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之始
柳青竹从德昌拍卖行逃走以后，京都市一处高层豪华公寓中，灯火俱寂。
一侧的玻璃幕墙外，灯火阑珊，路上的车流就像一只只萤火虫一样，在高高耸立的钢铁丛林中穿梭。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精悍的小平头，形容粗犷的年轻人刚通完电话，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地能滴下水来。正是德昌拍卖行的大少爷，姜明的哥哥，姜涛。
“都有那些资料被窃取了？”姜涛沉声问道。
“大少，我们检查过了，根据服务器记录显示，被复制的都是近两年的信息，其他的信息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原因还是根本就是有针对性的，并没有被复制。”对面一个身形削瘦，容貌姣好，胸前宏伟壮观，几乎要将白色的衬衣和修身小西服撑破的女人扶了扶眼镜道。
“最近两年的么？”姜涛沉默片刻，看了看对面的女人道：“说说你的看法。”
“我们分析，可能是因为那个东西。近两年除了我们正常的商业竞争外，最可能被别人觊觎的，就是参与了那件东西的争夺。如果只是商业对手的动作，那我们大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但是如果事关那件的东西的话……”大胸眼镜女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件东西……”姜涛眼睛微眯，闪过一丝精光。那件东西想要染指的人太多了，而且虽然线索越来越多，但是至今也没有明确的下落。如果真是因为那件东西的话，究竟会是谁呢？
“另外，根据一楼的三个保安说，来行窃的是个染了一头红发的女贼。”那大胸眼镜女又道。
“红发女贼……”姜涛沉吟片刻，忽然睁大了眼睛，“难道是她？”
“根据保安对她头发的描述，倒是很有可能，”大胸眼镜女点了点头，“而且她向来不插手正常的商业竞争，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个东西的话，倒是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风。不过到底是谁雇佣的她，虽然目前还没调查出来，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她了解我们的事情么？”姜涛问道。
“应该不了解。这件事我们做得十分隐蔽，虽然有几个巨头知道，但是他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且她之前一直是在国外兴风作浪，只是今年才忽然失踪，即便回到国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我们的了解最多也只是限于拍卖行和珠宝集团的正常经营。”眼镜女肯定地道。
“但是她的价格可不便宜啊，究竟是谁能请得动那尊大神呢？难道真的是那几尊巨头？”姜涛喃喃自语道。
眼镜女见大少半晌不说话，便小心道：“大少，这件事该告诉姜董事长么？”
姜涛摇摇头，掐开了一支雪茄点上，靠在沙发上摇头道：“不必告诉他，既然这段时间他有心考验我们兄弟俩，那我就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干净利落地处理掉。”
“那二少那边……”眼镜女有些不放心地道。
“那个废物，”姜涛嘴角现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你放心，我弟弟虽然是个废物，但是卢海全却不是草包，不会让他告诉老爹的。就算他们故意告诉老爹，老爹也会借此机会考验下到底谁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而不会干涉这件事的。可惜啊，卢海全这样的一个聪明人，却站错了队伍。”
“大少，上次您收的赝品元青花，会不会是卢海全在捣鬼？”眼镜女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听到这句话，姜涛额头的青筋不由跳了一下，却微微摇摇头：“应该不是，卢海全虽然精通瓷器仿制，工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老坑的胎土，却不是那么好找的。据我了解，我那蠢货弟弟，到现在也只是有‘洪宪瓷’的胎土而已。”
屋子里沉默片刻，眼镜女又道：“大少，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姜涛徐徐吐出一口烟，笑了笑：“我们暂时看着就好，先看看对手打什么牌，我们才能更好地应对。”
“那样我们会不会太被动了？”眼镜女问道。
“你忘了我还有个可爱的弟弟么？你要记住，许多事情必须要做，但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就算要做，事后也要记得把自己的手擦干净了。”姜涛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拿出一块白帕子，擦了擦手。
眼镜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屋角的一片黑暗，似笑非笑道：“A组一定全力调查，B组是不是也该出点力呢？”
黑暗中隐隐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如果不是顺着眼镜女的目光仔细看去，竟然完全发现不了。
姜涛摆了摆手：“B组暂时按兵不动，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A组了，严密监控另外三家的行动，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向我汇报。”
眼镜女低头道：“是。”
“既然要玩，就自己玩个痛快，我那可爱的弟弟，你会有什么样的愚蠢举动给我欣赏呢？”姜涛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玻璃幕墙外得景色，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与此同时，京都市另外的一处公寓中，姜明正气急败坏地对卢海全道：“这可怎么办？老爹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骂死我的！”
