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罢工
殷十一取回纸条,犹豫再三:“主子,这生意不该接。”
“‘魅影’打开门就是为了做生意的,生意送到了门口,哪有不接的道理?”南宫如墨抿着唇,蓦地笑开了,“十一,做人就一点,别亏待了自己。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和他缘分已尽,不该有纠缠。”
“那属下去吧。”殷十一皱着眉头提议道。
“我亲自来。”南宫如墨吩咐着,“等钱都到位了,你来告诉我一声就好。”
望着殷十一消失在房间中,南宫如墨不由在心中感慨,有这么一个能在她身边踏实做事的人真是不错。殷十一的担忧她何尝不明白?无非就是觉得,她亲自动手会太残忍。
但南宫如墨更不愿意失去殷十一这么一个左膀右臂,“魅影”中当属殷十一的武功最好,可按照她多次和君长夜交手的情况来看,即便是她状态最好的时候都要咬着牙才可能和他一决胜负。就算她不能斩下那人的脑袋,给他一点厉害,让他知道有人盯上了他也是好的。至于钱的方面,只要钱到了她的口袋里,她当然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太子花重金没买到君长夜的性命,心底一定会狂躁不安,然而,冲着他和君长夜的身份,他都不敢把这事情给捅出去。
两天后,太子迫不及待地把报酬都准备好,催促“魅影”动身行刺。
南宫如墨身着夜行衣,在当天晚上就只身去往镇宁王府。殷十一不放心她,想跟着一起去,被她拒绝了。她希望,她能够通过自己的方式了结这段恩怨。
南宫如墨从进入镇宁王府开始就觉得压抑,她离开这块地方差不多要有一个月了,但脑海里对于当天君长夜斥责她让她离开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包括前几日在太子府邸中所见,她是不是该庆幸,还好她早早离开了镇宁王府?
南宫如墨在上官婉的房间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君长夜的身影,便又动身前往书房方向。书房里黑漆漆的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正当她犹豫是否该去自己原先所在房间寻找的时候,却见君长夜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而来的方向,是上官婉那边。
君长夜四周没有侍卫,只有院子外有四人,南宫如墨知道他不习惯在书房周围布置人手,这样一来。
趴在房顶上,南宫如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走来的男子。莫寒没有在他身边,可能是有其他事情去忙了,这几乎是莫寒的常态。
君长夜抬脚就要走进书房的时候,动作突然一停,朗声说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躲躲藏藏的,何必呢?”
南宫如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强制性地安抚了一下心情才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君长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你武功不错,若不是气息紊乱,也不会被发现。”
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她来这里又不是听君长夜唠叨的,当机立断就发起了进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君长夜以前和她打打闹闹的时候很可能没有用尽全力,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的底牌。
南宫如墨希望能够通过闪电战的方式尽快结束战斗,不过,君长夜就好像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一样,只是用最基本的招式在躲闪。
匕首刺上前的时候,君长夜顺势挡了一下,借力格挡,使得南宫如墨不禁倒退了两步。
“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于心何忍?”君长夜沉着稳重地说道。
“可笑之极。”南宫如墨冷哼一声,再次欺身上前,下手的动作更加狠厉。
抬眼望着站在原地,看似毫无防备的男人,南宫如墨不悦道:“要打就打个痛快,你那样让着算什么?”
