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大海
一只蛮蛮鸟千里迢迢带来了韦夜的回信,竟然同意了她和蓝阙的婚事。蓝阙喜出望外,半夜里心急火燎潜入她闺房,举着一束干枝梅,凤眼亮晶晶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夜花好月圆,你便嫁了我吧!”
韦婳盯着那干枝梅红艳艳的花瓣儿,咽了口吐沫道:“小禹生死未卜,你我这般这般……有些不妥。”
蓝阙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柔弱凄凉一笑:“我明日与钓星一战吉凶难料,若能与娘子同床共枕哪怕一夜,虽死而无憾矣!”执起韦婳小手,“难道娘子忍心让为夫独自过这漫漫长夜?他年黄土垄中亦无人相随?”
韦婳牙齿颤了颤,莫名感觉阴风拂面。老孔雀半夜煽情委实惊悚。
窗根下晃过几条暗影,转瞬无声无息。韦婳疑心有老鼠来偷米粮,掀开被子半跪起身张望。
“唉,这就对嘛!为夫衣衫单薄都要冻死了。”蓝阙眼疾手快身姿轻盈跳上床榻,一头扎进韦婳被里。嗳?
蓝阙凤眼微眯,手臂紧紧环住韦婳的腰,墨绿的丝缎长发铺了满枕,又从榻边直泻而下。他脖颈泛上来一片霞红,直蔓延到耳后,令人疑心他怀里正揣着个滚烫的碳球,熏得满脸渐渐都烧了起来。
望着他通红的脸,韦婳忽然有些慌:“老……孔雀,你病了?”
“嗯。”蓝阙哑着嗓子,顺手把韦婳按倒揉进怀里。
蓝阙的怀抱亦是滚烫滚烫,逼得韦婳用力呼吸仍觉气闷,脸颊贴在他胸口就像贴在了火炉上,而蓝阙一贯平稳如大海涛声的心跳也变得沸腾起来。汩汩冒着炙烈的岩浆,那片海转瞬已成火山,火舌吞卷将他二人团团包围。
“我……好难受,放开我……”韦婳被禁锢在熊熊烈焰之中,汗水透湿了薄衫,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然而蓝阙根本不顾她的痛苦,反而更紧的压着她,滚烫的掌心像要揉碎她全身骨骼,再把寸寸碎骨投进他身体中那片燃烧的火海中去。极度煎熬中,韦婳眼皮沉重,挣扎良久终于挣出一线清明,却迎面看到绑缚在榻尾的红梅花和蓝阙有些挫败的暗沉目光。
“阿婳,你真的很讨厌我?”他擦去韦婳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被炙烤的皮肤渐渐褪去了红晕。
为啥总要问这句呢?韦婳叹了口气,诚恳的望着那双凤眼说:“我是你娘子,怎会讨厌你?别乱想。”
“真的?”蓝阙皱眉,又问:“那为何抗拒?”
韦婳捂着滚烫的脸颊,愁苦道:“都说鸟儿体温偏凉,怎知你这般滚烫。如此这般继续下去,我身为狐狸实在不知能否抵得过一只烤鸡的诱惑。你自愿把自己烤的外焦里嫩油水横流我也没意见,只是小禹还指望你去搭救,今夜被我吃了却不划算。”
空气中还涌动着方才炙热的余温,韦婳婆娑着一双泪眼万分纠结地看着蓝阙放声大笑,他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索性满床打滚。韦婳还是头一回看见这般视死如归的好青年,明知即将被吃还能笑得如此开怀。
蓝阙如斯胸襟气度侠肝义胆,必能战胜钓星。她为娶到这样的相公感到深深的欣慰和自豪。
老孔雀非常不错!
抿了抿因为发烫而愈发樱红的嘴唇,她劈手逮住了正满床打滚的蓝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他的后脑勺,肉嘟嘟的嘴唇果断贴上了他如刀刃般的薄唇。
相濡以沫,互亲互爱。哥哥曾说,拥抱和亲亲都是安慰人的良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