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致虚的惨败,无辜的人儿
蒙古高原上,一名被风雪围困的鞑靼牧民看着身边的绵羊,不由得发愁,愁困之间,却又更在意自己的生命。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就等不了雪停了。
“嗒嗒嗒!”嗒嗒的马蹄声,虽然不是归人只是过客,却也给了牧民些许希望。
那牧民挥舞着羊鞭,在风雪中,也不知道能否引起来人的注意。一声声吼声也用尽了全力,似乎在性命危急的时刻,嗓门也变大了。
来人终于发现了他,缓缓靠近,那些个带着帽子的骑士很明显是军队的人,牧民放下心来,这样,也就安全的多了。
却见风雪中,几名骑兵靠近之后瞟了一眼那牧民茂密的头发,粗粗的辫子,随即扬刀。
血溅三尺,几名骑兵四处看了看,随即抓起地上一头羊,向着更冷的北方去了。
远远望去,几名骑兵脑后都有一个小小的鼠尾辫。据说,他们自己号称那是金鼠尾。
那一头羊,恐怕就是几名骑兵找到避风处之后的吃食儿。
鞑靼,五百年前,天下无敌的民族,似乎还没有迎来复兴的一刻,这牧民的尸体,冻在风雪中,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或许被出门的雪狼叼走,已经不关金人们的事了。
或许,这牧民是无辜的,但是,有谁会怜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同一刻,汴河之岸,一队骑兵在冬雨之中,从两侧包抄,将一队步兵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队步兵从头到尾,阵营拉了十数里,可以预想那是多少人。
但是骑兵们仗着高头大马的优势,似乎一点儿也不准备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这些骑兵中,还有人还记得的踩踏之后,就完美的印证了一个词,和稀泥。和了稀泥之后,寸步难行。(不相信的自己回家试,等大雨或是连续降雨之后,找个小木棍儿和一块儿地,踩进去看看提不提得出腿。)
从天黑不久,一直杀到将要黎明,似乎这雨还没有停止的征兆。
开封城,东门城头,打上去的魏兵第三次被赶了下来,或许不是赶了下来,而是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能离开的也就少数几个人而已。
新来的魏国军,虽然有着长时间有条理的训练,但是没有真的上战场,就算不得真正的兵卒,没资格吼三声杀杀杀。
如此惨烈的搏杀,早已在方天定的计算之中。只是,东城门杀的格外惨烈。
但是魏国军有着投石器的帮助,占据着较明显的优势。
雨中,没办法使用火油罐,宋军守城最依赖的喷火车也没法用,所以防御手段显得捉襟见肘。
冬天的雨,下了一整夜似乎很不正常,攻城战,杀了一夜,似乎也不正常。总之这也许是一次在错误的时间发生的错误的战斗。
但是,错误是对宋军而言。
或许此战之后,魏国军士兵有很多会伤寒,甚至是受伤因为淋雨而感染,但是损失却比不过宋军。
本来守城,特别是这样的大城,守城方应该将双方的伤亡比例保持在1:3才对。但是没法用火罐,加之魏国军让人意外的勇悍,这个比例竟然是1.5:1。
也许能做到这一步的将领多不胜数,但是这一次却是超过十万人的大战役。小规模的计谋已经不管用了。对于冷兵时代的大规模作战,比的一般都是气势与装备。
北门处,看着血水将城楼沁成了暗黑色,石宝表情始终阴郁着。
这一次,他与王寅作为佯攻,而主攻竟然是沈泽和方杰。
不得不承认,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后生可畏,但毕竟是后生。
自己这个护国军二星将军(魏国还未成立时杀字军独用的平级,一二三星将军,三星只有方天定自己。魏国成立之后已经没多大用处了。),竟然不是主攻的。
就算是佯攻,北门也要打出主攻的战果!
拿定主意之后,石宝决定疯狂一把。将身边的谋士招来,将领军的权利下放,随即亲自等上了北门城头。
不久之后,方天定得知李纲派苗传出城门绞杀南门魏国军,随即一惊,然后带着三百护卫回头再战。
又是一夜,四面围攻,两面城头搏杀,一面城外沙场搏杀,唯有王寅出稍微打的冷淡一些,却也将血水染红了护城河。
汴河南岸,应天以北三十里,开封以东二十里。雨势渐渐减弱,初晨降临。
范致虚双眼流着泪,双手颤抖却紧抓这马缰,随即大喝:“西秦子弟,誓与魏国不两立!”
回头,那眼眶几乎被崩裂,作为文臣的范致虚竟然歇斯底里到了大张的嘴中看的见丝丝流下的唾液,如同要择人而食的猛兽一般。
为了保存最后的兵力。范致虚大喝道:“渡河!”
此地没有浮桥,一夜之间,也没有建成一条浮桥。只能游过去,或是趟过去。
西秦子弟,能有多少会水?不会水的众人手拉着手,或是相互提着铁片铠甲一道过河。
汴河南岸,留下了一万七千具西秦子弟的尸首,汴河之中,九千人紧握的手缓缓的松了,随着河水东去。
六万人出,三万四归。两万六,卒。
那些被踏成稀泥的人儿,那些冻死在河中的人儿。
战争,从来没有谁是无辜的,想要不死,就要杀死敌人。
杀死……
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