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皇上从楚雄的飞鸽传书中得知,十三皇子轩辕瑞的娘亲舒贵妃,竟然在邺安出现,先皇立刻轻车简从地飞奔邺安,却谁知得到的竟是舒贵妃意外落崖的噩耗!先皇急怒攻心,当时就病倒在了邺安城。”
“谁知,辛皇后竟然也赶到了邺安,硬是将皇上接来回来。回到京城的先皇,日思夜想一直不能忘怀舒贵妃,渐渐的身体越来越差。那一天,我陪着大皇子去给皇上送药,谁知,先皇喝下药汁后,突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地晕厥了过去。后虽经御医极尽全力的救治,虽然保住了先皇的性命,可对先皇的沉睡不醒束手无策。”
“因为当时是老头儿和大皇子送的药,我们二人自然难逃干系!口诛笔伐之下,大皇子被贬为庶人,关押在这天牢的深处!老头儿府里百十号人,被悉数斩杀!没有一人幸免!呜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虽然对这种一人犯事、株连全家的陈规深恶痛绝,但是,身在文明不发达的野蛮年代,这是统治者震慑人心的标杆!
“方伯伯,您可知道舒贵妃的名字?”
“舒青鸢。”
“舒——青鸢!”
这应该就是屠爷爷交给自己的手札主人了!“方伯伯,舒贵妃有几个孩子呢?”
“大皇子是舒贵妃所生。老头儿记得当年舒贵妃第二胎足月快临盆时,在去京城外的惠昭寺进香回宫的途中,遇上山贼后从此下落不明。如果那个孩子在的话,应该也该有你这般的年纪了!唉!”
“方伯伯,您说先皇当时保住了性命,但他现在身在何处?”
“后来听说先皇被放入紫竹殿,常年派人守护着,有没有醒来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因为先皇最爱的舒贵妃的离去,先皇自己也有了厌世的心态,不愿醒来吧!”
“喔······”
穆静染颇多感慨,人人羡慕的皇室子弟也有不为人知的辛酸,即使无意皇位的争夺,却也不能安然地置之度外!
“唉!这么多年,老头儿一直都在后悔,如果当初我不坚持大皇子继位的主张,大皇子也不用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整理忍受着虫咬蚁噬的痛楚!”
“虫咬蚁噬的痛楚?”
胳膊上浮起粒粒疙瘩的穆静染,脑海里升起一幅骇人的画面:方形的地牢中,双手被扣着的白衣男子,身上爬满层层叠叠的虫蚁,贪婪地咬噬着血淋淋的身躯!
“先皇昏迷后,太子弑父的消息一下子炸了锅!群臣人心惶惶。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只得出来主持政务。金殿之上,大臣议论纷纷,大部分朝臣都提出将太子正法,关键时刻幸亏皇后力挺,才免除大皇子的死罪。只是那可恨的戚贵妃***,心狠手辣地迁怒大皇子,对这件事一直不依不饶!皇后娘娘没有办法,只得采纳了他们的意见,赐给大皇子一颗噬心丹后,打入天牢之中。”
“此噬心丹虽说无性命之忧,但每日发作数次。发作时,全身经脉如虫蚁啃噬,令人痛不欲生!老、老头儿每每听着大皇子痛楚的呻吟,这、这心里如同针扎似的痛、痛哪!”
说到伤心处,方仲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瘦弱的胸膛。
“方伯伯,您、您也不要太难过了。”
穆静染无力地安慰哽咽的老人。
“老头儿这辈子没做过有愧良心的事情,可现在最对不起的就是大皇子,还有、还有被无辜连累的家人!呜呜呜······”
“唉······”
看着伤心恸哭的老人,垮下双肩的穆静染心情特别沉重,可以想象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终结在寒光凛凛的屠刀之下!那该是多么惨绝人寰的悲剧!
“小染,虽然老头儿跟你认识不久,但你的言行让老头儿坚信你是一个正义仁厚之人,老头儿求你能不能帮大皇子沉冤昭雪,还他一个自由之身?”
“方伯伯,您快请起!”
心神恍惚的穆静染突然发现,监牢里的方仲正不停地给自己磕头,慌乱地直摆手。
“小染,请看在老头儿痛悟前非的诚心上,帮帮大皇子!老头儿知道这事非一般能力可以达到,无论事情成败与否,老头儿下辈子变牛做马一定会报答你这份恩情!”
“方伯伯,您如果再不起来,那小染绝对不再过问此事!”
心头酸酸的穆静染故意吓唬。
“小染······”
再次瘫坐在地上的方仲,一番折腾气喘吁吁地有些力不从心。
“方伯伯,您还有家人吗?”
