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恶果2
“你比她年长十二岁,你们又是同年同月同时所生,当然是一样。”清玉师太放下笔,她本也记不得,只因她们的一样,她记得阴诺诺的,自然也就知道殷卧雪的生辰八字。
阴诺诺先将香烛点燃,洒了把米,头发和生辰八字绑缚在小人身上,喝口酒喷在桃木剑上,挥舞了几下,用剑尖将火引到酒碗里,轰一声,酒碗燃了起来,再将口里剩下的酒全喷到符上,剑大力一拍将符粘在剑上,再拍到小人身上,剑和着符生辰八字轧进小人身上,待酒快烧尽将小人丢进去。
“诺儿。”清玉师太惊讶的看着阴诺诺的一系列动作,巫术并非她所教,而是诺儿自小就懂,又喜欢看那方面的书籍,看多了也就会了。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其实她是怕中途出意外,或是被高人打断,阴诺诺没什么毛病,就是疑心病太重。
清玉师太没说话,看着阴诺诺的眼神里,不知是赞同,还是什么。
“啊!”阴诺诺刚准备收剑,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吟出声,丢掉剑抱着肚子。
“诺儿。”清玉师太也吓倒,接住她笨重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地上,就见殷红的血从她下身汩汩流出,瞬时染红了衣裙,脸色一变,满是惊恐。“诺儿。”
“师傅……好痛……那……头发……啊。”阴诺诺感觉腹部疼痛加剧,一阵又一阵,双手紧攥着腹部上的衣衫,锐利的指甲透过布料嵌进肌肤里。
“头发?”清玉师太顿时回忆起什么,脸色煞白,眸中满是悔恨与自责。“诺儿,对不起,是为师害了你,是为师太大意,是为师急着想……”
“师傅……啊……翼……”阴诺诺脸色惨白一片,晕厥之前叫出傅翼的名字。
“啊!娘娘。”明媚推门进来,就见到这惊恐的一幕,源源不断的血从阴诺诺身下涌出,而阴诺诺已经陷入昏迷,明媚扑上去,却不敢碰她,只能拼命的摇着呆滞的清玉师太。“师太,快救救娘娘。”
经明媚这一摇,清玉师太这才回神,与明媚合力将阴诺诺扶到床上。
三天后,阴诺诺才从昏迷中醒来。
“师太,师太,娘娘醒了。”见阴诺诺睁开眼睛,明媚激动的叫道。
“鬼叫什么?想让所有人都知晓吗?”清玉师太斥喝道,见阴诺诺醒来重重的吐口气,阴诺诺昏迷了三天,她就三天没合眼,孩子都近七个月,就这么没了,可惜的同时也自责,更担忧阴诺诺丧命,揉了揉疲倦的太阳穴。“诺儿,什么也别说,你没事就好。”
“师傅,这事有几人知晓?”阴诺诺平静的问道,那种痛让她永远也忘不了,曾经她经受过一次,没想到再次承受,孩子没了,就算她要震怒,孩子也不可能回来。
“就我们三个。”清玉师太叹口气,这事是她的过失,怨不得任何人,诺儿不责怪她已经很不错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责罚诺儿。
“师傅、明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孩子还安然的在我肚子里。”阴诺诺面容一片平静,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让人心颤。
“可是,娘……”
“明媚,你懂我的意。”阴诺诺话锋一转,眼底寒芒迸射出来,明媚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样的娘娘她从未见到过,没有任掩饰,嗜血而残忍。
“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退下。”清玉师太冷斥一声,明媚不敢多留,福了福身退出去,若大的内殿只剩下两人,清玉师太幽叹一声。“诺儿,对不起。”
“师傅,什么事也未发生过,孩子不是好好的在我腹中吗?”阴诺诺看着清玉师太,挤出一抹笑,笑容不到眼底,凄凉而狠毒,见清玉师太还想说什么,阴诺诺却下逐客令。“师傅,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好,为师就不打扰你。”因为深深的愧疚,再狠清玉师太也对阴诺诺凶不起来。
阴诺诺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目光空洞而呆滞,没有生机仿佛失去了所有焦点,手不由自主的移到平坦的腹部,嘴角扯出一抹笑,却是那般的冰彻骨。“儿子,母后一定会让你安平生下来,让你成为人中龙凤。”
这次的意外,让她深刻明白一点,她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既然如此,谁成为她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皇室血统不纯正又如何?这都是傅翼自己的错,若不是他反悔,若不是他对殷卧雪动真心,她会这般残忍想要如此快,置他跟殷卧雪腹中的孩子于死地吗?