卢海全一只手捻着佛珠，眼睛半眯着道：“二少爷，稍安勿躁，请不要激动。”
姜明扬着手臂冲着卢海全高声道：“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让我怎么能不激动。”
他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旋即表情变作狰狞，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道：“出了这件事，反正我那大哥也逃不了责任，要完蛋就一起完蛋！”
卢海全睁开眼，看到姜明的样子，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屑。他将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姜明道：“二少爷，你先看看这份文件。”
姜明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住内心的狂躁和不安，拿过来看了起来。
卢海全心中叹了口气，这姜明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要不当年他老爹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不会辛辛苦苦地辅佐这么一个二世祖，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他很清楚，姜明并不喜欢自己。要不是因为家中有个出色的大哥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而他又想表现的比大哥强，他根本不会听自己哪怕一个字。
姜明看了半晌，皱着眉道：“这些是被窃取的资料清单，有什么用？”
卢海全心中暗叹一口气道：“从这份清单你能看出什么问题？”
姜明皱着眉又快速翻了两页道：“这能看出什么啊，都是最近两年的信息。”
卢海全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注意到都是最近两年的信息就好了。二少爷，我提醒您一下，最近两年德昌拍卖行做的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姜明疑惑地看了卢海全一眼，皱眉思考道：“最近两年……是从海外流回的九镶带钩？不对，莫非……”
姜明的眼睛一亮：“莫非是那件东西？”
卢海全点了点头道：“没错，十之八九是和那件东西有关，我们掌握着重要的线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少爷这时候也已经猜到了。”
姜明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们这就派人去调查那个红头发的女人！”
卢海全摇了摇头道：“不，我们要调查，但那不是重点。”
姜明一愣，问道：“为什么？”
卢海全道：“知道那件东西的势力并不多，敢在我们头上动土的，也只有那三家了。事情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姜董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但是姜董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安排，这说明服务器中的资料和线索并不是十分重要。姜董手中应该还掌握有更核心的线索，能够保证即便线索被某一方势力掌握的多一些，依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卢海全说着又看了一眼姜明道：“所以短时间内，这件事你们兄弟俩注定了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然而你的情报能力远远没有大少爷手下负责调查的A组强，所以……”
姜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拍桌子道：“那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我不成功，也不能让他出了风头！反正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卢海全闭上了眼睛道：“二少爷，兄弟阋墙，你还想在姜董面前丢更多的分吗？”
姜明惊出了一身冷汗，重重地往沙发上一靠，烦躁地揉了揉脑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卢海全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道：“二少爷，你要想到自己的长处。”
姜明愣道：“我的长处？”
卢海全笑道：“不错。你先前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就是你相对大少爷的长处。我们要做的，就是扬长避短，打乱他们暗中调查的想法，让相关的人都再也坐不住，让大少爷也提前踏入这潭浑水中，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姜明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身子前倾问道：“具体该怎么做？”
卢海全道：“八个字，散出消息，制造混乱。”说着又在姜明耳边耳语了几句，姜明听得不住点头，眼神也逐渐亮了起来。
“好！卢先生，就按你说的办！”姜明痛快地道。
忽然他又一皱眉道：“那这样老爹不就知道了？还会让我们兄弟俩留在京都市么？”
卢海全又捻动着手串，微微一笑道：“也许这样的机会正是姜董想看到的呢？”
姜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夜幕中，姜涛和姜明两方人马都快速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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