尘将眼泪悄悄的融化了，悲伤却还在流淌。
“好吗？”他再次问道。
莫子熏手渐渐的从他的手中抽回。
一字一句冷冷的回答：“这么多年，没有你我一样也走过来了。既然过去不需要，那么现在也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助我的话，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干扰我的生活了，好吗？莫先生！”
毫无感情的回答，她是被伤得太深了，原本的感情早已经化成了仇恨，她怨他，恨他……
但是现在再来追究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最难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追究也无济于事。
一句“莫先生”就已经将他的心狠狠的划了一刀。
他咬咬牙，忍着鼻子的酸楚。
“真的，不可以原谅我吗？难道你没有想过晨阳需要一个父亲吗？”上官漾心中还存留着一丝希望。
还想试着打动她。
莫子熏背对着他将眼泪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也慢慢的平息，顺了顺气后，毫无感情的说：“对于我而言，莫先生不过是借了颗精子给我而已。
晨阳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我们之间也算的公平交易了不是么，我免费陪了你那么多夜，也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的罪，你这颗精子就当做是补偿我的。
说实在的，离开了你之后，我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可以这么美妙。回想起在莫先生身边的日子，想必离开你之后的梯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囚犯得到了释放一样。
如果你觉得亏了，我可以付现金给你，借精生子的费用，你说多少，我给你多少……”
她一口气说完了，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来，而且还是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是啊，变了，一切都变了。
时间在走，人也在改变。
自己早已经不是莫子熏了，穆子沐是自己的第二个人生，也是属于自己强大的人生。
上官漾听到这话，顿时心里面就崩溃了。
双手狠狠的捶打了下地面。
水泥的地面将他的手刮破了皮，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此时却是很大弧度的颤抖。
颤抖，不停的颤抖……
他低着头，不敢相信莫子熏说的话。
她一口叫着一个莫先生，两人之间真的已经陌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都要用尊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