结果,害人不成,终害己。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傅翼造成,后果他必须承受。
“儿子,母后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阴诺诺攥紧拳头,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一道一道月牙,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腹部的痛透入灵魂,疼到没有直觉,不仅侵蚀了她的意识,无法思考,也麻木了她的身,感觉不到其他地方的痛。
她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那个晚上,是她最难过的一个晚上,她没有害人之心,只想安安分分的守着他,单纯的想生下她与他的孩子,待在永和宫,不与人相争,可她们却不放过她,更不放过她的孩子。
她们明明对她笑,可笑容里却藏着刀,绞尽脑汁的想要置他们母子于死地,她躲过了媚药,却躲不了渗有剧毒与藏红花的安胎药,那夜剧痛让她辗转反侧,清晰的感觉到孩子化为血水,从她体内一点一点的流去,她呼救,却没一人应声,从床上一直爬到门口,那一条血路是她腹中孩子的血,然而门却被人从外锁着,明媚被人迷倒,傅翼出宫未归,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大冬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腹部的剧痛折磨了她一夜,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那蚀骨的剧痛才慢慢的缓和下来,可那千刀万剐一样的剧痛却留在她的意识里,透入灵魂。
而这次,只因师傅的大意,她快要到七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叫她怎么不怨,怎么不恨。可她最恨的人却是殷卧雪,所有的事都是因她的到来引发而起。
景绣宫,昨夜殷卧雪将寒毒的解药研制成功,原来用她跟傅翼的血作药引,就能成功研制出寒毒的解药。
“到底是亲自给他,还是将解药交给诺儿姐姐?”殷卧雪躺在床上,自问了不下一百次,拿着药丸发呆,难以决定。
自己交给他虽好,可是那就失信于诺儿姐姐,早知道会爱上傅翼,就不应该乱承诺了别人。
“二天后就是傅翼的生辰,若是在那天我将解药送给他,应该很有纪念意义。可是?诺儿姐姐会不会怪我反悔,然后与我决裂,届时我们之间的感情再也无法挽留。”
“好难决定喔!宝宝,我该怎么办?是失信于人,还是守承诺?”殷卧雪摸着平坦的肚子,脸纠结成一团,最后殷卧雪决定了,这药就当是还诺儿姐姐养大她五年的恩情,受人点滴之恩,不是应该涌泉相报吗?
下了决定,也不再那么纠结,殷卧雪收起解药,闭着眼,却睡不着,翻了个身,感觉一道身影掠过,殷卧雪警觉起来,翻身而起,错愕的目光望着来者。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开口,任凭时间这样悄然无声息流失。
“您特意从佛堂来景绣宫,想必不光只是来看我。”论耐心,殷卧雪自叹不如,一个可以在佛堂敲九年木鱼的人,谁的耐心有她好,谁的隐忍有她强?
“很惊讶哀家私下来见你吗?”皇太后也不客气,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殷卧雪的目光是阴冷。
“有点。”殷卧雪揭开被子起身,披上外袍踱步到窗下,推开窗门,闭上眼睛,享受着清风拂过脸颊的清爽。
“你不问哀家来此的目的?”皇太后侧目,睨睇着殷卧雪。
“问与不问,其结果不都一样吗?”殷卧雪睁开眼睛,转身与皇太后对视,后背靠在窗户上。
“你果真怀了他的孩子?”皇太后敏锐的视线锁定在殷卧雪的腹部,才两个多月,根本看不出怀孕的迹象,起初傅翼高调殷卧雪怀孕的事,她清楚那是假的,所以她没操心,如今真怀上了,她不得不上心。
“是。”殷卧雪毫不迟疑的承认,皇太后会找上她,意料之中,她也不想隐瞒,这事能瞒得住吗?现在还看不出来,几个月后,肚子就明显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突然急着要你怀他的孩子?”皇太后先用“突然”,后面又用“急着”强调。
殷卧雪的心不由一颤,傅翼要她怀他的孩子,是来得很突然,也很着急,她也冥思苦想了一番,可任凭她如何想,也想不出他的目的,可后来,她不去乱猜,走一步算一步,结果步步走进漩涡,傅翼也走进她的心扉。当初的目的为何已不重要,她只想把握现在。
“都无所谓。”四个字殷卧雪说得淡笑风声,提醒着皇太后,无论她如何诽谤傅翼,自己都不会上她的当。
“都无所谓?哈哈哈。”皇太后仰头一笑,随即看着殷卧雪锐利的目光尽是鄙夷。“卧雪,你真的很令哀家惊喜,你母亲当年明明深爱着三皇兄,却因三皇兄登基,她不愿意深居后宫,也不与人共侍一夫,所以她决然的选择嫁给了二皇兄,你母亲看似温婉沉静,个性却极其倔强,也是个烈女。”
皇太后回忆起当年的事,如仪放弃三皇兄的爱,下嫁给二皇兄,三皇兄那痛苦的表情,那莫可奈何的无助,她一直都忘不了,三皇兄得到天下,却输了自己所爱。
“母亲是母亲,我是我。”殷卧雪深吸一口气,关于母亲,她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除了身上流着母亲一半的血液,母亲对她来说,只是个名字,再无其他。
“是吗?”皇太后犀利的目光锁定在殷卧雪额心处。“你娘额心处有朵蓝色樱花,听说是家族遗传,你大哥额心处也有,不过你娘当年觉得你哥是男儿,就狠心的将那朵樱花挑去,留下一块疤痕。你额心处怎么没有?”
