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收留敌国伎
然而多年的经历和磨难让他变得坚忍、多疑,虽然他很感动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可他的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这个人对你有莫大的恩情,也要克制。
这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比谁都深有体会。当初为了能活下来,他忍受了太多的屈辱和艰辛,现实的残酷已经在他的身上刻下一道道无形的痕迹,侵入他的灵魂,啃噬着他的内心。
澜叶凝望着他,神情复杂,她自知这场战役于他来说无比重要,其实对她又何尝不是呢?意外的穿越,导致了历史走上偏差,她要尽力弥补,否则只怕会酿成大祸。她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上战场杀敌,否则,一定会策马扬鞭,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放心,四哥智勇双全,段太师已经率领三十万精兵赶往崤山,定能助四哥冲破突围,反败为胜的。”澜叶宽慰道。
宇文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真没想到我身为周国一国之君,竟盼着敌国胜,周国败。实在是件令周国子民蒙羞的事情。”
“你这样做,也是为了日后子民能过上太平安宁的日子,少数人的牺牲能换来更多人的幸福安康,谁又能说你这不是令一种大义和成全呢?”
“纵然如此,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宇文邕心如针扎,低声道。
就在这时,洞外响起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澜叶和宇文邕相视一望,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刚要起身去一探究竟,宇文神举快步前来禀告:“陛下,是澜叶姑娘的两个护卫解开了捆绑的绳索,我们的人正在与他们周旋。”
澜叶紧张地看着宇文邕,“想必是担心我的安危,二人冲开了绳索,莫要伤害他们,他们是四哥派来保护我安全的。”
“兰陵王的属下真不简单,竟能从我专业训练的杀手的手中挣脱,神举,放开他们,带他们进来。”都说美女爱英雄,谁又曾知道英雄之间能会相互欣赏呢,宇文邕很想见识一下兰陵王训练的高手究竟有何本事。
“微臣领命。”神举颔首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去。
澜叶道:“莫要让含阳和孤云知道了你的身份,否则我四哥又该骂我了。”
宇文邕冷哼了一声,“在你心中,我会傻到这种地步吗?不过,据我所推测,即便我不说,他们也会猜到的。”
正说着,神举已带含阳和孤云走了过来,二人手中的佩剑已被侍卫暂时收押,当他们看到澜叶安然无恙时,脸上的阴郁才渐渐淡了。
“孤云,含阳,虚惊一场,你们别太紧张,他是我的朋友文公子。”澜叶解释道。
含阳冷着脸仔细打量了一下宇文邕,道:“郡主,休息了一晚,我们该赶路了。”
“啊?”澜叶差点忘记,他们是要带她回红溪谷的,可这里距离崤山近,她想时刻关注战争的情况,实在不想回红溪谷,于是将目光移向宇文邕,希望她能给自己解围。
宇文邕意会,对含阳行了一礼,道:“洞外秋雨连绵,道路泥泞不堪,恐怕不是赶路的好时候,何不等雨停了再赶路?”
澜叶连连点头,看着含阳和孤云,“是啊,是啊,这么难走的山路,还有很多悬崖陡壁,万一马蹄一滑,可就小命不保了。”
孤云觉得澜叶和文公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也随声附和道:“含阳,那就等雨停了再走吧,如今有我们在郡主身边照顾,不会出问题的。”
含阳冷漠地看了澜叶一眼,澜叶冲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含阳,你别总摆着一副臭脸好不好?我又不欠你钱。”
含阳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宇文邕,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如何认识郡主的,但是郡主心性单纯,请公子莫要打郡主的主意,否则含阳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转身坐到了篝火旁,添了几把干柴,火苗瞬间旺了不少。
宇文邕紧蹙眉头,眼中有不解,低声对澜叶道:“这个含阳是什么来历?究竟你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你为什么事事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四哥说了,我若不听他的话,他随时可以绑了我。”
澜叶一想到都是离家出走惹的祸,现在每动一步,都被监视着,心里很不自在。
秋雨在午后时分停了,澜叶望着洞外凋落了一地的枯黄树叶,不禁轻叹了口气,看来再找借口留下来都是不可能了。
含阳外出去采摘野果,孤云和宇文神举各站在洞口两侧守护。澜叶低声对宇文邕道:“你想去崤山吗?我迫不及待想知道战争的近况。”
“你有两个高手保护,怎么脱身?”
“所以需要你的帮忙啊,你都能逃出皇宫,躲过宇文护的层层监护,含阳和孤云的监视,自然不在话下了。”
宇文邕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澜叶这句话,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损他?
不过他此番出宫,也是想深入战争,了解情况。既然澜叶有此意同行,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她的陪同,更便于他勘测战争情形,于是很爽快的答应帮她摆脱含阳和孤云。
他悄悄在澜叶耳边低语了几句,澜叶频频点头。待交代完一切,澜叶朝洞口喊道:“孤云,含阳怎么还没回来?雨停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
孤云回身冲澜叶颔首道:“郡主稍等片刻,含阳去采摘些野果,打些水,以便路上不时之需。”
澜叶偷偷冲宇文邕使了个眼色,宇文邕眼中含笑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含阳带着野果和水囊返回,澜叶忙起身,脸上却十分不情愿地冲宇文邕道:“文公子,不好意思,我得赶路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文公子要多保重。”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也保重。”
澜叶将酒壶递给含阳和孤云,道:“因为我赶路不能饮酒,你们代我敬文公子一杯,文公子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四哥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你们也该敬文公子这杯酒。”
含阳踌躇了片刻,并未去接酒壶,孤云见澜叶神色严肃,一把接过来冲宇文邕颔首,仰头猛灌了一大口烈酒。
澜叶凝视着含阳,“若你不肯喝,只能我亲自敬文公子了,我可是不胜酒力的,这你比我更清楚。”
澜叶假意要去拿孤云手中的酒壶,含阳顺势夺了过去,淡淡冲宇文邕颔首回道:“含阳敬公子。”语毕,仰头饮了一口。
宇文邕也彬彬有礼,回道:“照顾好澜叶姑娘,后会有期。”
三人收拾完行囊,准备上马离开时,孤云突然有种头重脚轻,昏天暗地的感觉,他努力支撑着身子想要借助马镫上马时,却不料一脚踏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