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救他
“不是我不救,而是没那个本事。他和你说我能几天研制出药物?一天还是半天,甚至一小时?都不是,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而那个时候他们正好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把解药研制好?”
“见你们的架势一定逗留不了多久了,我以为当天晚上就要走的呢,那就不用管岛民了……”
我捏紧拳头,恨不得把他的白脸揍黑,那么多人命他当做什么?
“那么,一个人,你能不能救得了,其余人我不管,只救一个人。”
“这个倒是可以,我备了一份试验品,你要去救许生?”他忽然又笑起来,莫名其妙的,“真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女。”
“用不着你管。”我拿着那份药,忽然又停下来,“望了告诉你,你第二口喝的酒里有病毒,和他们一样。”
我小心收好苍戒,正要离去,欧弟又得意地说:“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装喝下去。”
“哦,是吗?”我已经到了门口,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把头又缩回来,“可是戒指上也有。”
说完这句我就飞快地逃走了,免得他追回来要那一份解药,这可是许生的。
怎么算计的呢,欧弟不是不怕死,他可能没心思管别人的命,毕竟研制药物还需要投入自己大量的精力,整日整夜没休息,像现在顶着黑眼圈的海哥。
只要他在乎的人病了才会燃气斗志,欧弟在乎的会是谁?
只有他自己了吧。
海哥在乎的会是谁?
许静心?我已经和她无冤无仇了,没必要把病毒弄她身上,所以就给欧弟吧,海哥既然是亲哥哥,一定会没命地研制药物。
原谅我的自私偷偷从黑影人身上提取得病毒。
不过好像我自己也传染上了,否则刚走到小旅馆的时候怎么没力气呢。
还是有力气的,还是有力气把药喂给许生,他现在醒着的,还望着我,笑了。
我也笑了,“药给你找来了,喝下它我们就留在岛上吧,不走了。”
我也走不了了。
“青柠。”许生已经看不到我了,我趴在床边,双手颤抖,摸上他的脸,即便眼睛肿得像熊猫,即便嘴唇发白,但他在我眼中还是最俊朗的男人。
声音沙哑,还是那么好听。
“我在。”我想和他说许多话,说一说我们在岛上的生活,我是岛主,第一件事把不死岛改名为天堂岛。
太俗了吧,许生会不会嫌弃,那就改成青生岛,怎么有种轻生的感觉,不行还是换一个吧。
我们还要去很多地方呢,比如玻利维亚的乌龙盐沼,乌尤尼盐湖,那些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可以把水面当镜子。如果他哪一天想我的话可以去看看,这些地方美得不像话。
有孩子的话也会像合子一样生活在岛上,从小下五子棋,不过现在有海盗船了,可以多改装一下,把房子装修成日式,每天睡到三竿。
这辈子这么短,我们怎么够呢。
这些话都没有力气说出口,我忽然在他耳边说完最后的一些话,“第一,把药服下,乖。”
见他嘴唇翕动,我才说出下面的话:
“合子怪可怜的,她妈妈死去的话就带她回清水市,和小树一起长大,说不定还能订一个娃娃亲。”
“许静心那边你和爷爷说一下,就说她不回来了,在国外学医。”
“欧弟性情古怪,把他的头发得治治,这些人穷得连染发剂都买不起……”
“好了,别嫌我啰嗦。”我见他嘟囔什么,把手放在他嘴边,“你呢,就不要,再喜欢我呢,我喜欢康剑,懂不,懂,那个,你不要找比我,还要漂亮的,我在天堂,会伤心。”
——————
原来人死的感觉和活着的感觉一样,都会感觉饿,还可以听到声音。
“这个傻瓜,把药给许生了,真是头蠢猪,自己睡了这么久。还让不让人出海了?”白大壮骂骂嚷嚷,他一向都是暴脾气。
