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粮被抢1
又是一日,御昊天派去查芸心的人依旧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是他冤枉她了么?
新月如眉,悠悠然挂在枝头不问世事。
客房中。一盏油灯将屋里头照的明晃晃。司寇坐在木桌旁,神色黯然。就在方才御昊天仍是怀疑芸心的来历不明,司寇再三解释却不能全消了御昊天的疑虑,一阵沉默后,只听她又凄凄然道,“这两日与芸心在一起,她虽是性子冷了些,但真真是一个心思单纯又善良的丫头,司寇敢保证她绝不可能是太子派来的人。不知王爷是否相信司寇……?”
“唉……”御昊天忍不住深叹一口气,“本王自是相信爱妃,既然你坚持芸心无可疑之处,那本王也保证以后再不提此事,这样可好?”
司寇的坚持,再次让御昊天妥协,她的眼光一向精准,这次,怕也是不错的罢!
次日,天刚擦亮,御昊天便召集一行人早早上了路,芸心之事,算是暂时划伤了句点。
路途漫漫,越是靠近江城的地方,天气越是恶劣,几乎是天天下雨,鲜少见得太阳,连续遇上这种天气,本就河多水多的江城怎会不发生涝灾!故而心忧江城百姓的御昊天令一行人加紧步伐,尽快的赶往江州!
凉儿与芸心在一边尽心尽力的照顾司寇,几天过去了,令御昊天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相反他对芸心的看法也在潜移默化中渐渐改变了。
一个人是否心里纯净,看她的眼神便知,而这几天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御昊天也都未见过芸心流露出算计的眼神,哪怕只是一瞬!看来他之前的怀疑纯属是自己多虑!如今司寇的身边除了凉儿又多了一个会武功的丫头,他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京城距离江城的路途太遥远,他是真的怕司寇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一行人加快了行走速度,但偶尔遇上大雨的时候却不得不在驿站多停留上一天或两天,御昊天与司寇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终于在经过一路波折与坎坷后,眼见他们离江州越来越近了,只是,中途见过太多受灾的百姓惨不忍睹的过活着,因而此时司寇与御昊天的心情也变得愈加沉重起来,沿途他们遇上的受灾的百姓是能救这救,但他们的施舍对于数目庞大的受灾百姓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他们实在难以想象重灾区的江州将是一番怎样的景象!若不是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他甚至都不敢相信南漠国的百姓是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生存着的,也许是他出生皇家,自小荣华富贵,哪里见过受了旱灾涝灾的人是怎样活的?
话说江州可向来是个鱼米之乡,尤其以水稻著名,本是景色优美的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却不想今年遭遇了几十年不遇的涝灾,想起远在京城,衣食无忧的达官贵士还在为自己的一点利益勾心斗角,真叫人汗颜!
“王爷!王妃累了,不如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晌午时候就到江州了!”芸心看见司寇倦意的面容,于是便拱手向御昊天建议道。
凉儿亦是在一旁应和着,因为早些时候她便发现司寇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只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耽误了一行人的行程,最后还是芸心勇敢,在看到王妃脸色不对劲的时候便立刻告知了王爷,看来她以后还要向芸心多多学习才是。
御昊天闻言,骑着马来到马车前察看司寇的情况,这一看,御昊天心中猛然一紧,只见司寇一张娇俏的脸此时疲意满满,皙白的双颊泛起两抹怪异的红晕,而御昊天的眸子里不知不觉染了几分担忧。
来江州的路途甚是遥远,自小在京城长大的司寇怕是没受过这种长途跋涉的劳累,纵然不用她亲自下地走路,但坐在马车上的颠簸也足以让她累及!
司寇却抬手抚了抚额头,道,“无碍事,我们应是早些去江州,好将这灾粮早些交到灾民手中。”
御昊天皱眉,“救济灾民固然重要,但并不是说不管你的身子状况如何!”御昊天回过身,向为首带路的人又道,“传令下去,今日在就近官家驿站落脚,明日一早再启程!”