殷卧雪一愣,手反射心的摸上额心处隐藏的那朵樱花,而就她这个动作让皇太后目光闪了闪。
“听眠霜说起,遏云来过帝都,却未进城就转身折回,他还好吧?”皇太后突然转移话题,脸上慈祥的表情有着一个姑姑对侄子的关心。
“安好。”殷卧雪愣了愣,还是从嘴里吐出两字,对皇太后的转变,有些佩服。
“是吗?可你没那般幸运。”皇太后勾起嘴角,莫测高深。
“有什么话,请您直说。”殷卧雪有些晕头,拐弯抹角,到底要拐到哪儿去?变个花样的攻击自己,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皇太后慢慢起身,踱步到殷卧雪的面前,摊开手,一颗黑色药丸躺在她手心里。“不想被伤得体无完肤,就吃了它。”
又是体无完肤?那个道姑好似也这般对她说过。
殷卧雪盯着皇太后手心里的药丸,目光闪烁了一下,并未伸手去拿。“这是什么东西?毒药么?”
“放心,不是毒药,只是堕胎丸。”皇太后睨了她一眼,以她高深的医术,不觉得她会不知这是什么。
“你们似乎对我腹中的孩子都很惦念。”都想置孩子于死地,殷卧雪伸手拿走那颗药丸,并没吃,而是放在手中转动着。“我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的亲孙子。”
“哀家的孙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歧月。”皇太后目光从殷卧雪腹部掠过,脸上满是不屑。
“姑姑,卧雪很好奇,傅翼到底是不是您所生?”撇开她现在高贵的身份,殷卧雪只是以一个侄女的身份问。
他们母子的关系,恶劣到了极点,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有错,只是两人都不承认自己有错,他们的关系愈加僵,只会让有心人趁虚而入。
如果皇太后不对傅翼那般无情,给他母亲的关爱,傅翼也不可能紧抓住过去而不放手。
皇太后斜睨了殷卧雪一眼。“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别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才知道后悔。”
因为逆光的缘故,殷卧看不清楚皇太后脸上的表情。“我可以理解成,您这是对付傅翼的一种手段么?”
皇太后冷一哼,脸上的表情鄙夷而轻视,讥诮而不屑。
“卧雪,你听过魏帝跟舞阳帝后的故事吗?”皇太后移开目光,悠远的望着窗户外。“当年,魏帝为了保护舞阳帝后腹中的孩子,对外宣布,舞阳帝后染上恶疾,后宫妃嫔没人一敢踏进她的寝宫,然而又高调另一个妃子怀孕的消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十月后,舞阳帝后成功诞下龙子,而另一个妃子却因一次意外,跌进池子里,那时候孩子已经八月,因重创,溺水久,孩子胎死腹中,那个妃子也因此丧命,魏帝却没有一点伤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将那个妃子推到风口浪尖,为舞阳帝后挡去了所有的危机。”,踱步到殷卧雪的面前,摊开手,一颗黑色药丸躺在她手心里。“不想被伤得体无完肤,就吃了它。”
又是体无完肤?那个道姑好似也这般对她说过。
殷卧雪盯着皇太后手心里的药丸,目光闪烁了一下,并未伸手去拿。“这是什么东西?毒药么?”
“放心,不是毒药,只是堕胎丸。”皇太后睨了她一眼,以她高深的医术,不觉得她会不知这是什么。
“你们似乎对我腹中的孩子都很惦念。”都想置孩子于死地,殷卧雪伸手拿走那颗药丸,并没吃,而是放在手中转动着。“我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的亲孙子。”
“哀家的孙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歧月。”皇太后目光从殷卧雪腹部掠过,脸上满是不屑。
“姑姑,卧雪很好奇,傅翼到底是不是您所生?”撇开她现在高贵的身份,殷卧雪只是以一个侄女的身份问。
他们母子的关系,恶劣到了极点,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有错,只是两人都不承认自己有错,他们的关系愈加僵,只会让有心人趁虚而入。
如果皇太后不对傅翼那般无情,给他母亲的关爱,傅翼也不可能紧抓住过去而不放手。
皇太后斜睨了殷卧雪一眼。“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别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才知道后悔。”
因为逆光的缘故,殷卧看不清楚皇太后脸上的表情。“我可以理解成,您这是对付傅翼的一种手段么?”
皇太后冷一哼,脸上的表情鄙夷而轻视,讥诮而不屑。
“卧雪,你听过魏帝跟舞阳帝后的故事吗?”皇太后移开目光,悠远的望着窗户外。“当年,魏帝为了保护舞阳帝后腹中的孩子,对外宣布,舞阳帝后染上恶疾,后宫妃嫔没人一敢踏进她的寝宫,然而又高调另一个妃子怀孕的消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十月后,舞阳帝后成功诞下龙子,而另一个妃子却因一次意外,跌进池子里,那时候孩子已经八月,因重创,溺水久,孩子胎死腹中,那个妃子也因此丧命,魏帝却没有一点伤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将那个妃子推到风口浪尖,为舞阳帝后挡去了所有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