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
“奴婢赵露燕，赵生明是我的父亲。”赵露燕非常平静地说道，抬起头看着甄镐东，脸上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甄镐东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问道：“你不是鲁月琴的妹妹鲁惠凤吗，怎么突然变成赵露燕了，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奴婢也没有办法，这都是父亲的主意，他让我怎么做，赵露燕别无选择。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请皇上体谅。”赵露燕跪下来，深深地磕了个头。
甄镐东哼了一声，反问道：“欺君之罪，说一句‘体谅’就可以万事大吉，就不追究了吗？如果传出去，皇宫的颜面何在，朕的尊严何在？”看着赵露燕，似乎希望她说什么，等了半天，赵露燕就是不说一句，甄镐东生气了，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就害怕么？你信不信，朕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父亲和你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信。”赵露燕点点头，说道，“皇上是金口玉言，当然是说话算数，我们是欺君之罪，理应受到惩罚，就是千刀万剐，恐怕也不为过。而且皇上说的非常有道理，奴婢无话可说。”
“你父亲说你是个聪明人，果然非常聪明。”甄镐东笑道，“既然做的事情是欺君之罪，为什么还要说出来，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奴婢当然怕死，而且非常害怕，犹犹豫豫，一直不敢说出来，昨天拒绝皇上，就是这个原因。”看着甄镐东，轻咳一声，赵露燕继续说道，“如果我继续隐瞒下去，不让皇上知道，皇上也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我赵露燕不愿意这样做，赵露燕就是赵露燕，不是别人，永远是自己，所以我说出来了。尤其是在今天，奴婢不愿意让皇上宠幸一个不存在的人物，所以就说出来了。”
“好。欧阳元说你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刚开始朕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不得不信了。”甄镐东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朕，赵生明让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仅仅是让你入宫吗？”
“父亲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皇上现在对他不信任，希望我可以入宫，陪王伴驾，帮他说说话，让皇上重新信任他。”赵露燕正色说道。
“原来是希望你吹吹枕边风啊。”甄镐东又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愿意帮你父亲做事，来到朕的身边，帮你父亲说话吗？”
“露燕是他的女儿，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为。我也说过不想，可父亲不同意，女儿也没办法，只能任人摆布、听天由命。”赵露燕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看着甄镐东的举动。甄镐东却一直是沉默，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赵露燕跪着来到甄镐东面前，拉着他的衣服说道，“皇上，该说的奴婢已经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皇上真的以为奴婢罪该万死，就杀了奴婢，奴婢绝无怨言。”
“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进了宫，就这样死了，不觉得没什么意义吗？”甄镐东反问道，看着赵露燕，又说道，“我看你刚才的样子非常冷静，胸有成竹，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事想告诉朕，让朕饶了你的命，说吧，看看是什么事可以让朕免你一死。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上英明，如果是一般的事，奴婢也没有办法。可这件事关系到朝廷的安危、龙位的巩固，奴婢觉得自己可以为皇上排忧解难。”赵露燕这样说道。看到甄镐东点了点头，才又说道，“其实还是江落城的事，具体地说是关于夜明珠，我相信皇上一定非常感兴趣。”
“你也知道夜明珠的事？”甄镐东吃惊道，忽然想起什么，点点头，又说道，“我听说在江落城的时候，为了得到夜明珠，你的功劳不小，朕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你刚才说你要说的事情和夜明珠有关，到底是什么事情，难道你知道夜明珠的秘密？”
赵露燕点点头：“不瞒皇上说，奴婢确实知道一点，不过不是父亲告诉我的，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实话告诉皇上，这么多年，奴婢在师兄付睿海的帮助下结识许多江湖人士，这些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通过他们，奴婢也知道了许多事情。”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赵生明也没有告诉我，真是遗憾。”甄镐东摇了摇头，说道。心里吃惊，这个赵露燕果然是本事不小、深藏不露，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就告诉朕，能知道了什么，夜明珠是干什么的。”
“夜明珠里面有个秘密，是关于当初和皇上争帝位的六皇子，具体的是他现在在哪里。”赵露燕非常认真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甄镐东吃惊了，没想到赵露燕居然知道。这个秘密是自己和赵生明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甄镐东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赵生明告诉别人，没想到赵生明还是告诉了赵露燕，这让甄镐东非常生气，站起来，来回踱步。
