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
王忻城扔下了手头的工作,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唐装,头发花白的老人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老人有些发福的身子向前微微倾了一下,毕恭毕敬地问道。
“福伯,帮我找个人。”王忻城心情惬意地点了一支烟道。
福伯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王忻城。这个男人在年轻时候烟瘾极大,几乎烟不离手,经常夹烟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从指节向上,都已经被熏得微微发黄了。
自从他当上江湖的掌舵人,因为实在太过年轻,被一些老辈人诟病,甚至有人暗讽他嗜烟如命,说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人,如何能控制整个江湖?
王忻城一怒之下,当众宣布戒烟。
平时喜欢抽烟的人都知道,戒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件。王忻城的手下就有一个人因为老婆整日念叨让他戒烟,一怒之下声称:“先上吊,后戒烟!”一时间成为笑谈。
大文豪马克吐温也说过:“戒烟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我最少戒过三千次。”可见戒烟之难。
而且,据说有70%的人,在戒烟一周后又开始喷云吐雾,并且每天的吸烟量还有增无减。
所以,许多人都报着看笑话的心思监督着王忻城,想等到他又破戒的时候奚落一番。
可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王忻城竟然从此之后真的戒了,十来年没有碰过一支烟。
这虽然是件小事,但是起因却跟整个江湖有关,也让许多人暗暗感佩于心。
也就是到了最近两年,江湖中一切平静,欣欣向荣,王忻城才会在高兴之余,偶尔抽一根。
福伯是王家多年前收留的孤儿,对王家忠心耿耿,自王忻城小时候便服侍在他身边,甚至可以说是王忻城的老师也不过分。王忻城当上了江湖的掌舵人之后,福伯便跟了过来,顺理成章地成了江湖的大管家。
他算是看着王忻城从“大少爷”,变成“老爷”的,自然十分清楚王忻城的过往。
王忻城见福伯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也不由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对福伯也是完全的信任,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于是深深地吸了口烟,悠悠吐了个烟圈笑道:“小野要回来了。”
福伯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少爷?他要回家,还是要回……”
他是深知王小野的秉性,就像是一匹野马,无论王忻城的缰绳栓地再紧,他也从未安安心心地按照自己老爹安排的道路去走。
王忻城哈哈笑道:“当然是回来江湖了。江湖里出来的小鱼儿,终究还是要在江湖兴风作浪啊!”
福伯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恭喜老爷了!”
王忻城收敛了一下情绪,伸出一根指头,微微一笑道:“只是他还有个条件。”
福伯早已猜到了,恭敬地问道:“要找谁?”
王忻城道:“姜殿元家的老二,姜明。现在就要。”
福伯点了点头,就好像姜明只是一个挺立在长安街的电线杆子一般,只要自己想找,就不会有任何困难。
他又问道:“找到后如何处理?”
王忻城想了想道:“能控制就先控制,不能控制的话,就等着小野去处理吧。记得,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一个叫何采诗的女孩儿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
福伯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一个小时候后应该就有结果了,到时我再向您报告。”说完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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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言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凌晨二点整了,何采诗已经被绑架了足足十个小时了。冬天的夜很长,但是也很冷,他心中想到何采诗可能遭受的痛苦,心不由揪了一下。
之前出去寻找姜明的人也都回来了,这时候都闷着头不做声坐在酒吧里。
忽然,酒吧伸出传来了两声踢到了椅子的声音。
易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人,衣衫不整,批头散发地正站在厕所的门口。
这女人像是被吓呆了,浑身哆嗦着,一动也不敢动。见一群人都转头看向他,颤声道:“大……大哥,我刚才喝多了在厕所,什么都没看见……”
一众男人都沉默着不说话,酒吧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
柳青竹见那女人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便走上前轻声笑道:“妹子很新潮啊,今天磕了药了?”
那女人赶忙抓住了柳青竹的手,使劲点头。
柳青竹眉头微微一皱,抽回了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女人。
这女人一副烟熏妆,一头红色的大波浪,苍白的脸,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姿色,尤其是一双纤细的大长腿,在高跟鞋的映衬下更加显眼。
黑色的皮背心似乎刚从身上抹平,厚实的打底裤超短的牛仔短裤的拉锁似乎也被人扯坏了,一双闪亮的高跟鞋上还沾着几片卫生纸。
柳青竹似笑非笑道:“被人‘捡尸’了?”