若是放在往常,君长夜定是二话不说就叫人进来了,但当他面对眼前这个刺客的时候,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她的武功路数和那人很像,或许是身形、年龄和那人相似,这让他不愿意迅速结束这场不应该存在的战斗。
看见君长夜心不在焉的模样南宫如墨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喜欢被人小瞧,尤其是不喜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对待。
南宫如墨用倒退的步数让君长夜以为她处于劣势,等到男人放松警惕的刹那,她立刻转身绕到他背后,用匕首朝着他的脖子刺去。几乎就在快要刺到君长夜的时候,她情不自禁放慢了速度,心中祈祷他能在刹那间破解她的招数。
然而,就在南宫如墨想要放过君长夜一马的时候,他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过了身,不是躲开匕首,而是迎着刺客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击。
长剑没入女子的身体,霎时间,好似风云变色。
南宫如墨怔怔地垂下头,看着身前的长剑,她不敢看君长夜的那张脸,生怕会因为那张脸上的无情受到更大的伤害。君长夜也没有要再放手的意思,用力又将长剑送出去两分。
“唔……”随着一声闷哼,南宫如墨的唇角溢出鲜血来,在月光的映衬下那般凄凉。
“不论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叫你来行刺本王真是异想天开。”君长夜冷漠地说道。
南宫如墨疼得皱眉,她微微闭上眼睛,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她犯了杀手的禁忌,竟然在将要杀死对方的时候迟疑了。
风中的异动像是有什么人到来,紧接着,南宫如墨感觉到身上的长剑猛地拔出,而她则是落入一道怀抱中。
即便南宫如墨还留恋着君长夜,她也十分清楚,抱着她的人不是他。
来人带着南宫如墨离开王府,在背后还有一人与君长夜打斗着。
“主子,你又受伤了。”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还有一丝郁闷。
睁开眼睛,无力看着小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南宫如墨轻咳了一声,应道:“离心脏不远,赶紧处理了吧。”
小九一愣,不由加快了速度,低声又埋怨了一句:“主子,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坦然的。”
南宫如墨苦笑一下,不再理会。她反倒是感激自己刚才的那个位置,要不是因为她在君长夜的背后,君长夜一定能够一分不偏刺中她的心脏,那么这一会儿估计就没她什么事了。但她是真的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后面来的应该是殷十一,她相信以殷十一的武功从镇宁王府逃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也许是因为在昏迷之前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南宫如墨这一觉睡得很香。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是在孜孜不倦看账本的小八。
“这么勤奋刻苦,为什么在这儿看?”南宫如墨有气无力地问道。
小八转过头来,先是一愣,而后才急忙站起身,因为太慌张,左腿还直接撞上了桌角,疼得他眼泪汪汪,惹得南宫如墨是笑意连连。
小八捂着撞痛的腿,一脸无语地说道:“主子,您还笑?”
“太好笑了嘛,咳……咳咳……”
“您小心些。”小八慌忙拿来温水,伺候着南宫如墨喝下去,从始至终神经都紧绷着。
“怎么是你在这儿候着,小九呢?”南宫如墨喝完水,轻声问道。
“小九啊……”小八沉默了一下,思绪好像是飞远了。
“小九怎么了?”南宫如墨追问道。
“主子放心,小九没事,就是被十一哥拉去当苦力了。”小八笑了笑,“他临走前把药方都留下了,他说了,要是您明天还没醒,就再去找他。”
“不像是小九的作风。”南宫如墨简单明了地评价道。
之前南宫如墨受伤也是小九在旁边照顾的,不过,她记得那个时候的小九是寸步不离,生怕她有个好歹。她上次的伤口多,但这次是伤在要害,相较起来,半斤八两都不是能够忽略的伤势,小九不可能不清楚。
小八摸了摸鼻子,为难道:“大概是因为他一路抱着主子您回来,十一哥心里不高兴了。”
小八的暗示,南宫如墨一听就懂,她手一挥,看似很唾弃地笑道:“别胡说,小心十一连你一起调走。”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得事实就不再是秘密了,可南宫如墨不能够因为这些事情就放弃她的原则。通过这一次行刺,她更加了解到,君长夜在她心中的意义不是可以轻易抹去的,她不能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去接受殷十一。
南宫如墨在大多数事情上真的很无所谓,不过,感情这方面她不愿意随心去利用,尤其是她身边在乎的人。她很感激,上一辈子的时候东方琉璃交给了她友情,也很感激这一辈子有疼爱她的亲人,她承认,她被太多感性化的东西一点点浸透、改变,所以她才想要更努力地去造就完美的自己。
没等殷十一办完事回来,南宫如墨就吩咐小八送她回暖香苑。纵使小八有千万个不愿意,南宫如墨都发话了,他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利?
但还没到暖香苑,殷十一就来了一招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马车一停,南宫如墨一掀开帘子,感受到外面凌冽的氛围,略有些不适。
“主子,你的伤还没好。”殷十一站在边上,拜了一拜后说道。
“先上来吧。”南宫如墨吩咐着,没有多说。
小八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直低着头,恨不得能够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边是大哥大,一边是大姐大,他听谁的都是错。
殷十一不自在地登上马车,在狭小的空间里和南宫如墨对坐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用这样的形式说话。
“小八,按照计划去暖香苑。”说罢,南宫如墨又看向对面的人,漫不经心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带小九过来,要不然,我现在该没命了。”
“主子还是狠不下心吗?”殷十一抿紧了嘴唇,半晌后问道。
“我说过了,我和他的事情,别管。”
“可……”
“就算是敷了上好金疮药的伤口,也不能在瞬间就愈合。”南宫如墨淡淡笑道,“时间会抚平一切。”
殷十一不善言辞,在南宫如墨面前,他更是展开不了优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有分歧了,但他在她跟前,永远都是一个弱者。
静静流转的空气中没有所谓的甜蜜,只是那样的静谧却让二人觉得难得。他们总是在讨论“魅影”该如何,总是在说钱怎么赚,像这样抛却一切的时光太少见了。他们都太忙,忙到很少停下脚步来看看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