你才是蠢猪,你全家都是蠢猪,我想扑上去咬他,居然趁我睡着的时候说我坏话。
“嘿,居然动了,妹子!”又是咋咋呼呼的一声,被许生喝下。
“得得,人家两口子说情话,我们还会靠边吧。”海哥酸溜溜地拉着一行人走了,留下步伐声。
许生这才大胆起来,“小青蛇还睡啊,就知道你在装睡,刚才手都动了。”
他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自己也染病还把药给我,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不得内疚死。”
“对了,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你说我们要在岛上生活,还要出海旅游,生孩子……”
我激灵一下子做起来,“麻蛋,鬼压床了。”
……
“所谓病的时候脑子一团糟,难免说上些胡话,而且听的话也会很糟糕,许生你最近可能就是太疲惫了,所以才会把我的话听成自己想象的。”我煞有介事地解释,“不过我可以原谅你。”
“我后悔啊。”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当时病着没力气把你的话录下来,还带着哭腔。”
“……”
我染病期间,许生没有康复,他只是缓了病态,欧弟则又拿出药物替自己延缓生命。
最后的结果便是海哥和欧弟两个人齐心协力研制药物,有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成功解救了小海盗和岛民。
但我总觉这里哪个地方出错了。
比如许生为什么会突然染病,尽管他说其实饭菜他也吃了,所以才和那些人一样。
后来我从欧弟那里打听不了什么,他只是轻描淡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即便,我知道许生是故意染病,为的还是让我留下。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坐在回陆地的船上.
许生则是非常不满,明明都是很伤心的事情,他病着,我也病着,但是只有一人的药,我还那么打击他,说喜欢康剑,不喜欢他。
我只能嘿嘿笑着,这事能忘记吗,那情况谁不懂啊,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知道呢。
感觉这场大病中最淡定的是肇事者欧弟,他十分淡定地告诉我们其实那病毒无害的,顶多缓个几天而已,发发烧,正好杀毒。
怎么杀毒,没看嘴唇白色的啊,有病菌?
你当我们傻啊,几个男女包括我一同起了揍死他的想法,把他救人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倒是小合子,屁颠颠跑过去咬他的手,我也不懂为什么。
那药是谁放的呢,为什么炒菜的厨师也染病了,他不知道有病毒吗,所以放毒的人正是小合子,她把我们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但一个小孩子一定是被逼无奈,我们还是把矛头指向欧弟。
最后在他一句“我还没娶媳妇”中收手,欧弟自认为帅气地抹了一把白发,可怜兮兮地问:“我这样去坐公交会不会有人让座。”
他的高冷形象在这一句话后全毁了,我欲哭无泪,开始康剑是个高冷货,相处之后原来他是一扑不灭的火。
欧弟是个高冷逼,相处之后原来是个风趣老头,我忽然觉得没爱了。
海盗船上,我手里紧紧攥着白贝壳,和画的方格奋斗。
“怎么样,青姐姐,这一句你已经输了。”合子笑呵呵指着棋局,十字三乘三。
“小不点,你觉得这几个哥哥哪一个好看?”
“还想骗我,哼。”
……
我恼火地举棋不定,“好了好了,我输了,但你得回答我说哪一个哥哥好看?”
心里满怀期待地想从她嘴里套出许生两个字。
小不点十分淡然,把五个贝壳收起,“当然是欧哥哥。”
我用仇视的眼光扫向欧弟,快说你到底喂了她多少块糖果,把人家小女孩嘴挖得甜甜的,真不懂那一头白毛哪里好看了?
