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霸王
风未凉既答应下来,上官婉儿的脸上顿时现出欣喜之色。而另一边的谢瑶环则面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风未凉,似乎一有机会定要将他嚼碎了吞下肚子。
这时,调皮可爱的白映雪则一阵风似的从兵器行里跑了出来,她显然听到了那上官婉儿方才的传话,却又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对风未凉笑道:“你且引武宗主慢慢来,我先回去一步!”
“诶,你……”风未凉正要说话,可白映雪却已经化作一道轻风,飘然远去了。不过风未凉心中却安慰似的一笑,暗道,这样也好。太宗宗主李贞观正在帮魏征打通突破的最后环节。此时武宗宗主突然造访,总要有个人先回去传话,好叫人准备一番。且就算这武宗主突然发难,映雪姑娘也不会身处险境了!
可是他那里知道,白映雪并未向武宗的方向行去,反而是往城外飞奔。而她也不知道,方才偷偷尾随她与风未凉的太宗两位武将,则一个疾驰回了太宗,另一个仍旧尾随着她出了长安城。
长安城外,白映雪来到了一处密林之中,脚步便缓慢下来。仿佛闲来无事的闲庭信步,悠然地穿过一棵棵树木,却看不出她有何目的。
跟在他身后的尉迟敬德虎眉紧蹙,宛若一头踏入林间的幽虎,走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似乎野兽的感觉令他对白映雪产生了一些忌惮。这个从未出手的少女,好像蕴含着极大的力量。
走了也不过片刻,来到了密林中央。白映雪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笑道:“这位大哥,从太宗庭院内就跟着咱们,可现身了吧!”
原来从一开始就被发现了。怪不得风未凉要出去跟人家比斗,她也那么放心。
尉迟敬德也不好再躲藏。便闪身出来,瞪着大眼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到我太宗内找人?那小哥似乎也不认得你!”
“我嘛,有些要事,亟需恢复力量!”白映雪温柔一笑,“相传唐门太宗是仙道第一宗派,所以我想我的力量应该在这里。”
“哦?我太宗怎会有姑娘需要的力量?”尉迟敬德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宝刀,暗道这女子果然是妖道中人,不能小觑。
白映雪却依旧笑得温柔,她迈开款款莲步,向尉迟敬德缓缓走来,“看大人的修为应是练气境高手,只需大人一颗内丹加上这盈满仙气的肉身,我便可恢复当初的力量,才好扶助救世之主镇压魔道啊!”
“哼!你竟要吃人,却还要找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妖人,受死!”尉迟敬德大怒,抽出腰间宝刀,仙气顿从他的手掌滚滚涌入刀刃,刹那间,那宝刀竟猛涨作丈许长、三尺宽的巨刀,凌空直下,便朝白映雪劈来。
白映雪轻移莲步,侧身躲过刀锋,转眼却已经来到了尉迟敬德面前,她左手一把按住刀背,右手剑指疾出,刺向尉迟敬德的咽喉。那一双美目在这个时候,竟也变成了森然的绿色,透出凛冽的杀气,“想当初,凡人还不是毁我肉身,分食我的五脏,险些便将我的元神也吞了去!人可以吃妖兽进补,妖兽为何不能食人壮大?”
“荒谬!”尉迟敬德松手弃刀,足尖一点大地,整个人倒飞出去,躲过白映雪的疾扑,双手一张,猛然用力,掌心的掀起滚滚而出,竟化作两柄大锤握在双手中。他将大锤挥舞得虎虎生风,再次欺身而来,猛轰猛砸,“天养万物以食人!人吃什么都是合情合理!什么吃人都是逆天而行!妖孽,受死吧!”
巨锤宛若滚滚落雷,不停地轰砸过来,一声声轰响便在林间炸起,土石纷飞,烟尘弥漫,竟让林间蒙起了浓郁的尘霾。
然而白映雪的双瞳此时宛若两道细线,垂立在眼珠内,竟窥破尘霾,将尉迟敬德的一招一式看在眼底,冷笑道:“万物生而平等,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才是天道。你搬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虚伪道理,才是该死!”说着,她宛若一朵出水的芙蓉飘然落入尘霾之中,浑身白光绽放,刹那间将尘霾一扫无遗。
继而,时间仿佛也随之停止。
白映雪站在尉迟敬德面前。尉迟敬德右手的大锤砸在她的头顶,而她的剑指也已经洞穿尉迟敬德的咽喉。
“你……”尉迟敬德致死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能够以头颅抵挡他的万钧练气锤,且毫发无损。
白映雪笑了,面对尉迟敬德死不瞑目的尸骸,温柔地笑了,“多亏这身锦衣卫,否则我怕是会死在你的手中的!”她的双瞳已经恢复了人样,将手一收,尉迟敬德壮硕的身子便轰然倒在了地上,“你的修为不错,恐怕原来那个元霸之上。不过你只知依靠蛮力,全不讲外功技巧,这身修为也算是被你浪费了!如今我吃了你,再拯救世间,才不辜负这身修为啊!”