赵露燕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说道：“皇上不用担心，这件事并不是父亲告诉我的，而是一个江湖人士告诉我的。他的一个家人和六皇子有点关系，是以知道一些事情。奴婢已经告诉他了，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所以皇上无须担心。”
“无须担心？你说的简单，这件事事关重大，稍不留意，就可能被人利用，威胁江山，朕怎么可以不担心？”甄镐东质问道，“赵露燕，朕知道你对朕一片忠心，只要你把六皇子和这个人交出来，欺君之罪，朕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还会纳入后宫，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露燕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实话实说，如果说出来了，易云非就倒霉了吗，自己的计划也就完了，入了宫，最多和何云秀平起平坐，想要超过鲁月琴，甚至李淑敏，简直不可能；如果不说，就是死路一条。
想了好一会，才说道：“皇上，您想杀了六皇子，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奴婢愿意为皇上排忧解难。如果皇上信得过奴婢，就把这件事交给奴婢，奴婢一定做的妥妥当当，为皇上除去后顾之忧。”
“你？”甄镐东不相信地摇摇头，“你现在可是欺君之罪，朕怎么可以相信你；再说了，你的那些人都是江湖人士，朕信不过。你知道的，禁仕卫才是朕自己的人，这样的事情，除了他们，朕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你就说出来吧，不然的话，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你想想清楚。”
“禁仕卫是皇上自己的人，这样的事皇上当然不愿意交给别人，奴婢可以理解。但如果禁仕卫里有人向外面通风报信，我觉得对皇上也是不利的。”赵露燕故意说道。
“通风报信？你是说禁仕卫里面也有他们的人？”甄镐东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露燕，“不可能，禁仕卫里面的人是朕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他们对朕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赵露燕，朕希望你不要信口雌黄，凡事都要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信口胡说，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甄镐东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禁仕卫是自己贴身的人，如果也出现了背叛、利用，后果可想而知？对于禁仕卫的人选，甄镐东是层层把关，都是没有背景、信得过的人，付睿海虽然是武功高强，但他是赵生明的人，所以才没有进入禁仕卫。如果这样做也出现了内奸，而且是和甄镐轩关系密切的人，甄镐东只要想一想，就是一身冷汗。
赵露燕看甄镐东的样子，好像是害怕了，便说道：“禁仕卫是您的人，当然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怕只怕这些人被人利用，不经意间通风报信，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赵露燕，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说出来就是了。”甄镐东催促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不管他是谁，朕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如果经过调查，没有这样的人，你就是诬陷他人。再加上刚才的欺君之罪，合二为一，必死无疑。”甄镐东狠狠地说道。
赵露燕听到甄镐东这么一说，也害怕了，急忙说道：“如果奴婢没有证据，就绝对不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奴婢刚才说过，奴婢怕死冒充宸妃娘娘的妹妹混入宫中是不得已而为之，奴婢并不想这样做，只是父亲逼迫，别无他法。奴婢对皇上忠心耿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皇上，天地可鉴。奴婢既然这样说了，就是证据确凿。奴婢知道自己已经是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如果诬陷他人，罪加一等，奴婢担待不起。所以一定是有理有据，不敢妄加猜测，请皇上明察。”赵露燕说着，磕了一个头。
甄镐东却不以为然，说道：“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有理有据，听完以后，朕会判断。你不用在这里表达忠心了，朕没兴趣，说点实际的吧，也许这样可以救你一命。”
赵露燕听到甄镐东这样说，知道他已经是不耐烦了，看来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轻咳一声，认真地说道：“奴婢要说的不是别人，就是禁仕卫统领欧阳元。”
“什么，你说的是他？”甄镐东不敢相信，“凭什么？”
“正是。”赵露燕点点头，看到甄镐东惊讶的表情，暗暗得意，故意又说道，“皇上可以放心，欧阳大人和六皇子之间没什么关系，甚至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但他认识一个和六皇子、和先皇关系非常密切的人物――何太师。”
“是他？”甄镐东更是吃惊，怎么会这样？当初自己登基的时候，何仲并没有支持，反而想要辞官归隐、颐养天年，自己没有同意，因为甄镐东知道，何仲与赵生明合不来，这不是什么秘密；之所以留着他，就是有朝一日对付赵生明，这个人的作用不可小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甄镐东不可相信，仔细想想，不无可能。登基之前，何仲和六皇子走得最近，要不是赵生明帮忙，自己斗不过甄镐轩和那些人。何仲自然是六皇子的人，只不过没有公开表态。这么一想，甄镐东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这和欧阳元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