船航两天两夜才到陆地,除了国境边关把我们拦下, 就没有其他不顺利的事情了。
“没看出来我们是中国人吗,居然不让走!”白大壮永远都是你欠他两毛钱的样子。
“对不起,请出示证件。”穿制服的保安彬彬有礼,嘴上功夫可不闲的。
海哥唰唰从兜里掏出乱七八糟的证件,给阿姨一看,看完就鞠躬放我们走了。
“人家看的不是人证件,而是船,你莫名其妙从陌生的船下来,谁能肯定你是中国人但没带毒品啥的?”海哥一副你没见过世面吧的鄙夷。
那群人眼瞎吗,没看见大船除了洁白的身子还有大大的骷髅吗,那是海盗的标志,还有船长海哥猥琐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现在的人啊,眼光太差了,我唏嘘几声立马闭了嘴。
一行人有许生,我习惯性地把他说在前面,还有许静心、白大壮、合子、海哥和我,欧弟叼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即将要走的我们,酷酷的说:“我如果也走的话,兄弟们可就没口粮吃了。”
起初犯嘀咕你又不是口粮,有毛钱关系?
但他那眼一望向我,就觉得毛骨悚然的,说什么话都会被卡壳,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趁我染病的时候下了另一种病毒。
一批人中须有个领头的,海哥不在,小海盗们不得乱了套,欧弟自然得顶着,他大言不惭,大哥出门泡妹子,他却要带人看家,又是一头白发惹的祸,害得他没妹子看上。
白发咋惹祸的呢,瞧,那边有个白发老太太不错的样子,走路婀娜多姿,不驼背不拖拉,身子硬邦邦的,欧弟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上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转弯我就摸摸酸痛的脸颊,怎么男人都喜欢这样掐人呢,欧弟下的手也太重了吗,不就是调侃他三两句吗。
他再这样下去,我保管他找不到老婆,找到老婆也得跟人跑了。
我很没良心地把他苦心研制救命药的事情抛向脑后。
和欧弟道了别之后,海哥像个妈妈一样嘱托他。
“别关顾着抢劫,人人都会觉得海盗是个下三滥的事情,要记得伪装,你看哥去不死岛抢劫的时候都戴面罩,所以他们认不出来。”
“前话没说完呢,别顾着抢劫,身体也重要,你可以抢妹子,多抢些还能留给我一个。”
“回家看看妈,她其实很内疚的,孤零零活着,记得把头发染了之后再给她看。”
“和兄弟们多处处,别动不动就拿病毒吓唬人家,都还年轻,禁不住吓……”
……
我们忍受他两兄弟说长说短大概过去半个小时,最后的结果便是欧弟抹着眼泪说:“哥,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也得舍得。”
“那我和你们一起走。”
一行人边走边骂骂嚷嚷的,这好端端浪费大家时间,怎么又不道别了呢,还等着回去吃肉喝酒呢。
至于那些小海盗们怎么办,不还有副船长了吗!欧弟奸诈笑着。
下了船,望着海,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去呢,我和许生并排走在他们后面,思索自己的心思。
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哎呀”一声拍脑袋,前面的一行人停下,忙问我怎么了。
“我忘记在岛上插旗了。”
“什么旗?”
“天堂岛刀旗呗,证明我们来过啊,我还是岛主呢。”
从小到大没当过什么官,有一个小小岛主当着也不错,我在岛上的时候不怎么欢喜,现在在陆地了,反而怀念。
包括许生在内,他们都笑,敢情我成了到风景区非要留下xxx在此一游,成了乱破坏公物的小朋友?
没事,我就当他们是因为嫉妒我当上弹珠才这样讽刺我,做名人难啊。
这里是山东边境,去清水市的话还需要乘车,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长途汽车,海哥和欧弟想到的是火车,许生和许静心则想到飞机。
果然过惯了有钱人生活,思维都是不一样的。
早知道我想应该趁火剪回去算了。
“管他什么呢,赶快到就行了,我好久没回清水了。”
“飞机快一点。”
“但是今天没有,还要等到明天,我们还是坐火车吧。”
刚才吃饭时我们躲避了无数家海鲜餐厅,直奔乡村野味馆,再吃海鲜就要吐了。
我们一致采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到底是坐什么交通工具,这是最公平的方法了。
也是最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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