天无绝人之路!不舍地看着衰老的身影,穆静染不由想起以往的电影电视里的情景。
“老头儿锒铛入狱后,一直被关在天牢里,家里情况一概不知,直到两三年前的一天,现任宰相柏元褚来天牢问案的时候,看到老头儿的惨样,可能是出于同情,曾悄悄告诉老头儿,老头儿的小儿子可能还活着。”
“真的吗?”
虽然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但这一刻,穆静染分明感觉到一抹惊喜从心底冉冉升起。
“柏相爷说,当日清点方家人的尸体时,发现并没有他,虽然官府下了通缉令,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下落,而且,小孩子的样子会慢慢改变,时间一长也就成了一桩无人问津的悬案了!只是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方伯伯,他一定还活着!”
“你、你怎么知道?”方仲惊讶却希翼地看着纤弱的女孩。
“不是有句古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对!对!有小染这句话,老头儿相信他一定在这个世间的哪个角落里好好地活着、活着!”
“噼啪!”
木材燃烧的声音,让穆静染皱眉。“方伯伯,今晚也不早了,本来小染还想着去找找大皇子,可这火把上的松油也快燃尽了,今儿估计去不成了,小染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儿歇息,好吗?”
“好!好!小染,你快回去,一旦火把灭了,这黑漆漆的巷道容易摔跟头的。”
发现同一情况的方仲也心急地催促。
“方伯伯,明儿见!”
脚步不停地回到自己的牢房,刚刚把火把放回原位,“噼啪!”一爆裂声后,红色的火星四下飞溅,片刻的绚烂后,徒留一团黑红在夜色中幽幽暗暗!
* * *
“三王爷!”
辰时三刻,天牢当值的崔谨一见来人,慌忙迎上前躬身行礼。
“崔侍卫,本王担心王妃住不惯天牢,不放心特来看看。”面容闪过一丝暗红的轩辕赫心虚地解释。
“王、王爷,您请!”
士兵出身的崔谨,没提拔前也曾跟着轩辕赫南征北战,从未见雷厉风行的王爷这么妈妈婆婆的啰嗦样儿,只得赶紧低头掩饰一脸的惊诧。
“咳咳!”
轩辕赫佯咳,“本王和王妃有话要说,有劳崔侍卫帮本王在外守着,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是、是是是!”
下巴掉地的崔谨,第一直觉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认识的王爷的一贯作风哪!
一世英名今日悉数尽毁!
狼狈的轩辕赫逃也似的跨进天牢的大门。
斜靠在床上想着昨晚的事情的穆静染,察觉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监牢外呆滞的轩辕赫 ,正双眸灼灼地看着自己,慌乱地垂下眼睑。“三王爷有何贵干?”
“小——染——”
虽然一半淤黑一半红肿的脸蛋,看不出昔日小染的模样,但是,眼前女人毫无防备的双眸,让轩辕赫一下子记起刻在心底的熟悉。
“三王爷,您认错人了!”
被男人深情的呢喃,差点儿扰乱心神的穆静染沉下芙颊。
“小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
男人贪恋地看着纤细的身影。
“三王爷,您不会看每个女人都是小染吧!”
穆静染故意恼火地转过身。
“有一双眼眸,在所有低着头的人群里,是那么的清灵,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它是我这一辈子的珍藏!”
走进牢房的男人深情款款地打开心房。
“小染,原谅我好吗?”
蛇精病!这个笨猪头什么时候学会san情了!满眶的泪滴不停地刺痛着双眸,唉!没有女人可以拒绝这么深情的告白吧!穆静染牵强地给自己找个理由。
“三王爷,您是不是给本公主送修书来了?”
“小染!”
轩辕赫心痛地闭上黑眸。
“母后!”
突然,监牢外传来轩辕泽明的惊呼。
“母后闪着腰了!”辛婉莹痛苦地呻吟着。
“快!儿臣背您回泰安殿。小德子,快去传太医!”
没一会儿,监牢外恢复了平静。监牢里僵持着的轩辕赫,恼羞地摔门而去。
“呵呵呵!”
轩辕赫一定气疯了!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人!会不会太搞了。穆静染忍不住轻笑,刚刚对轩辕赫的怨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甚至还升起淡淡的心疼。
泰安殿
经过御医的诊治后,正躺着休息的辛婉莹后悔不迭。
“皇儿,赫儿一定气坏了!”
“母后,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也不必太自责了。”哭笑不得的轩辕泽明柔声安慰。
“母后,您好点儿了没?”
被湘凝告知太后娘娘受伤的消息的柏清芸,匆匆赶到了泰安殿。
“清芸,你怎么来了?”
惊讶的辛婉莹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快!锦绣,搬张椅子给皇后娘娘坐下,别、别忘了加个软垫!”
“母后,您真的好偏心呐!”
瞧瞧这待遇!轩辕泽明打趣,“皇儿背着你一路从天牢回来,还忙前忙后地照顾您,您老别说赏个凳子,连口水都没给皇儿喝一口。这不清芸刚一到,您紧张成这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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