待一众人来到就近的官家驿站安顿好后,天色将晚,夕阳如血正悄悄向远山后隐去。御昊天此次是奉了皇上的谕旨带着镇灾粮来到江州救济受灾的百姓,而又因为他自身是勤王的身份,因而沿途的驿站得到消息后,就为御昊天的到来早早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司寇双颊诡异的红晕越发的重了,芸心在扶司寇去房间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司寇的额头,在掌心触到司寇额头的一瞬间,司寇陡然皱起了眉心,王妃额上的温度竟这般烫的吓人!“怎么了?”司寇察觉到芸心神情骤变,便随口问道。
也不知怎的,这会儿只觉得身子格外疲累,整个眼眶热热的,难道是怎么了么?
“王妃额头发烫,双颊泛红,想来应是受凉发热了!”
司寇心中一顿,她虽与芸心相识不久,但她的性格沉稳冷静又武艺高强,一路上帮了御昊天他们不少,下意识里,司寇对芸心的话早已坚信不疑,此时一听她说,她是病了,心中不禁暗喊不妙,这个关头自己生病岂不是给御昊天添乱么?
幸好此时御昊天正在安排诸人事宜,未与她们一起,司寇便又对芸心道,“明日便要到江州了,我这病也不知一晚会否无事,王爷若问起来,你便说我只是有些累了,并无事,免得王爷担心!”说罢,不禁又轻叹一口气,“真该怪我,怎么这会儿生起了病!”
来江州的一路上,她见过太过由于受灾而饱受饥饿困苦的百姓,她去往江州的心也越发急切,此时她怕王爷一旦知道她生病,便会误了明日的行程,即便是坚持上路,也难免让王爷无端的忧心!
“只怕王妃就这么拖着,会让情况更加糟糕!告知了王爷,或许王爷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芸心似乎并不认同司寇的想法,一面将司寇扶到床边,一面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司寇面前,“王妃先喝口热茶,不能治病却也有好处!”
司寇心知芸心是怎样的人,叫她帮自己向御昊天隐瞒自己生病的事怕是有些难度,于是又劝道,“旅途劳顿,我真的不想再让王爷担心,这样吧,明天一早你提前去江州,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药。”
芸心明白司寇的用心,但仍面露难色,“可是……今天晚上呢,只怕是……”司寇摇头轻笑,打断了芸心还未说完的话,“别可是了,我真的没事,你也不用担心,就当时我拜托你好么?不要告诉王爷!”
芸心垂眸,她是她的恩人,曾在她奄奄一息是救回了她的命,原是恩人说什么,她都应该无条件答应的。默了片刻,芸心终是点了点头。司寇与芸心说着竟忽略了身边神情黯然的凉儿,见她这副似是受了委屈的表情,司寇忍不住关切道,“凉儿这是怎么了?这会儿怎么这般安静?”凉儿心里正念叨着,忽然听见司寇这般关切的语气,瞬间湿了眼眶,“凉儿真该死,明明看到王妃脸色不佳,却因为自己害怕被王爷责骂就没有勇气说出来,害的王妃生了病还要受一路上的颠簸!”话音还未落,粉嫩的脸蛋上便有豆大的泪珠往下滑落。
“凉儿不必自责,我又没有怪你!”司寇温柔笑了笑,抬手为凉儿擦去脸上的泪水。芸心也安慰道,“若是这般论起来,芸心也有错呢,那么久了都没有发现王妃生了病,以后咱们一心照顾好王妃不就是了?”
司寇却突然的笑了,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冲仍满脸泪花的凉儿道,“我怎么突然问道一股子的酸味呢?”说罢,又笑着问起了身边的芸心,“芸心,你有没有感觉到?”芸心一愣,没反应过来司寇话里的意思。
凉儿却是委屈的嘟起了嘴,“王妃又逗凉儿了!”
司寇呵呵一笑,“好啦,不逗你了,你也别再哭了,你看你,都哭成大花猫了!”
说罢,三人都不觉得笑了,不知不觉间,原本沉重压抑的氛围竟轻松了不少。
这时,给一行人安排好食宿事宜的御昊天大步走了进来,黑如星子的眸子里满是惋惜之色,人还未进屋便听得一阵感叹,“这江州原来是个好地方,此次受灾真是令人深感痛惜呵!”
司寇见御昊天进来,忙正了正身子,回道,“谁说不是呢?这次咱们来到了江州,定要竭尽全力帮受灾的百姓重新振作起来。”
而站在司寇身旁的芸心与凉儿见御昊天走进来,一个拱手行了个礼一个忙欠了欠身,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又对司寇行了行李,悄悄带上房门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