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春
杨国忠跪在高台之上涕泪横流,噼里啪啦的把自己扇得如同猪头一般,马璘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感觉极为怪异。
在原本的历史上,安胖子最后自然是反了。可杨国忠凭什么如此笃定安胖子要反?难道就因为张曲江那一句“乱中国者,必此胡也”?
后世读史之时,马璘一直认为张九龄对安胖子的这句评语不过是后人杜撰,没想到今日居然是亲耳听到杨国忠当着众人的面说这句话。
中官见杨国忠自己先扇了起来,站在那里也不好下手。李隆基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咬牙看着杨国忠一言不发。
不惟是马璘震惊,在场的公卿妃嫔们也都是大出意外。
杨国忠十年之内平步青云,一跃而成为大唐宰相,靠的便是钻营,虽然登上相位,声名却是并不算好,从来没有人认为杨国忠是个敢于触碰逆鳞的直臣。
今日杨国忠所言固然是令人震惊,杨国忠的表现更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回宫!回宫!”过了一会儿,见杨国忠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李隆基终于是怒喝一声,大步便向高台下走去。
马璘待天子上了步辇,大手一挥之下八百安西健儿策马跟了过来,护在了步辇的两侧。
他和杨国忠有点儿相似,也可以说是一步登天,根基不稳,权力全部依赖天子,所以必须要牢牢抱住天子这根大腿。
让他和杨国忠这般当众违逆天子,他是绝对不肯干的。眼下既然有表现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放过。
李隆基见马璘如此。脸上现出赞许之色。神色略微和缓了一些,回头对贾至道:“传朕旨意,杨国忠狂悖无礼,罚俸三年,回家自省十日!”然后摆了摆手:“回宫!”
果然还是简在帝心,若是别的大臣今日当众来这么一出,只怕会被当众杖毙。杨国忠这般大闹,却只罚俸三年自省十日。可以说是轻轻放过了。
好好的一场君前演武,就这么被杨国忠突然的犯颜直谏给破坏了。不过马璘可以看得出来,李隆基对他的表现还是极为满意的。对于他来说,今天也算是大有收获。
今日这么多人在场,杨国忠的话根本不可能隐瞒住,传播开来之后,立马就会引起极大的波澜。
毕竟谋反这一顶帽子,扣得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话说出来,杨国忠和安禄山之间已经没有丝毫和解的可能。
安禄山在长安城中有豪华的宅邸,家里养了大量门客。包括安庆宗也在长安城中,他们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很快安禄山也就会知道了。
马璘设想一下自己处于安禄山的位置,后背忽然升起一丝寒意。
被人公然逼到这个地步,当真是不反也要反了。
“只希望安禄山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要怂了不敢来长安,不然我的事马璘。想不到吧,当年咱们的小兄弟,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什么!”
雷万春瞪大了眼,直直地看着马璘。
“我昨晚刚知道这件事情,也是你这个样子。”南霁云大笑,“咱们兄弟不去打他的秋风,喝他一顿酒还是可以的。”
好一会儿,雷万春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当初马璘离开长安去安西时还不到二十岁,不过是个弱冠少年,而如今却已位极人臣,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被看做是李卫公第二,大唐新一代的军神。这样巨大的反差,便是雷万春也极为震惊。
三位兄弟说起当年旧事,皆是极为唏嘘。
“小马,你让两位哥哥来这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自己不方便出手?毕竟你今日之身份地位,已经和我们不同。”
酒过三巡,南霁云放下酒碗大笑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哥哥们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我和老雷都知道你的品性,肯定不会让我们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自家兄弟无须客气,你要我们做什么?”
马璘点头,都是直心肠的汉子,说话都是单刀直入,的确是不需要什么铺垫。
“二位大哥,小弟今日请你们来,是为了一件关乎大唐江山社稷的大事。”马璘看着南霁云和雷万春,肃容道,“我要除掉安禄山,这件事情还需要两位大哥帮忙。”
“除掉安禄山?为何?”南霁云皱眉道。
雷万春却是一拍大腿,大笑道:“什么为何不为何!那头肥猪在河北道惯常杀良冒功,真打起仗来却不顶用,去年天门岭折损多少燕赵儿郎,仅这一条便是该杀!仗着圣眷正隆胡作非为,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小马你说,这件事情我们该如何做?”
南霁云看向马璘。
马璘肃容道:“若是仅仅是这些,那也算不得什么。不瞒二位大哥,那头肥猪野心勃勃,欲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