女人惶恐地点了点头。
“捡尸”,是酒吧里的特有现象。
酒吧里的一些原本想找一夜-情的女孩儿喝多了酒,或者磕了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男人带到厕所里玩弄发泄一番。
有时候那男人可能是酒吧里刚认识的,便可能会被丢下不理。后来者见到女孩仍然昏迷不醒,自然不会放过占便宜的机会。
这种情况,便叫做“捡尸”,也有称作捡漏的,不过跟古玩中的捡漏,却完全是两回事了。
原本一个姑娘家,但凡稍有些廉耻之心,遇到这种事情,那是抵死也不愿承认的。但是此时,这女人显然已经被外面的场景吓得呆住了,无论柳青竹说什么,都狠命地点头承认了。
柳青竹点上了一支烟,随手塞到那女人嘴里,道:“走吧。”
女人颤抖着嘴唇,怕烟掉下来惹怒了柳青竹,连忙捏在了手里,连声道谢,便要离开。
她刚走了两步,柳青竹忽然又道:“还有一个事儿。”
那女人身子一僵,身子抖得像是筛糠一般,连回身的勇气都没有了。
柳青竹缓步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妩媚一笑道:“以后,不要留这样的发型和颜色了。”
那女人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不停地点头,见柳青竹像是说完了,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边点头陪着笑,从众人中穿了过去,走到酒吧门口,突然跑了几步,坐在不远处放声哭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今晚遭遇的无情对待。
易言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那女人一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是一把把刀扎在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王小野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了电话,随即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道:“好,我这就去。”
易言精神一振,忽地站起了身,看向了王小野。
王小野从沙发上坐起身,小眼睛中浮现出一丝杀气道:“找到姜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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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市六环以外,已经到了十分偏僻的地方。
一条蜿蜒盘旋的公路,直直通向一座小山深处。
几辆车在路上疾驰而过。沿路已经落光了叶子的树林中,不时惊起几只乌鸦,嘎嘎叫着飞向了小山的更深处。
易言面无表情地向窗外看去,只见原本似乎设有拦路关卡的地方,已经被人摧毁。
拦路的杆子断成了几节散落在地上,路边的小屋子玻璃也碎了一地,灯依然亮着,却空无一人。
几分钟后,几辆车同时停在了路边。
“福伯。”王小野下车,对着站在路上的一个老头十分尊敬地叫了一声。
福伯看着王小野,脸上浮现一丝慈爱的笑容。
王小野从小就跟着王忻城叫他福伯,虽然最初王忻城觉得他没大没小,想揍他,但是见福伯乐得合不拢嘴,便也由得他去了。
从那开始,才有了王小野口中不伦不类的称呼。
福伯一生未曾婚娶,也没有儿孙,在他眼中,王家父子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王忻城已经是一方霸主,福伯自然不需要再担心什么。福伯的一腔护犊之情就全部转移到了王小野身上。
王小野从小到大惹祸无数,经常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要不是有福伯护着,估计早就被王忻城和白晶晶无数次揍得皮开肉绽了。
即便是王小野上大学离开家之后,在社会上惹祸打架,有时候实在闹得太凶了,也都是福伯瞒着王忻城偷偷帮他擦的屁股。
福伯看了看王小野身后站着的几个人,看到易言,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随后目光落在老K和五哥身上,心中一凛。
独乐乐众人看了看停靠在路边长长的车队,不下百十辆车,心中也不由暗自咋舌,王小野究竟有着什么背景,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姜明,还纠集了这么多人手?
“少爷,人就在里面。”福伯道。
易言依旧通红的双眼看向不远处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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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涛挂断了电话,脸色铁青。
“为什么?你之前明明是要我们兄弟两个自相残杀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干涉我们的事情?难道你真的拿定主意了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宁愿选那个废物也不愿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他喃喃自语着,按在沙发上的手越来越用力,终于“噗”地一声,真皮沙发上多了五个手指洞!
“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我-操·你妈的!”
一声不甘和愤怒的吼叫,回荡在只有姜涛一人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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