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让她认可的容袂的箫声,也只有这个瑞麟王爷让她心驰神往至此。
“喂喂!”她神游太虚当中,有人从旁把她拽起,对着她的耳边喂了两声,“怎么了?中邪了?”
容袂看她不由自主的和瑞麟王合奏之后,心中竟然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把她拉起来,看她痴迷得几乎流下口水,更是不服气了。
“你才中邪了你,滚一边去!”梅雪盛狠狠地推开容袂,然后又从先前寻到的那条缝隙里窥视瑞麟王。
英俊的外表,高贵的身世,忧郁的男子之眼,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言弟你在看什么呢?”刚刚被推开了的容袂,不依不饶的又贴回了梅雪盛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她竟然在看瑞麟,于是问,“哎,言弟,你说是他比较好看,还是我生得比较俊?”
梅雪盛白他一眼说:“你那叫娘娘腔,还俊呢,不是让你滚一边去吗!你老贴着我做什么?”
“哎!我这怎么就娘娘腔了!这才是俊男的标准,言弟,你这眼光不行啊……”
他话还没说完,坐在前面的紫梅就忍不住回头嘘了两人一声,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两人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梅雪盛继续偷看瑞麟王,而容袂无所事事的在一旁,对被说娘娘腔一事非常之不服,只见梅雪盛突然回头指着他的脑门说:“这是什么?”
容袂摸摸额头,原来是方才换下衣服时,为了与衣裳匹配戴上的抹额:“这是抹额,怎么了?我带歪了?”
梅雪盛撇撇嘴说:“给我可以吗?”
容袂一听乐了,原来是想要来着,正想取下,转念一想不对,于是问:“你突然要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扮美,待会儿出去见你心中的美男吧!”
梅雪盛眼看着他已经有所动作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觉得他这种磨叽的性格十分的烦,便道:“关你屁事,快给我!”说着扑上去就抢。
紫梅凭借自己高超的交际手腕,与瑞麟王已经攀谈上了,聊得十分的欢快,可是突然觉得身后的响动越来越大,忍不住回头又想让两人安静一点。
这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吓了一跳。梅雪盛整个人都已经跳上了容袂的身,容袂的抹额也被她取下正往自己头上戴,可是容袂哪里服气她就这样拿自己的东西去讨好别人,一个大甩上半身,就想把巴在他脸上的人给甩下来。
紫梅急忙起身想去劝架,屏风外的人也感到了奇怪,瑞麟王的左右护卫都拔出了佩刀,可被瑞麟王拦了下来,三人静观其变。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屏风里终于安静了,紫梅与瑞麟王的对话也重新开始,聊了没两句,只听一声巨响,突然从屏风后扑出两条人影,娇小的身影骑在较大的人儿之上,揪着他的衣襟说:“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梅雪盛坐在容袂身上,没有招式地乱挥拳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绝不是事关小小抹额这么简单,是多日积累下来的宿怨。
不知怎么的,看他连抹额这点小小要求都拒绝了自己,再联想屏风外高富帅又和蔼可亲的瑞麟王,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斗肯定是打不过他,只好来了个突袭。
容袂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也是少爷的脾气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这小毛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外加她频频对瑞麟王表现出倾慕的样子,想想就觉得恶心,于是忘了身处的环境,与她揪斗起来。
左右两卫第二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说是第二次,是因为第一次说时,两人打得太欢,完全忽略了在场的其他人。
“兄弟。”
“不认识!”
梅雪盛还在气头上,随口就甩了一句“不认识”。结果两人异声同时吐出了不一样的答案,容袂一愣,微微蹙眉。
等反应过来,两把青光泛泛的利剑,已经抵在了两人的颈上。
梅雪盛被剑抵着喉头缓缓站起,原本蹙眉躺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的容袂,也跟着剑的走向站起,紫梅则握紧了拳头,心里咒骂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
见两人做此回答,左右卫互看一眼又道:“我们再问一次,你们是什么人?若有隐瞒,就地正法!”
直到冷剑接触自己的皮肤,梅雪盛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她没有求饶,也没有特别的害怕,反而有些紧张地摸了摸抹额,与面前临危不乱始终端坐的瑞麟王爷对视,心想,他不会认出自己了吧。
时间与空气冻结了起来,有那么几十秒的时间,寂静得让人仿佛已经到了黄泉路上。
瑞麟王提起桌角的茶壶倒了一杯雨前龙井,茶水倾倒声格外清晰,他端起茶杯抿下一口才道:“紫梅姑娘不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两个小婢,会变成了两位剑拔弩张的公子?”