白映雪的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将身子一扭,竟化作数丈长的白蟒,一口将尉迟敬德咬住,慢慢地吞了下去……
而此时,风未凉则老老实实地跟着武宗宗主的马车向太宗进发。路上,上官婉儿向他介绍了武宗的大概,乃是唐门中修习武道的宗派,以济世救人为己任,门中弟子从不参与唐门宗派的内斗,只遣侠士往各地斩杀害人的妖魔和恶人。
风未凉听得心旷神怡,但想想谢瑶环那凶狠的手段,他却又觉得上官婉儿夸大其词了。因此说话间,也是说一半留一半。只说师父被尸魔帅捉去,他要赶到昆仑虚东救人。却只字不提骊龙之珠。
这时,轿子里却传来宗主那温婉的声音:“你师父是苦道人?名叫风心苦的苦道人?”
“家师从未言其名讳,在下只听旁人叫他苦道人或阿苦。”风未凉谨慎地回答,故意隐去了知道师父名讳这一点,暗道,这人该不会是与师父有旧仇吧。还是小心为妙。
然而轿子里却传来一声哀叹,似乎这宗主想起了些许悲伤的事来,忽而又话锋一转,呵斥道:“苦道人乃是地煞境的高人,虽然不敌魔祖座下四大魔帅的修为,但在凡人之中却也是数一数二的翘楚。怎么他收养了你十八年,你的修为却还这么弱?是不是平时偷懒,不勤于练功!”
风未凉一听,不由得暗自咂舌——这宗主的口气,怎么好像家长似的,还因我修为太低而气恼。可别忘了,我方才答应了你座下武官呢!
不过话说回来,师父被擒之后,风未凉也痛悔自己疏于怜惜之过,因此也不敢回嘴,只好面红耳赤地听着。
然而那宗主却似乎还不罢休,继续叹息道:“哎,你也莫急。待我见过李贞观,便带你去就苦道人。鬼道的法子我也通晓一二,路上便指点你一下。记住了,若是在到达昆仑虚东之前,你不能突破地煞境,我定严惩不贷!”
我的个神啊,这宗主的语气怎么越来越像老妈教训儿子呢?
风未凉在心中暗叹,幸好被师父那样的慈祥老头捡到了,要是天生有个这么严厉的老妈,恐怕尚未成年就会去自杀的吧!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背后突袭而来,张开右手便抓向风未凉的后领。风未凉感觉到背后冷风刺骨,却也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那马车上的轿子竟轰然四分五裂,一道光彩照人的身影破匣而出,掠过风未凉,抬手便与那白影合掌一处。只听轰然一声,巨大的撞击震荡起涟漪般的气浪,竟将风未凉、谢瑶环与上官婉儿等人荡开十数米才稳住身形。
风未凉定睛一看,那偷袭他的人正是雪信禅师。而挡下雪信禅师这一抓的,却是个身穿金色蟒袍的高贵妇人,年约四十,面容却精致得宛若天女,柳眉星目,肌肤如雪,更有一副睥睨天下的皇者之气。
“罗汉境的和尚?”那武宗宗主美目一瞥,心中却疑虑万千。她身处武道高位,自然对六道之事也颇多了解,自然一眼便看透了这和尚出自神道佛门,且是罗汉境界的高人。
这神道佛门的修为分为六阶,初阶为禅修,那是寻常佛门弟子,青灯古卷学习佛法,只求窥探大智慧的端倪。精进一阶则为顿悟,此时放知何为佛,何为智慧,并能以法术退治妖魔,替佛行道。再精进一阶段便是大乘,这时法术已颇有所成,相当于仙道的练气境界,可运无形之气化有形之法,已是凡人中的顶尖人物。而再精进到第四阶就突破了凡人的境界,证得阿罗汉果,进入罗汉境界。此时便超脱生死,获得天人大能,上可腾云赴九天,下可彻地通幽冥。真正地登堂入室,成为侍奉佛门领袖大日如来之人。
然而罗汉境的和尚却鲜再世间行走,此时遇到一个罗汉来捉风未凉,武宗宗主不由得狐疑满腹,“罗汉好手段,却为何恃强凌弱,欺负一个孩子?”
雪信禅师微微一笑,抽回手掌竖于胸前,道了一声佛号,才笑道:“武媚宗主霸绝一方,贫僧心悦诚服。但奈何佛祖曰此子乃是乱世之人,命雪信将他拿回灵山。还望宗主以天下万姓为重,行个方便!”
“我若是不让呢?”武媚柳眉一挑,浑身上下霸气澎湃而出,竟形成一个结界,将她与雪信禅师包裹其间。
雪信禅师也剑眉倒竖,强忍怒气迫道:“人言武宗济世为怀,宗主却为何如此横强!”
“因为他是我儿子!”
武媚一声怒斥,却惊得雪信禅师满脸愕然。而一旁的风未凉却也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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