紫梅头脑转得快,余光确定着容袂没有危险,又瞟了一眼梅雪盛,一把拉上了她的手,说:“好吧,既然王爷在此,就让王爷评评理好了。这小倌是本院刚买回的娈童,从买回来开始就不安分,这不是王爷来前不久,他的相好姘头就找上门来闹个不停,无奈紫梅才将其藏在屏后,不想扰了王爷的雅兴。”
“哦?娈童?是真的吗?”瑞麟王问。
容袂已经意会紫梅,张口就想说些什么,不料瑞麟王又道,“本王不是问你,本王问的是他。小兄弟,这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话头一下子抛给了梅雪盛,她心神其实还有些许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至于小倌娈童什么的,她更是没听懂,就是说到相好姘头时,才恍然,原来紫梅正暗示自己与容袂有“基情”。
听瑞麟王那话,看是他没有认出自己,于是她斜了一眼容袂,怒意未灭,打磨着牙道:“不认识!”
只见瑞麟王又在茶杯边抿下一口,出口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大的就地正法,小的留下慢慢审问。”
话音刚落,左右两卫双剑直对容袂刺去。
没想到梅雪盛这么不会看场面说话,竟然回答了不认识,容袂和紫梅早就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眼看容袂就要出手抵御,一个小身影飞身挡在了他的面前,左右两卫停下剑来,只听她喊道:“你们玩真的呀?你们真的要杀他呀?”
那一刻,梅雪盛几乎是完全没想后果的冲到了容袂面前为他挡剑,瑞麟王见状,也制止了手下继续动手:“你们不清不楚地潜伏在本王的身边,有刺客之嫌,本王无需任何通报,就可将你们就地正法,所以小兄弟,你要想清楚了,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梅雪盛愣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清思路。
对,这不是她曾经生活的那个法治社会,什么事情用道理法律就能说得通。在这个时代,人们保护的是小部分生活在社会顶端的人的利益,他们根本不在乎牺牲小小百姓,更何况,眼下的情况,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们。
梅雪盛回头与容袂对视,转头的瞬间看到紫梅几乎想杀了她的神情,盯着容袂不用解读他的表情,她就能猜出他的想法,良久才无奈地道:“是啦是啦,他就是我那什么头。”
“姘头”二字她可真说不出口,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活了二十几年,也就春心萌动过一个月,现在竟然女扮男装的公开承认和别的男人有断袖分桃的癖好,若不是为了能多活二十年,她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左卫显然很不认同他们的说法,于是对瑞麟王说:“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儿戏,适才这小个子还叫那大个扫把星来着,大个儿又说他们是两兄弟,现在却说是相好,疑点太多,矛盾太明显了,王爷,请三思呀。”
见那人不信,梅雪盛内心有些急了,心想,这可是事关人命,这个死程咬金,没事就别问这么多问题。
心里急躁是一回事,但是口头面容上还是要保证淡定从容,她心知瑞麟王爷现下看她是个孩子,护她三分,于是她用正太的语气,假装无知地说:“官爷大哥,男女之间调情时,不也有叫对方冤家的吗,我就喜欢叫他扫把星怎么了。而且我与他年纪相差甚远,相识的时候私下里也确实是以哥哥弟弟作为称呼,说是兄弟又有什么不妥了?”
“强词夺理,我刚刚明明看你们两要杀要打,似乎是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你又打算怎么解释?”
梅雪盛顿时没了辙,对呀,方才把事情闹得那么凶,她不仅说了看容袂不顺眼,还几次扬言要灭了他,这下一转眼就要和他爱得要死不活,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这会儿终于有人出来帮腔了,紫梅推了容袂一把,自然的把他推离侍卫远一些,才道:“你这小子快滚,妈妈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虽然我们只花了三十两银子将他买来,但现在没有三千两银子,你就别想把他赎回去……”
“对!”没等紫梅把话说完,梅雪盛转身又推了他一把,娇嗔道,“我哥哥说要卖我的时候,你不来带我走,他把我交给牙子的时候,你也不肯出来认我,现在我已经是别家的人了,你还来找我做啥,你给我走,走,我不想看到你!”
这一推一嚷的,容袂似乎看出了梅雪盛的意图,她在保自己,虽然刚刚爆出和他拼了小命的劲头,但危机之下,她还是愿意自己留下让他先走。
容袂觉得现在丢下其他两人,特别是无辜的梅言确实很没有义气可言,但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不走,事情败露,那这么久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他走了,还有机会找来救兵。
于是顺着梅雪盛对他的叫骂推打,就想穿过瑞麟王侍卫,然后顺势离开。这场戏,像不像,三分样,眼看一步步接近门口,他很快就得以脱逃,两把剑“嗔”的一声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两护卫异口同声地喝道:“想走,没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